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魚之所以敢把這些事情都告訴陸琪,當然不是想着讓姚樂天后院起火,而是因爲臨來之前他就已經問過姚樂天,得到了姚樂天的允可後他纔敢實話實說。要不然打死林羨魚也是沒膽量將有關青小苗的事情說出來的,當然了,有關妹妹林慕水的部分則是他出於私心而加上去的。
他還記得當時聽到姚樂天說有什麼就說什麼用不着隱瞞時,他曾經問道:“您就不怕主母生氣?”
“生什麼氣?”姚樂天滿臉淡然地道:“別說我跟青小苗嘛事沒有,就算是有,讓陸琪知道實情也比遮遮掩掩的瞞着她強。”
正是有了姚樂天這話打底,林羨魚纔敢事無鉅細的通統說給陸琪,同時也在其中夾了一些私貨。他可是一直都沒忘了當初想要把妹妹嫁給姚樂天的事情。而此事要辦成,那自然得有陸琪這個大夫人點頭才行。
因此林羨魚纔會把有關林慕水的事情多少說了一些,目的就是先看看陸琪的反應再說。只要她不反對,那此事就大有機會能成。
聽着林羨魚講述的姚樂天在雲天城中當差的大事小情,陸琪聽得也是津津有味,滿臉自得之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每當聽到林羨魚說起姚樂天時,她的眼睛裡都會洋溢着崇拜的光芒。
至於聽到有關青小苗和林慕水的事情時,陸琪卻是興致不大,既沒追問並沒有強烈的反感,似乎壓根就沒將這兩人放在眼中。
這讓一直在偷偷觀察着陸琪反應的林羨魚很是茫然,以至於他到底也摸不準自己這位主母大人這算是個什麼態度。因此對於將妹妹和姚樂天撮合到一起的事情也有些心裡沒底起來。
“樂天哥哥什麼時候回來?”陸琪問道。
“估計要明天或者後天了。”林羨魚暗暗盤算了一下道:“這得看貴派迎接大人的各項事宜操辦的快慢情況而定。”
“這樣呀……”陸琪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道:“真想早點見到樂天哥哥,要不……”
“不行。”不等陸琪的話說出口,花廷芳就直接將其打斷,道:“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調養好身體,你也不希望樂天回來時看到你這個樣子吧?到時候他肯定會心疼的。”
“嗯。”陸琪泄氣地道:“我會乖乖吃藥的,就當是不讓樂天哥哥擔心好了。”
花廷芳聞言一陣哭笑不得,爲了讓陸琪好好服藥,她這個當師父的絕對是費盡了口舌,甚至有時候還得去求自己的哥哥前來當說客才行。現在倒好,姚樂天一回來,哪怕是還沒跟陸琪見面,只要打着他的旗號陸琪馬上乖乖就範。
這着實讓花廷芳這個當師父的有種情何以堪的無奈。
不過陸琪肯服藥在她看來終究是件好事,遂微笑着點點頭。
“說起丹藥,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林羨魚見到陸琪不高興,於是道:“大人一直爲主母的病情擔心,因此蒐羅了許多珍貴的材料煉製了一味丹藥,準備回來時送給主母。”
“真的嗎?”陸琪一聽這話,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千真萬確。”林羨魚道。
“既然這樣,那我就等着樂天哥哥回來後再服用他給我煉製的丹藥吧。”說到這,陸琪向一旁臉色變得不怎麼好的花廷芳,可憐兮兮地道:“師父不要生氣,徒兒只是不想辜負樂天哥哥的心意,可不是不喜歡吃師父親手煉製的丹藥。”
“師父不生氣。”看着目光中滿是求懇之色的陸琪,花廷芳還能說什麼。何況現在陸琪的病情越來越重,就算是她想要將其她體內的寒氣壓制住也越來越困難。
倘若是姚樂天真的能夠煉製出可以解除陸琪病痛的丹藥,她自然不會反對陸琪服用。畢竟相比起自己這個當師父的面子來,還是陸琪的性命更加重要。
有着以張真陽爲首的整個至仙派高層的全力操辦,至仙派很快就變了個樣子,張燈結綵,華麗而且隆重,至仙派內更是洋溢着歡樂的氣氛。
第二天一早,張真陽也親率至仙派一衆高層或是御劍或是乘坐雲舟,前往迎接姚樂天。不過黃旭卻並不在其中。
第一小隊的雲舟一直都在緩慢飛行,等待着至仙派衆人前來迎接。至仙派這邊剛一出發,張衝就已經通過腰牌通知了莫東河。
於是雙方很快就匯合到了一起,見面之後,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表面功夫,你來我往的互相恭維一番後,這才一同前往至仙派。
在此期間,姚樂天感覺自己真的就跟新郎官一樣,熱鬧都是別人的,至於他反倒是如同看客一般。對此姚樂天倒是並沒什麼不滿,一來莫東河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對此他已經是有了心理準備,二來也是姚樂天並不在乎這些所謂的表面風光。
