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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公、齊國公、趙國公、韓國公、魏國公、燕國公等六大國公一字排開,跪在地上,在他們的身後,是他們的世子,同樣跪在地上,個個悲痛萬分,義憤非常。
秦之初站在他們的後面,劍眉道長和定如這一道一尼隨伴左右,他們仨都沒跪。在他們周圍,還圍着十幾個六大國公府的家族修真者,這些人以往是從來不會踏足到紫禁城內外的,這次爲了防止秦之初逃走,特地過來,就近監視秦之初。
別看顏士奇已有七十多歲,但是眼神依然犀利,他在長隨的攙扶下,走到午門外,眼睛一掃,就把各人的表現盡覽眼中。
他特別留意看了秦之初一眼,以前不是沒有跑到皇宮外,叫嚷着要告御狀的大臣,那些大臣不管有理沒理,爲了取得皇帝的同情和支持,誰不是放低了姿態,跪着要求皇帝主持公道。這秦之初倒是好,立而不跪,雖說先帝有旨,見官不跪,見官不拜,但是你要打官司,還端着架子幹什麼?
顏士奇暗中搖頭,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秦之初對皇帝的尊敬應該是表面上裝出來的,骨子裡實際上並沒有太把皇帝當做一回事,要不然的話,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堅持不跪。
顏士奇嘆了口氣,但凡是仙師,基本上都不把皇權放在眼中,即便是秦之初也不例外。所幸他跟秦之初懇談了一次,知道秦之初無疑染指皇權,同時作爲未來的駙馬爺,秦之初還是能夠最大可能地維護姬氏的皇權統治的,有了這一點,再去吹毛求疵,要求秦之初向皇權低頭,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顏士奇想起先帝在世的時候,對秦之初這位新科狀元的打壓,也許從那時候,秦之初的心中對皇室就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不滿、不服,如果不是皇室之中,有智屏公主這樣一個人,曾對秦之初提供過幫助,如今又許給他爲妻,或許秦之初就真的會完全而又徹底地不把皇室放在眼中了。
如今,秦之初雖然對皇室沒有多少親近、臣服之意,但是看在智屏公主的面子上,他應該還是願意幫助皇室特別是新帝做些事情的。
有這一點,就夠了。
顏士奇不願在秦之初和皇室之間的關係上多事,他可不糊塗,秦之初做爲一名修真者,可以說是大周官場中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他願意聽你的,啥都好說,不願意聽你的,做爲他的上司,很難制約住他。顏士奇既然已經肯定了秦之初的心意,也就不願去挑戰秦之初的耐心。
顏士奇咳嗽了一聲,“你們這是幹什麼?如今,先帝駕崩,停靈大內之中,你等要是想盡臣子之中,可以到皇宮之內,爲先帝守靈。跑到午門外,嚎什麼喪呀?”
顏士奇雖然沒有爵位在身,但是作爲內閣首輔大臣,官拜少師,可以說是大周文武百官第一人,別說是國公了,就算是親王、郡王都歸他節制。而且,自順德帝提拔顏士奇爲內閣首輔大臣之後,就對他格外信任,新帝更是在國喪期間,把朝廷的一應事務,委任顏士奇處理,聖眷之隆,當世不作第二人想。
有如此權柄在手,別說是幾個國公了,就算是皇子在這裡哭哭啼啼,顏士奇也敢黑着臉訓斥。
六大國公以前不是沒有想過拉攏顏士奇,只是這個老頭油鹽不浸,就算是送給他的禮物價值連城,老頭都不肯多看一眼,至今沒有聽說過老頭收過誰的禮物。
“顏少師,我們是來告御狀的,還請你讓我們進宮,面見陛下,請陛下爲我們主持公道,嚴懲兇手。”魏國公魏臻聰努力地支起身子,他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跪在地上,十分的辛苦。
顏士奇說道:“現在,陛下正在爲先帝守靈。你們如果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打擾陛下了。或者你們也可以把冤情跟我說一聲,看看老夫能否爲你們主持公道。”
齊國公說道:“顏少師,今日是本公的母難之日,本公邀請秦之初秦大人到蔽府小坐,期間說起秦大人擅長煉丹,本公好奇之下,就請秦大人爲我們演示煉丹。孰料秦大人居心叵測,竟然藉機施展陰謀詭計,害得我六大國公府十九位家族煉丹師死於非命。顏少師,雖然說秦大人是三等伯爵,雷州府同知,但是他犯下如此殺人重罪,是不是該受到國法的懲處?”
