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一驚,在牀上坐起來。只見手中攝妖圖上,一個老人的身影慢慢顯現而出。
他恭敬的問道:“前輩,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在圖裡?”
此時圖中之人卻大笑起來:“哈哈,沒想到我不故意隱藏之下,你竟然真的能看到我,還能聽到我說話。”
“難道以前沒人能跟您交流嗎?”北城再問,他不覺得這很難發現啊。
老人告訴他:“當然,以前沒人能跟我交流。即使我不故意隱藏,他們也發現不了我。而你不一樣,在你將兩具屍體投入攝妖圖的一刻我就甦醒了。醒來我就發現你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對不對?”
北城承認:“對,在夜魅妖的屍體進入圖中以後,我就覺得圖裡有人。”
老人再次大笑:“哈哈,可能是緣分吧,讓我在萬年之後又能與人交流。我孤獨了一萬年,在黑暗中一個人孤獨了一萬年。”
“一萬年?”北城吃了一驚:“前輩您在圖中已經萬年了嗎?”
老人肯定的回答:“對。”
“不對啊”北城皺起眉頭:“我記得朋友說過,這攝妖圖是幾千年前才煉製的,煉製出來以後就丟棄了。”
“煉製,你朋友是什麼人?”
“一個天機門的弟子。”
“天機門,就是這幫傢伙把我關在這裡的。不過你的朋友應該說謊了,或者她誤會了。攝妖圖自從煉製,就一直封存在天機門內。直到兩千多年前達到了封存的時限,天機門才經過商議,把攝妖圖丟棄,任其自尋己緣,你朋友說的應該就是那時候吧。”
“可能是吧,不過前輩您到底是怎麼被關進去的?”
“我是妖,一個殺人無數的妖,一個那個年代僅有的聖妖。是天機門將我打敗,封印在了圖中。但念我修道不易,他們給了我時間讓我悔過,時限是八千年。八千年過後,他們將攝妖圖連同我一起丟棄,並且傳出消息,只要給攝妖圖吸收妖族屍體,攝妖圖就可尋妖。其實這是假的,攝妖圖尋妖跟妖族屍體無關。”
“你竟然是聖妖,怪不得說妖族屍體不能死亡超過五分鐘就必須攝取,因爲五分鐘以內才能保證屍體靈魂尚在對不對?”
“對,你很聰明。”
“可你爲什麼要吸取靈魂呢?”
“吸取靈魂,用以補充我的靈魂,等我的靈魂補全,便可以破圖重生。這是天機門留給我的最後機會。”
“原來如此,可是還不對啊。聖妖很厲害,你怎麼會被天機門打敗的?一千多年前的風雲聖妖,四大門派聯手才能將其殺掉呢。”
“不要懷疑我說的話,你不知道一萬年前的天機門有多強大。你所說的四大門派我知道,我在無妄道人手中之時便知道了。但他們四門加起來,也完全不能跟那時的天機門相提並論,天機門當中甚至有神人的存在。我不弱,只是我的對手太強。”
此時老人話語當中頗是感慨。
北城則是繼續問:“那攝妖圖尋妖又是怎麼回事兒?”
“那更簡單了,攝妖圖本身的確有這功能,但其實那是由我來激發的,爲的當然是攝妖圖擁有者能持續爲我提供妖族靈魂。這也是一種天機門爲我設定的自我救贖,我幫助人類尋到更多妖怪殺掉,就能更多彌補我的罪孽。”
“是這樣啊”北城瞭然了,問老人名諱到底爲何?
老人回答:“我乃黑風聖妖,本體黑風獸。”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北城此時說的心不在焉。
黑風聖妖問他想什麼呢?
“我說了您別不高興啊”
北城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知道您的存在,我會繼續往裡投入妖族的屍體,那樣您就可以吸取靈魂,可是現在我不知道怎麼辦了,你是妖族,而我是修道的人類。而且我也已經知道,你吸收足夠多的妖族靈魂就會破圖而出。”
黑風聖妖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告訴他:“你不是人類,人類中除了天機門的少數人可以使用特殊方法看到我,其他人不可能發現我。”
“你不要胡說,我不是人是什麼?”北城不樂意。
黑風聖妖想了想:“理論上來講,只有跟我同樣的聖妖,才能發現我。因爲天機門爲了能讓我看到外面的事情,對攝妖圖的設定,就是聖妖可以無視對這些的屏蔽。可你明顯不是聖妖,所以我也不知道了,反正你不是人。”
“我是人,我從小到大都是人。你再亂說我就直接把攝妖圖埋掉了啊。”聽到對方說自己不是人,北城急眼了。
“好,我不說了,你是人類還不成嘛。”
黑風聖妖妥協,他可不想被埋起來。那樣只有等到再次被別人發現,自己纔可能重新吸取到靈魂。
當初鱗甲水蜥把它使用幻型封印藏在海里,就差點把他氣死。如今好不容易出來,可是不想再被迫睡去。
他告訴北城:“你別管我怎麼說,只要你認爲自己是人,你就是人。我知道,你們人類修道者以斬妖除魔爲己任,而我正是妖族。如果繼續任由我吸取妖族靈魂,那將來我一旦破圖而出,就是你們的大敵,所以你想趁我沒有反抗之力之時抹殺我對不對?”
北城點頭,這正是他糾結之處。可真讓他幹,他還真幹不出來。畢竟這雖然是妖族,卻是一個被抓獲的妖族。可是如果放過他,那萬一他出來以後與人類作對怎麼辦?他可是聖妖,四大門派都得拼盡全力才能制住的聖妖。
黑風聖妖告訴他:“其實你這麼想是不對的,我當年做過的壞事,已經接受了該有的懲罰。天機門號稱修道界的大道聖門都已經對我做出了裁決,給我留下了一線生機。你不能再給我延長刑期,那就等於是你們人類出爾反爾了。
所以你要繼續正常使用攝妖圖,就當不知道我存在一樣的使用。而且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也足夠能證明我的坦誠了,否則我完全可以欺騙你,不告訴你我是妖怪。你可不能辜負我的真誠,那隻會讓你自己變成一個無法信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