“可是……”楊雨顯然是在忌憚自己抽屜裡的蛇。
不過在鍾棋會的目光威懾之下,她只有咬了咬脣,不甘不願地回去自己的位置,心中甚至還想着,自己若是要對付喬蘊,恐怕來日方長完全不急於這一時。
然而就在她出神地關上抽屜,頭皮發麻的時候,隨手打開文件夾的她,卻又發現自己桌上放置了一隻死老鼠,老鼠的脖頸上甚至還沾染着血。
她瞬間又跳了起來,驚叫了幾聲,讓人看來很是“癲狂”的模樣。
這一切都看在鍾棋會和衆人的眼裡,只是鍾棋會臉上冷笑連連。
陳賞完全看明白了局勢,根本不用再猜測什麼,這定然是鍾棋會的“報復”沒錯。
這種報復比直接開除更具威懾力,卻也更加大快人心。
但當陳賞擡眸看到楊雨眼裡泛起的淚光,和因爲驚嚇而泛白的臉色的時候,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他撇過頭,有些厭棄自己心底的這種“紳士”風度在作祟,他拼命勸說着自己,楊雨只是咎由自取罷了,根本不值得讓人有半分的同情,無限制的同情只是一種被濫用的虛僞罷了。
就在這時候,鍾棋會緩步走到了楊雨的面前,對目光中帶着怨毒和不安的她說道:“你被解僱了。”
這話似乎比蛇和死老鼠的威懾力更強,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鍾棋會,皺了皺眉頭,很是驚訝:“爲什麼?”
這種表情倒是真實。
而周遭聽到這個消息,可以說是一片譁然。
同時,喬蘊默默低下了頭,她並不想與現在的楊雨有什麼對視,她經不起那種目光的看待,同時也不想看。
過了三四分鐘左右,楊雨才從木訥之中漸漸轉醒,愣了許久擡眸望向鍾棋會,笑容悽慘:“我知道了,全天下都在幫她對吧,你們都在幫她!”
楊雨這種模樣有些癲狂,在辦公室當中表現出這種狀態,怎麼看來都有些不合時宜。
陳賞皺緊了眉,他並不想看到楊雨在衆人面前有這般失態的樣子,再怎樣自己也算是與她熟識,若是這樣的話,就算對她母親也沒辦法交代吧。
秉承着這樣的想法,陳賞擋在了她和鍾棋會之間,並低聲說道:“楊雨別鬧了。”
這一幕落在了喬蘊的眼眸之中,她一邊驚訝於陳賞對楊雨的感情,一邊又覺得有些歉疚,畢竟自己還欠了陳學長一個人情,而這卻又開除了他心愛的女人,這樣一來他在鍾氏恐怕也就沒有什麼追求了吧。
喬蘊垂眸想到,自己應當好好道個歉纔是。但殊不知這一切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被陳賞擋在身後的楊雨,望着他堅實的後背,並沒有理解他的這種舉動是對於自己的保護,反倒越發變本加厲了起來,嘶吼着幾乎要將陳賞對喬蘊的感情說出來。
陳賞有些緊張的同時,甚至有那麼一絲莫名的期待。陳賞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平日裡在喬蘊的面前,居然從未說出口,這次甚至還想要藉着別人的口說出這種話。
但鍾棋會並不給楊雨這個機會,而是在她
即將說出之前打斷了她的話:“請儘快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說罷,鍾棋會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喬蘊有些無措,趕忙追了過去。
一方面是爲了躲避楊雨的目光,另一方面則是想好好問鍾棋會一件事兒。
“怎麼了?”鍾棋會看到喬蘊進來,聲音柔和,“臉色可不好看啊?她被開除了你不開心?”
“不是……”喬蘊頗有些扭扭捏捏的模樣,遲疑了片刻才柔聲說道,“我是覺得陳學長來到鍾氏就是爲了她,現在她當衆被開除,是不是有些讓陳學長難堪了?”