“什麼?十九位家族煉丹師?”顏士奇駭了一跳,“真的是秦大人所爲嗎?”
“是。”六大國公、世子異口同聲地道。
“不是。”秦之初斷然道,別看他只有一個人,但是他的聲音卻一下子就把齊國公等人的聲音壓了下去,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還修什麼煉呀?“顏少師,下官有下情稟報。”
“講。”顏士奇不能偏聽偏信,何況,在他眼中,秦之初很有能力,前途無量,不會傻到跑到齊國府去殺人。
秦之初把他那套“人證”“物證”俱全的說法拿了出來,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責任撇的一乾二淨。
等秦之初講完,齊國公急道:“顏少師,你不要輕信秦之初的一派胡言,殺了人的人,怎麼可能承認他的罪行?”
“齊國公,照你這麼說,以後咱們大周,不管什麼地方死了人,我都可以說是你殺的。你不是說了嗎?殺了人的人,不會承認他們的罪行。想必你也是如此吧?”秦之初揪住齊國公言語中的漏洞,窮追猛打。
“哼,徒逞口舌之利。”齊國公臉色變了變,只反駁了秦之初一句,就顧左右而言他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將近二十具屍體還停放在我齊國府,你就算是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顏士奇喝道:“好了,都不要吵了。老夫現在就進宮,將你們的情況稟明陛下,看他如何處置。你們都在這裡候着。”
顏士奇轉身進了宮,到了殯殿,找到了新帝,把午門前發生的那一幕告訴了新帝。
新帝這會兒正在給順德帝守靈,他大體上算是個孝子,如今又是一國之君,更要做天下臣民的表率,不敢馬虎。當他從顏士奇這裡聽到秦之初弄死了十九個六大國公府的家族煉丹師,新帝先是震驚,然後就是狂喜,如果不是他老子的棺槨就在他旁邊,說不定他就哈哈大笑起來了。
六大國公的先祖和太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太祖皇帝特許六大國公培養自己的家族修真者。
在太祖皇帝和頭幾代皇帝的時候,六大國公還能夠和皇室保持一致,事事以皇室爲首,在大事小事上,以皇帝爲尊,但是越往後,六大國公府越是和皇室離心離德,到了新帝這一代,新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六大國公府幹脆待價而沽,即便是安南王在南方叛亂,六大國公府也沒有提出來要幫着平叛,甚至暗中派人,到南方,跟安南王摻和到了一起。
新帝就算是性子羸弱,不夠剛毅,但是也不是泥人捏的,何況,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新帝早就想找機會收拾一下六大國公府了,但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
這次,秦之初一下子就幹掉了六大國公府將近二十位家族修真者,別管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歸一點,六大國公府死了那麼多家族煉丹師,實力受到了極大的削弱,相應的,皇室掌控的修真力量就強大了幾分,雙方的力量對比,對皇室是有利的。以後在國政上,皇室將能夠掌握更大的主動權。
這一點,顏士奇也懂,他雖然不能修煉,也明白秦之初的所作所爲對皇室是有利的,而他是皇家的死忠。
“陛下,老臣綜合六大國公和秦大人的說法,覺得秦大人提出的人證、物證還是能夠證明他的無辜的,只是老臣同樣認爲他的做法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六大國公十九位家族煉丹師的死,跟他多少有些關係。故而老臣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是要對秦大人略施懲戒纔是。這樣,才能安撫六大國公之心。”
顏士奇從午門到殯殿的這一路上,就已經拿定了主意,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讓新帝採納他的處理意見。
新帝恨不得大肆犒賞秦之初一番,一聽顏士奇建議處罰秦之初,就有些不悅,“顏愛卿,你不是說習遠所講可信嗎?怎麼還要處罰他呀?”
