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頓了一下,問道:“伯父如今還好吧?”
“我,呵,很不好了,如今的龍威鏢局,稱得上是門可羅雀了。”林總鏢頭搖頭說道。
“怎麼可能門可羅雀,如今江寧來去歙州的商人,應該需要保護的。”陸七說道。
林總鏢頭看了陸七,平和道:“鏢局的買賣,以前主要是靠雍王府的照顧,如今雍王去了周國,鏢局就很少有人願意登門了,主要是怕受了連累。”
陸七點頭,說道:“伯父需要天風的牽線嗎?”
“不用了,如今我也想關了鏢局,安生一段時日。”林總鏢頭說道。
陸七點頭,問道:“林大哥也隨雍王去了周國?”
林總鏢頭點頭,黯然道:“是的,卻是去了就回不得。”
陸七點頭,遲疑一下,問道:“伯父的義女,在鏢局嗎?”
“沒在,是與小蝶一起出去的。”林總鏢頭回答道。
陸七失望的點頭,他其實很想再見一見師姐,耳聽林總鏢頭問道:“天風,常州那裡,與你還有關聯嗎?”
“常州與我沒有關聯了,基本都被張氏給吞了,其實我對常州的影響力不大,主要是以前的公主府,靠了官押銀契籠住了兩萬中府勇,而我根本沒有和中府勇接觸過,所以對常州軍力談不上影響。”陸七回答道。
林總鏢頭哦一聲點頭,平和道:“你能夠在歙州擁有了八萬軍力,也是不易呀。”
“是不易,不過畢竟是在西部征戰時收降獲得的,若非過於相信了林仁肇大人,也不會讓鄂州軍的領軍都尉拐跑了鄂州軍,可惜我發現的晚了,否則最少能夠號令了一部分鄂州軍歸附。”陸七惋惜道。
“哦,你在西部統軍應該不算很久,竟然能夠深得軍心,稱得上是名將了。”林總鏢頭讚譽道。
陸七搖頭笑了,道:“名將我是當不得的,但籠絡軍心還是可以的,其實很簡單,一是要給了將士們利益,二就是喝酒籠絡,大家在一起喝上幾次酒,也就會有了交情,軍人不比文官,軍人喝酒喝的暢快了,酒後也不會忘了稱兄道弟的情誼,文官喝酒喝的再親近,過後依舊會是利字當頭。”
林總鏢頭點頭,道:“賢侄說的是事實。”
陸七又笑道:“不過我說的是征戰的邊軍,可不會是京城的老爺兵,京城的軍人,就是文官的性子,喝酒是喝不出交情的,都是隻認銀子的官爺。”
林總鏢頭笑了,平和道:“京軍確實是官氣太重,又沒有經歷過大戰,是比不得邊軍悍勇善戰。”
陸七轉言道:“伯父,林大哥來過信嗎?”
“沒有,去了周國,就音信全無了。”林總鏢頭苦澀道。
陸七點頭,默然一下才道:“伯父,天風該回去了。”
“我送賢侄。”林總鏢頭乾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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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離開龍威鏢局,就又去了京城的商鋪走觀,之後又去了幾家玉器店,最後纔回了郡主府。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分,來了一個太監傳諭,讓陸七入宮進見,陸七換上了那套太常丞的官服,在親人擔憂的目送下離開了郡主府。
才入皇宮,陸七就看見了老熟人刑太監,刑太監本來很和氣的白胖臉,卻是臉蛋子陰沉着眼神不善,冷視着走來的陸七。
陸七走過去,微笑的起禮道:“刑大人,一向可好。”
“不好,很不好。”刑太監挑眉陰惱迴應。
陸七淡笑道:“刑大人應該是很好的。”
“被你陰了一道,咱家有什麼好的。”刑太監陰惱道。
陸七笑了,淡然道:“不過是個失去了背景的女人,我是不忍心讓她死在了掖庭宮,纔要了她離開。”
刑太監臉蛋子抽動了一下,陰聲道:“陸天風,你與張氏勾結的事情,咱家清楚着呢。”
“你清楚個頭吧。”陸七心裡暗罵,面上淡笑道:“與張氏的事情,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刑太監陰盯着陸七,冷道:“陸天風,你是不是覺得又擁有了歙州,咱家不值得了你心懼。”
“大人這麼說是一種錯誤,應該是我與大人,一直是合作的關係,大人幫了我的,我都記在心裡,例如那個女人的出去,我曾經承諾的欠了教坊使一個恩情,那是必會回報的。”陸七淡然迴應。
刑太監的臉色略爲緩和了,陸七進而又問道:“大人,國主對我有什麼意圖嗎?”