衣錦榮歸對於他來說,最大的意義並不是自己會像世俗中中了狀元之後跨馬遊街一般風光無比,而是他可以見到久別的陸琪,師父還有一干朋友,至於旁人毫不營養的讚美、恭維或者豔羨的目光,對他來說絕對是可有可無。
畢竟他好歹也是當了半年多的天衛,巡街的時候走到哪裡不是受人吹捧,對於這些他都已經看淡了。
事實上他現在也看明白了這衣錦榮歸的真正意義其實絕不僅僅是爲了讓他個人出風頭,更多的是爲了給門派增光添彩,同時也無形中讓見識過或者經歷過此等盛景的門派或者家族而爲之瘋狂,進而更加努力的培養弟子去參加天衛選拔,以便於這樣的風光降臨到自己的門派和家族頭上。
正是看破了這些,姚樂天才會越發覺得無趣,不過該配合的時候他也會全力配合。
回到至仙派後,又是一番更大的熱鬧,只是姚樂天卻着實沒有什麼興致。等到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了把該說勉勵派中弟子的話也說了一遍後,確定再也用不着自己後,姚樂天便帶着林羨魚悄然離去。
“大人,去哪?”林羨魚問道。
“你說呢?”姚樂天不答反問道。
“當然是去看看主母,對吧?”林羨魚笑嘻嘻地回答,臉上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
“知道你還問。”姚樂天說着一巴掌拍到了他腦門上,隨即眯着眼笑道:“這兩天在至仙派待着是不是很過癮呀?就沒享受一下前呼後擁的感覺?”
“嘿嘿,知我者大人也。”林羨魚連忙一頂高帽子奉上,笑道:“這也都是託了大人的洪福,要不然我哪有現在的風光。”
“鄙視你這個沒追求的傢伙。”姚樂天朝他亮了亮中指,邁步朝前走去。
“大人,等等我。”林羨魚連忙追了上去。
姚樂天早就可以御劍飛行,但是此時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規規矩矩的在山路之上步行。一來是走着熟悉的山路感覺很好,二來也是有種近鄉情怯的忐忑。
說起來他跟陸琪分別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姚樂天來說卻像是相隔了很久很久,尤其是想起陸琪的病情更是讓他的心裡覺得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塊大石頭。
儘管他已經從林羨魚那裡再三確定後,陸琪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心裡依舊是充滿了擔憂,生恐自己再見到陸琪時她會病的奄奄一息。
這樣的擔憂讓姚樂天既想見到陸琪但是同時又害怕見到她,心情十分的矛盾。
“大人,咱們這是去哪?”林羨魚看着四周並不怎麼熟悉的山路道:“您不會是走錯了吧,這裡可不是去煉藥堂的路呀?”
“廢話,我難道不比你清楚至仙派的路?”姚樂天瞪了他一眼道:“你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我一腳飛了你?”
“信,太信了。”看到姚樂天的目光看過來,林羨魚連忙捂住了嘴巴。他可不想被姚樂天一腳踢飛。那滋味絕對不好受。
姚樂天在山路上一路前行最終來到了以前的洞府之外,隨即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住不動了。
此時已經是月上樹梢之時,銀白色的光芒穿過姚樂天洞府周圍的樹木的枝葉空隙灑落下來,正落在洞府前面一個體態玲瓏的女孩身上,此時她正笑靨如花的看着姚樂天,略顯憔悴的臉上雖然滿是笑容但是眼睛中卻亮晶晶的滿是淚光。
“樂天哥哥……”見到姚樂天,那女孩便飛撲了過來,一腦袋扎進他的懷裡,扭來扭去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解去心頭相思之苦。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果不其然。”姚樂天摟着她,摸着她滿頭柔軟的青絲,只覺得外邊所有的光輝和榮耀都遠不如此時此刻更重要,輕撫着陸琪的後背道:“你說咱們這叫不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你說叫就叫。”陸琪將小臉埋在姚樂天懷裡悶聲悶氣的說着,話音中還帶着一絲哭腔。
“哭鼻子了?”姚樂天摟着她道:“小心讓林羨魚見到了笑你。”
“我纔沒哭呢。”陸琪擡起頭,嘴硬的道,同時也沒忘了看看四周,發現林羨魚並沒在這裡才偷偷的出了口氣,要不然自己這個主母的臉可就丟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