顏士奇說道:“陛下,六大國公府突然死去這麼多人,難免心情激憤,如果不對秦大人做出一些處理,難保他們會做一些過激的事情來,當此國喪的關頭,南方又沒有完全平定,京中實在是不能亂,只能讓秦大人做出一些犧牲了。”
“這……”新帝有些猶豫,他剛纔還琢磨着是不是要給秦之初升升爵位,從三等伯爵,升到二等或者一等伯爵,轉眼間,就要處理秦之初,有點轉不過彎兒來。
“陛下,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老臣建議你把智屏公主請來,聽一聽智屏公主的意見,或許能夠有助於做出決定。”顏士奇說道。
“言之有理。來呀,快把智屏叫來。”新帝吩咐道。
智屏公主就在偏殿休息,自從順德帝駕崩之後,她就日夜守在順德帝的靈前,偶爾才稍微休息一小會兒,如果她不是修真者,早就累癱了。
智屏公主一身白衣,鳳目紅腫,整個人十分的憔悴。顏士奇躬身一禮,“老臣參加公主。”
“顏少師免禮。”智屏公主的聲音也有些嘶啞,“父皇,顏少師,你們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顏愛卿,你把事情的經過跟智屏說一下。”新帝吩咐道。
顏士奇連忙把六大國公府聯袂告御狀,參劾秦之初害命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把他的建議也說了出來,“公主,老臣是這樣想的……”
沒等顏士奇把話說完,智屏公主就說道:“不用說了。父皇,六大國公府的十九位家族修真者在夫君煉丹之時暴斃而亡,夫君不管自身有沒有過錯,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兒臣請父皇削夫君的食邑,降其爵位,以示懲戒。”
智屏公主知道秦之初並不在乎官大官小,爵位高低,至於食邑,就更不在乎了。降爵削食邑,連秦之初的皮毛都傷不了,更遑論傷筋動骨了。
“公主所言極是,老臣也是如此的想法。”顏士奇符合道。
新帝沉吟片刻,問道:“智屏,等朕正式登記之後,就會給你和習遠完婚。到時候,他的食邑受到削減,會不會影響到你呀?”
智屏公主說道:“爲了父皇,兒臣和夫君願意受些委屈。”
新帝點點頭,“父皇明白了。來人,給朕擬旨,就說秦之初要爲六大國公府家族煉丹師之死,附有連帶責任,朕要削減他三百食邑,罰俸銀三年,朕要他給朕做三年長工,一文錢的工錢都沒有。”
新帝沒有采納智屏公主和顏士奇的建議,降低秦之初的爵位,他恨不得給秦之初升爵,又怎麼可能去降爵,至於罰俸,對秦之初更是無關痛癢,他在寧清縣能夠拿出來幾百萬兩銀子,整飭民生,在永|定縣更是拿出來天價的丹藥、晶石,大周給的區區三年俸祿,連這些東西的零頭都沒有。
聖旨很快就草擬完成,新帝過目之後,蓋上玉璽,然後交給了顏士奇,讓他到午門外宣旨。
顏士奇雙手捧着聖旨,離開了殯殿。
新帝看了智屏公主一眼,“智屏,苦了你跟習遠了。朕聽說習遠的父母還留在豫北縣,回頭,朕讓人從內帑中拿出來兩千兩黃金,送到習遠的父母那裡,嘉獎他們爲朕培養了一個好駙馬,爲大周培養了一個好臣子呀。”
秦之初是正四品的同知,一年俸祿也就是幾百兩銀子,加上養廉銀,三年撐死不到兩千兩,新帝開口就是兩千兩黃金的賞賜,比那三百食邑還有三年俸祿多出來好幾倍,足以彌補秦之初蒙受的損失了。
“父皇,兒臣替夫君謝謝你。”智屏公主朝着新帝福身一禮。
新帝伸手把智屏公主攙扶起來,“民間有言,一個女婿半個兒,習遠可比半個兒強多了。父皇去年病危,是你跟習遠一起煉丹,救了父皇。今年你在南方平叛,習遠居功厥偉,現在,他又替朕、替皇家除掉了六大國公府十九位家族煉丹師,真是哪裡需要他,他就出現在那裡呀。有他在,朕很放心,有他做你的駙馬,朕更加放心了。”
見顏士奇捧着聖旨出來,跪在午門外的六大國公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他們有種預感,只怕事情不會想着有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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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士奇站在衆人面前,將卷軸展開,開始宣旨,等他說完新帝的處置,六大國公府都差點氣歪了鼻子。誠然,新帝對秦之初的處置不可謂不重,削減食邑三百,罰俸三年,換成其他任何一位官員、貴族,這可都是十足的嚴懲。
別說削減食邑了,單說罰俸。三年不拿工錢,還得任勞任怨幹活,除了貪污的人之外,又有誰能夠受得了?