“咱家不知道的,這一次國主想做什麼,只有老夏知道,不過殺你的可能性不會很大。”刑太監淡然回答,語氣明顯見柔。
陸七點頭,耳聽刑太監細聲道:“進去吧,久了不好。”
刑太監說完就走了,一個遠立的太監過來引了陸七深入皇宮,一直到了排雲閣外,陸七才意外的知道,李國主竟然不是隻宣召了他進見,而是來了很多的朝臣會見。
排雲閣外散立了二十幾位大臣,陸七的到來引人注目,陸七也看見了熟悉的楊鯤,楊鯤看了他一眼就扭頭與旁邊的人說話,也無人與了陸七打招呼,而且這麼多的大臣,陸七的五品官是最低的,陸七隻能孤獨的立在外圍,他不認識蕭知禮,蕭知禮就是在這裡,也是不會對他表示了什麼敬意。
半時後,一個太監出了排雲閣,高喊道:“陛下傳諭,衆臣朝見。”
朝臣們開始移步排成了兩列,陸七敬陪最末的右列,一起魚行進入了排雲閣。
入了排雲閣,陸七看見了一身錦黃的李國主坐在榻上,夏大人侍立右側,讓陸七意外的是,唐國的太子殿下,竟然也在了排雲閣,就立在夏大人的下首。
“叩見國主陛下,陛下萬歲。”大臣們跪地朝拜。
“衆卿平身。”
“謝陛下。”大臣們唱應後起立,陸七在最後,心裡有些怪異,他在福州,已然接受過了這種朝禮,如今還要委屈的向了李國主低頭。
“衆卿,今日之議,是周國來使,請太子赴周國爲太后賀壽,太子仁孝,願意去周國朝賀,以求換回雍國公歸來,朕亦悲兄弟不能還,允太子所請,衆卿以爲如何?”李國主語氣沉重道。
陸七聽了一驚,隱有了不好的感覺,耳聽一個大臣應道:“陛下,既然是上國太后壽誕,吾國是不能失了禮數。”
“那就這麼定了。”李國主淡然定論。
“陸天風。”李國主一頓後,又出聲喚呼。
“臣在。”陸七忙恭應出列,居中上前五步,恭敬禮道:“臣陸天風,奉旨歸京述職,叩拜陛下。”
“陸卿,太子願去周國朝賀,朕很難放心他的安危,朕知你勇武機敏,與太子也頗爲親近,又是雍國公的郡馬,朕意欲託付了重任於你,護送太子安抵周國京城,之後再接護了雍國公歸來,你可願接此重任?”李國主平和說道。
“能夠護送太子殿下,是臣的榮幸,不過歙州軍力很是不穩,臣若遠離易生變故,臣請求,若是臣的兄長能夠出任歙州刺史,兼任歙州防禦使,能夠代臣安撫了歙州軍力,臣纔敢接下了護送太子殿下的重任。”陸七恭敬的迴應了李國主的算計。
李國主沉默了,陸七卻是心裡冷笑,李國主一說了太子願去周國,他就猜得了李國主要做什麼,李國主應該是顧慮了兵變後果,不敢在了江寧殺他,所以玩了調虎離山,用正大的理由將他弄到周國去。
李國主若是允了陸天華任職歙州刺史,那就讓陸七少了一項人質顧慮,之後再救了郡主府的親人脫逃,而他可以真的去了周國,但只要到了周國,他就可以尋機溜之大吉,跑到大江的順流而下回了晉國。
“陸卿卻是爲國之心,朕准奏。”李國主沉默後,平和出言,卻是接受了陸七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