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生看了陸七,溫和道:“周國皇帝,當然是希望了有人歸附,不過你歸附之後,周國皇帝未必能夠長久的善待你。”
陸七皺了眉,道:“伯父,我聽說周國皇帝是位明君。”
“是明君,但明君也是分了很多種的,唐高宗和漢高祖都是明君,但一個能夠容功臣,一個卻是翻臉殺戮功臣。”陸東生回答道。
“伯父的意思,周國皇帝類似了劉邦?”陸七皺眉道。
“不至於像了劉邦,如今周國還沒有一統天下,還面對了很多的敵人,但皇帝陛下行事一向殺伐果斷,治國傾向於剛性,很少有懷柔之舉,比如厭佛之舉,就是一種力求剛性治國的表現,陛下重民生,重治軍,行事和想法很是現實,有些象秦國時期的治國,但相對溫和。”陸東生解釋道。
陸七點頭,陸東生想了一下,又道:“而且隨着陛下的年歲見長,周國的統治由初始的不穩,漸漸的過渡到了有序,陛下的猜疑心也越來越重,卻是造成周國有了很大的內耗。”
陸七一怔,道:“既然國勢有序了,怎麼還猜疑內耗了?”
陸東生搖頭,道:“當年打天下的時候,只有同心協力才能夠獲得成功,所以君臣都能夠互相信任的一起奮鬥,但是統治穩定了,做皇帝的就會擔心大將會造反篡位,就是所謂的能夠同患難,不能夠共富貴,說的狠了,就是飛鳥盡良弓藏。”
陸七深有感觸的點頭,他一開始完全是放開了的,信任很多的善戰武臣,但隨着晉國的一步步建立,他對武臣的顧忌也是與日俱增,他也不想那麼的猜忌,可是一想到武臣造反的後果會讓他崩國滅族,他就不敢了去完全信任。
“自從當年周國佔據了江淮之後,周國只進奪了西北的太原府一帶,將疆域擴至了代州和麟州,東北方一直是定州和瀛洲與燕國(今北京一帶)爲界,十多年來與燕國打了很多次,勝負持平,不想西北的党項人(今甘肅青海一帶),十年前竟然不再尊崇周國,而是建立了夏國,陛下發兵十萬去征伐,結果竟然是敗了,折損了近半的軍力。”陸東生又搖頭說道。
“党項人那麼善戰嗎?”陸七求知道。
“馬背上的異族,都是善戰的,而且幾乎所有成年男丁都能夠是士兵,十萬大軍去征伐,在兵力上,地勢上,天時上(氣候適應),周國軍力基本是處於劣勢。”陸東生解釋道。
陸七明白點頭,他以前就擔心過夏國之軍會去進襲了楚地,但一直沒有發生,如今他猜度,夏軍南下也會有天時地利的困難,而且人和也是充滿了不確定性,所以就算巴蜀漢國有心借兵於夏國,夏國也未必願了遠征。
“天風,你佔據的歙州,既然與晉國毗鄰,那對晉國應該會了解很多,晉國的情形是怎樣的?”陸東生問道。
“伯父,晉國的情形我也算了解,晉國如今的疆域,其實大半是越國和楚國之地,另外還有荊國和閩國,晉國目前在理順內政,所以一直沒有進襲唐國疆域的舉動,晉國如今的軍力已然過了百萬,晉國內部也很穩定,晉王治國是均田和興商,國策是士農工商皆予以重視,另外也敬佛,但沒有李國主那麼的崇佛。”陸七回答道。
陸東生點頭,道:“聽着應該是明君所爲,那個晉王難道沒有招降過你?”
“招降過的,我以不能背叛唐國回拒了,其實我是顧慮母親,以及對晉國的信心不足,因爲自古以來,南方的勢力很難戰的過北方,幾乎都是被了北方的雄主所滅。”陸七回答道。
陸東生點頭,道:“你說的是事實,中原朝廷一直是天下的正統,在國力的發展上,始終能夠迅速的強大起來。”
陸七點頭,不想陸東生又道:“不過世事也不是絕對,以前南方之所以比不得北方,最大的原因是人口不足,有人口才是強盛的根本,周國陛下爲什麼厭佛,其實就有人口的原因,陛下不想和尚多了。”
陸七一怔,道:“伯父這麼說,莫非是看好晉國?”