雖然明白喬蘊說這話的意思,只是出於歉疚而已,但鍾棋會並不打算擺出一副柔和的姿態,因此他只是鄭重其事地說道:“小蘊,我並沒有欠陳學長什麼。反倒可以追究他當初帶給我的傷害。”
喬蘊聽到這話,臉頓時紅成了一片,心下也滿是歉疚,說話有些遲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鍾棋會方纔繼續說道:“我說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要跟你重提往事,而是在這個時候,爲了鍾氏整體的和諧,也爲了你的安全,我沒有必要考慮陳賞的感受。他既然可以爲楊雨而來,同樣也能爲楊雨而走。”
這句話讓喬蘊擡起了眸,有些糾結和擔憂。
“當然,”鍾棋會笑了笑,“我不會主動讓他離開,畢竟他作爲一個成功人士,也是要面子的。”
這話在喬蘊聽來很是感動,如果不是在辦公室,她甚至忍不住上前抱住鍾棋會,聽到這話她趕忙說道:“棋會,謝謝你。”
“不用謝我啊。”鍾棋會微笑,他自然知道喬蘊的心理,所以也沒有做過多的辯駁,只說道,“你也不用有什麼愧疚,楊雨這樣對你是咎由自取,待會兒我會把那段視頻下載下來,放到公司郵箱裡,衆人就不可能會對你有什麼責難。”
“嗯……”喬蘊雖然保持着微笑,但眼眸當中卻有些許擔憂,她當然不相信衆人會不怪罪於自己,只不過有了鍾棋會這種袒護,恐怕就算有人“怪罪”也需要掂量一下吧。
但喬蘊是真的覺得自己要好好跟鍾棋會道個歉纔對。
想到這兒,喬蘊舒了口氣離開了辦公室。
楊雨一邊憤恨地收拾着東西,一邊向喬蘊投射最爲惡毒的目光,在這種目光之下,喬蘊有些不安,竟然心軟到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兒一樣。
不過想到自己所經歷的那些過分的惡作劇,喬蘊倒也釋然了不少,心下僅僅覺得自己應當跟陳賞道個歉好好聊聊而已。
恰好在楊雨離開之後的半個小時,喬蘊在茶水間碰上了陳賞。
陳賞的眼眸當中有一絲落寞,這在喬蘊看來恐怕是因爲楊雨的離開而導致的,所以她輕聲對陳賞說道:“陳學長……對不起啊……”
陳賞很是驚訝,事實上他只是因爲這些複雜的事情傷害到了喬蘊而有些不安,而完全不明白她的道歉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趕忙皺眉說道:“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你原本就是爲了楊雨而來的,現在她卻走
了。我也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喬蘊說話的時候咬了咬脣,很是不安。
聽到這話,陳賞簡直哭笑不得,但表面卻保持着淡定:“你怎麼知道我是爲了她而來的。”
你們都在茶水間摟摟抱抱了,還需要再明顯麼……
不過喬蘊自然不會將這句話說出來,她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沒想到真的會是她,這件事兒……”
“這事不怪你。”陳賞打量着喬蘊的眉眼,只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好像是要陷下去。他知道自己正與喬蘊隔着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但讓他無力的是,自己居然找不到任何改變這種情況的辦法。
喬蘊又試探問道:“你也會離開鍾氏吧?”
“你很想讓我離開?”陳賞不動聲色地說道。
事實上對喬蘊而言,他在或者不在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干係,但在表面上卻並不能直接這樣說,所以他只說道:“我只是問問……”
“我不走。”陳賞回答得很是堅決。
“爲……”喬蘊本想要問其中的理由,她知道鍾棋會是不可能會讓楊雨再回來了。但話即將出口的時候,喬蘊又考慮了一下,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她覺得這件事兒對陳賞而言也是一種隱私,自己並沒有什麼過問的理由,況且楊雨的離開本就讓他心情不佳,自己若是再繼續這麼問下去,恐怕於他而言也會不舒服吧。
“放心,我不會給鍾氏添麻煩。”陳賞看着喬蘊若有所思的眼神這般說道。
喬蘊有些慌亂:“不……不是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開個玩笑。”陳賞勾起了脣。
喬蘊倏然發現眼前的男人與自己印象中的他有恩多不一樣的地方。
然而就在這時候,鍾棋會的聲音卻倏然從旁側響起:“喬助理。”
喬蘊並無多少驚慌,只是自然地回頭,並向陳賞告別。
鍾棋會給了陳賞一個眼神,多少有些示威的意味,而陳賞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
望着喬蘊與鍾棋會離開的背影,陳賞深切地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不過他控制着自己並沒有發作,喝了幾口水之後,才邁步回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賞的手機卻倏然響了起來。
打開一看,收到的竟然是一條彩信:“你說這種報復是不是比那些玩具高級很多?”
圖片上顯示的是一個無色透明的罐子,裡面不知道裝了有什麼樣的液體,讓陳賞看到之後便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他急忙打電話過去,一開始電話並沒有接通,陳賞簡直不知道應當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幾乎是屏住呼吸在探聽,生怕自己得到的是不想聽到的答案,亦或是自己根本無法解決楊雨的報復問題。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徹底的舒了一口氣,急切地壓低聲音說道:“楊雨你要幹什麼!”
她分明剛剛出了鍾氏的大樓,又哪來的這麼多主意!
然而電話那端的楊雨卻笑聲淒厲:“陳賞,這可是你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雖然是這樣的語氣,不過我也很開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