可問題是秦之初是需要靠俸祿吃飯的主兒嗎?一顆築基丹,換千兩黃金,有無數人爭着搶着要,一顆鞠光丹換萬兩黃金,不要太便宜。和融丹更是有價無市。
秦之初能夠煉製和融丹,一顆丹藥就能夠讓他養活成千上萬的人。三年俸祿對他來講,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九頭牛身上拔一根毛,可想而知,那處罰輕到了什麼程度。
顏士奇宣讀完聖旨,然後把聖旨合在一起,“秦大人,接旨吧。”
秦之初躬身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他越過六大國公等人,從顏士奇手中接過聖旨,“請顏少師上稟皇上,就說臣對皇上的處罰心服口服,另外,臣會在郡主府禁足,直到先帝出殯。”
“我們不服,陛下這是明顯偏袒秦之初呀。”燕國公叫道,“我們要見陛下,請陛下爲我們主持公道。”
“燕國公,這已經是陛下最後的裁定了,無從更改了。照老夫所看,陛下做出的裁定十分的公允,根據你們提供的情況以及秦大人提供的人證、物證,都能夠證明秦大人與那些家族煉丹師的死,沒有直接的因果關係。
陛下在這種情況下,還堅持處罰秦大人,完在諸位都是國之柱石的份兒上,再加上國喪期間,不願因此衝擊到先帝的殯葬之事,這次讓秦大人受些委屈,罰俸,削減食邑。你們要是還不滿意,那就是讓陛下收回成命了。到時候,陛下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決定,就不好說了。”
顏士奇慢條斯理地分析着,他看準了六大國公府這次是強弩之末,嚴格說起來,秦之初跟六大國公府的這次衝突,應該屬於修真界的範疇,偏偏要讓世俗中的皇帝來當仲裁,這就足以說明六大國公府這次沒有太多的底氣,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臺階,一個讓他們保留顏面的機會。
顏士奇都把話說到了這種份兒上,楚國公、齊國公、趙國公、韓國公、魏國公、燕國公等六大國公知道再跪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或許在外人看來,新帝做出的裁決多麼的偏向他們,多麼的公允,只有他們才知道內中有多少的苦澀。
十九位家族煉丹師的性命,外加多位家族煉丹師的內外傷,竟然只換來秦之初三年的俸祿外加三百食邑,這筆買賣虧的不能再虧了。
那一位煉丹師的成長,不是用金山銀山堆起來的,每一位煉丹師的價值都是不可估量的,何況,十九位家族煉丹師的死亡,還會拖累到六大國公府以後的運勢,說不定這次事件有可能成爲六大國公府由此而衰敗的起始點,這樣的話,六大國公府蒙受的損失就更大了。
“謝主隆恩。”六大國公、世子一起磕了個頭,然後相互攙扶着爬了起來,在地上跪了這麼半天,早就把膝蓋跪腫了。
“各位國公,下官本是好心,想和六大國公府的煉丹師交流一下煉丹的心得體會,共同提高,共同進步,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下官實在是十二萬分的抱歉呀。”秦之初一臉的遺憾,他的表情很真誠,實際上快笑破了肚皮。
“秦之初,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算你狠,咱們走着瞧,早晚有你哭的一天。”齊國公的世子指着秦之初發狠道。
“世子,你幹什麼?回來。秦大人,世子耿直,有一說一,你別介意。”
齊國公也知道跟秦之初再沒有緩和的餘地,本來他跟魏國公那次在午門外遇到秦之初,邀請秦之初過去,是爲了製造一個讓秦之初放鬆的假象,誰知道秦之初竟然那麼狠,一下子就幹倒了他們將近二十位家族煉丹師,用心狠手辣都不足以形容秦之初的罪孽了。
雖然他們沒有證據證明秦之初是故意的,但是他們無比相信秦之初一定是故意爲之。由此可見,秦之初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他們緩和關係,甚至已經開始動手反擊,主動尋求機會,削弱他們的實力。這樣的秦之初實在是太可怕了,太狠毒了,絕對不能夠讓他繼續活在世上了。
秦之初帶着劍眉道長、定如回郡主府去了,半路上,接到智屏公主發來的傳訊符,智屏公主把新帝拔兩千兩黃金到豫北縣,給他的父母一事,告訴了秦之初。同時,智屏公主提醒秦之初,這次秦之初做的這麼狠,要小心提防六大國公府把主意打在公公婆婆的頭上。