“不是的,不過晉國應該會是周國最強的對手了,其崛起的迅猛態勢,以及治國的策略,還有佔據了荊州要地,都顯出了晉國之主是個雄才,如果晉國能夠在周國進襲前,再拿下了巴蜀並且立足,那對周國而言會陷入了被動。”陸東生迴應道。
陸七一怔,陸東生的想法竟然與他不謀而合,晉國如果進據了巴蜀,那就對周國有了展開性的進襲主動權,巴蜀之地若是得到晉國後方的強大支撐,就能夠與周國抗衡。
打仗就是拼財力和人力,陸七已然批准了量造神弩車,以及能夠穿透兵甲的神臂弩,就算周國的戰力精銳,面對神弩車也會吃虧,一車百箭,百車萬箭,最適合平地對付了敵軍衝鋒,而神臂弩則是一種不次於重弓的弩具,普通士兵也能夠獨用,就是上弦比較慢。
“晉國如今與漢國,應該是結盟的關係,若是進圖巴蜀,只怕會讓周國做了漁翁。”陸七進一步探討道。
“嗯,是有那種情形,周國窺視荊國和漢國也是很多年了,只是燕國一直不肯了與周國言和,不斷的挑起戰事,所以周國不敢了進襲巴蜀,不過既然晉國進據了荊州,只怕陛下就算是顧慮燕國和夏國,也是要進軍巴蜀了。”陸東生迴應道。
“周國會進軍巴蜀?”陸七訝道。
“肯定會的,若是不先奪了巴蜀,取得了戰略先機,那周國就會面臨了晉國的坐大,晉國若是佔據了巴蜀,完全可以與夏國聯合,那對周國可是非常的不好了。”陸東生回答道。
陸七若有所思點頭,陸東生又道:“天風,你最好是不要去開封府,你若是一去,或許會被懷疑,是去爲晉國刺探。”
“應該不會,我事實上就是奉命護送唐國太子,另外我此時走離,李國主或許會不顧一切的進襲歙州,只有我在周國,李國主還能夠忍耐的久一些。”陸七回應道。
陸東生搖頭默然,陸七遲疑一下,道:“伯父,失陷在蘇州的陸氏子弟,我可以與張氏交涉一下,問問如何。”
“噢,你與唐國的江陰張氏有交往?”陸東生訝道。
“有交往,確切的說,也存在暗盟的關係,我與張氏的一個人物是好友,那個人物在張氏舉足輕重,很有說話權。”陸七回答道。
“好,你幫伯父問一下。”陸東生有些激動的說道。
陸七一怔,點頭道:“若是活着,我只能讓兩位兄弟去了歙州,卻是一時回不得這裡。”
“去了歙州就行,是不能回來的。”陸東生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伯父若是心急,我可以書信一封,由伯父使人送去歙州。”
陸東生一怔,隨即搖頭道:“伯父沒有能力送過去的,只能等你的消息。”
陸七點頭,忽聽慶餘禪師在門外宣了佛號,溫和道:“兩位施主,有位女施主在外相候。”
陸七和陸東生結束了談話,出去與小蝶見面,到了前面,陸七的眼神一亮,卻是見寺門裡亭立了一個美人,美人一身淡藍襦裙,鵝蛋臉兒,彎眉秀眸,膚如白玉,是一位一眼看去秀美精緻的女人。
“小蝶。”陸七愉悅的喚道,他之前可是沒有得見了嬌妻麗顏。
小蝶文雅點頭,繼而向了陸東生默然女禮,陸東生微笑點頭,道:“侄媳婦是陸氏的女人,今日就是認祖了。”
小蝶默然再禮,之後與陸七和陸東生一起離開了東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