看完傳訊符,秦之初猛地一個激靈,他一直認爲他跟六大國公府的爭鬥將會侷限在他們之間,並不會殃及父母,所以他才安心讓父母留在老家,弄上幾畝薄田,果園,過上悠閒富足的生活。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他跟六大國公府之間的爭鬥已經升級了,很可能迫使六大國公府不擇手段。
此外,不僅僅是六大國公府,還有安南王,蓬萊島以及其他的一些敵人,如果要是有人打他父母的主意,他可真是罪不可恕呀。
“劍眉道兄,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你馬上感到豫州豫北府豫北縣我的老家,帶着我父母趕緊走,要麼去永|定縣,跟教主會和,要麼就帶着他們到京城來,安置到郡主府中。”秦之初急道。
劍眉道長剛要答應,定如卻道:“大人,劍眉道長不能走,他一走,你在京城就少一得力助手,還是我帶着幾個人去吧。另外,我會再邀請幾個僧友一起過去的。請你放心,貧尼一定會保證令尊的安全的,不會讓他們出任何問題的。”
“好,那就拜託你了。”秦之初說着,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晶石袋來,裡面裝着五百塊中品晶石,又拿出丹藥若干,一併交給定如,“我父母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
定如神色莊嚴地雙手合什,“只要貧尼還有一口氣在,大人的父母就不會少一根汗毛。劍眉道長,貧尼走後,大人的安危就需要你跟慧能大師一起保證了。”
劍眉道長也是神色凝重地點點頭,他們現在在京城中,秦之初的安全還是能夠保證的,可是他們一旦離開京城的地界,那就不好說了。六大國公府要是不報復,除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回到郡主府,秦之初不再做其他的事情,也不去拜訪其他的官員,也不到城外的綠柳山莊,去見勞什子的蓬萊島的人,專心在郡主府中潛修,力求能夠突破。
昊天金闕中的長生牌位的數量已經達到了將近二十萬,而且每天的數量都略有增加,秦之初帶着人收復了整個榕州,這爲滕向東帶人在榕州爭取老百姓給秦之初樹立長生牌位提供了很好的外部條件,要不是秦之初收復榕州之後,又返回了永|定縣,說不定長生牌位數量的增長速度還會更快一些。
秦之初用陣旗佈下陣法,然後放出昊天金闕來,坐在泥胎金身前的地面上,開始修煉。在他身周,有大量的中品晶石組成的聚靈陣,助他在京城這樣沒有絲毫天地靈氣的地界修煉。
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將近二十萬個長生牌位上凝聚的香火之力突然全都飛了起來,如從天而降的匹練,灌入秦之初的頭頂之中。
轟的一聲,秦之初突破了禁錮,順利地踏過開光期,晉升融合期,爲融合期一層的修煉者。所謂融合,主要是指修煉者的肉身開始和精氣神融合在一起,在泥丸宮中,開始會有氣團的出現,這個氣團就是金丹的雛形,當然,氣團想凝聚成金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秦之初的神識進入到泥丸宮中,發現青銅殘印還像只沉睡的萬年老龜一般,一動不動。他在泥丸宮中找了半天,纔在青銅殘印的一側,找到了一個小的可憐的氣團。
按照常理,這個氣團應該是在泥丸宮的正中,可是青銅殘印牢牢地把控着泥胎金身正中央的位置,並佔據了泥丸宮絕大部分的空間,那個氣團反倒是被擠到了一邊,正是避居在犄角旮旯。
看着這一幕,秦之初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抑或者是哭笑不得。泥丸宮之中,到底是誰鳩佔鵲巢啊,這可是個問題。
順利地突破到融合期,秦之初高興之餘,更多的還是憂心。他修煉的是青銅殘印傳給他的《穹上心經》。可是他得到的《穹上心經》乃是一本殘缺的功法,只有旋照期、開光期和融合期三個境界的修煉法門,後面的心動期、金丹期等等,全是空白。
如今他已經順利地修煉到了融合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破到心動期,到時候,該怎麼辦?難道去轉修其他的修煉法門嗎?
秦之初苦思不得其解,如何得到《穹上心經》的後續功法,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件事如果不能得到解決,勢必會成爲他的一塊心病,久而久之,演化成心魔都是爲未可知的事情。
剛要從泥丸宮中退出來,秦之初的神識又停了下來,他注意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在他的經脈中流淌的真元似乎又發生了一點變化,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真元乃是銀白色,跟潘冰冰雙修之後,他的真元帶上了極細微的粉紅色,不過這些粉紅色持續的時間很短,只在他跟潘冰冰雙修之後,一定時間內有,過了那段時間內,粉紅色又會被慢慢同化爲銀白色。
現在,真元在銀白色之外,竟然多了一點點的金色,這點金色不是流於表面的,而是融入整個真元之中的,就像是有人拿一塊黃金融合一大塊銀塊之中後形成的顏色。
這又是怎麼回事?秦之初同樣是久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同樣只能放棄。說實話,他修煉《穹上心經》時間不短了,得到青銅殘印的時間更長,但是他對青銅殘印、《穹上心經》背後的故事瞭解程度基本上等於零。
內視完之後,秦之初繼續修煉,長生牌位上的香火之力基本上空了,修煉的速度就慢了下來。秦之初轉而煉丹,他在齊國府煉製出來的那枚和融丹有太多的僥倖成分,不可複製,要想讓丹術真正的提升上去,還得苦練才行。
轉眼間,幾日過去,到了順德帝出殯的日子,此時是寒冬時分,天降大雪,似乎是在爲順德帝的故去而營造一種舉國同悲的氣氛。
大周曆代皇帝都葬在京城西北郊外的天壽山,大周建國三千年,天壽山已經多了數百位皇帝的陵寢。順德帝做爲後來者,在諸多先帝的陵寢之中,只能擠出來一個小山頭。
秦之初跟着京城的皇子皇孫、王公貴族、文武大臣一起爲順德帝送靈,安葬。他遠遠地看着哭成淚人的智屏公主,心中酸楚,他知道對順德帝的死,智屏公主一直是抱有愧疚之心的,也許只有在這樣的大聲悲泣之中,才能夠讓智屏公主覺得好受一些。
將順德帝的靈柩安置到地宮之中,然後有專人開始掩埋,秦之初遠遠地看着,心中想起了順德五十七年,順德帝親筆點他爲會元、狀元,又曾喬裝打扮,到豫州會館,與他促膝而談,想起過往種種,秦之初心中對順德帝的怨恨驀然少了許多,眼睛一閉,流了幾滴淚來。
如果順德帝當初不貶他出京城,讓他做個九品芝麻官,或許他們倆還能夠譜寫出來一段君臣的佳話吧?
送葬隊伍回到京城,智屏公主不再回到皇宮,她返回到了郡主府,看着憔悴的智屏公主,秦之初心疼不已,“郡……公主,你何苦如此爲難自己?”
智屏公主神色黯然,“夫君,我在宮中給皇爺爺守靈,不知有多少次一閉上眼,就想起皇爺爺在世的時候,是多麼的疼愛我。
父皇跟我講我小時候在皇爺爺的御書房玩耍,不止一次尿溼了皇爺爺的龍袍,御書案上的奏摺也不知被我撕碎了多少,可是皇爺爺從來不怪我。每次都抱着我,親了又親。
等我稍微長大點,懂事了,皇爺爺更是把我當成掌上明珠,疼我愛我,可是我回報給他的又是什麼?是我明明可以延長他的壽元,卻袖手不管,一想到這,我的心就好痛。”
秦之初伸臂將智屏公主擁入懷中,“公主,自古忠孝難以兩全。你這樣做,也是爲了皇上,爲了皇后,還有你的兄弟姐妹。別想這麼多了,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智屏公主俯在秦之初的懷中,淚如雨下,她給順德帝守靈,備受煎熬,心中有苦,卻不知該跟誰講述。如今,回到秦之初身邊,總算可以放下沉重的心事了。
哭了一陣,智屏公主竟然沉沉睡去,秦之初將她抱起,放到了牀上,爲她掖好被子,然後坐到了八仙桌旁,開始考慮日後的行程。
他跟智屏公主暫時不可能大婚,畢竟順德帝剛剛下葬不久,他跟智屏公主還有皇帝都要考慮影響,也就是說他必須要動身趕往雷州府上任了,粵州的平叛還要繼續,他就更加沒有理由留在京城了。
離京之後,怎麼走,需要他好好的謀劃。他的仇敵甚多,只怕他離開了京城,就是仇敵們紛紛蹦出來,攔路殺人的時候了。
另外,他還想回老家看望一下父母,也不知道定如是不是應該把父母安置好了。還有,他還想去一趟蓬萊島,到了蓬萊島,他不但需要升一下職,還想到僧錄司、道錄司的藏經樓中看一下,他有很多疑惑,希望能夠在藏經樓中找到答案。
智屏公主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才醒了過來。也許是因爲秦之初守在她身邊的緣故,她的精神好了許多,秦之初拿着毛巾,在熱水盆中投了投,擰乾後,走到牀邊,“公主,讓爲夫給你擦把臉吧。”
感謝讀者大大“演寧”的打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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