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芯!”
是真的,真的是樊景洲來了!
“我在……我……”唐芯的聲音虛弱的氣若游絲,她恐懼地看着放開了自己,仰着頭狂笑不止的樊禮晴,感覺力氣一下子回來了。
她撐着陰冷的地板起身,不停地拍打着身後的門,聲音慢慢地恢復了,“我在這裡,樊景洲,我在這裡啊……”
“不行!賤人,你不能離開!”樊禮晴拉着唐芯的衣領將人拖走,唐芯用力轉了個身,用腳不停地踢打她,但她卻像是連痛覺也沒有了一樣,依舊拖着唐芯的衣領,將人拖到牆邊,然後在唐芯錯愕之中,牢牢地抱住她。
“不能走,你不要離開我,不可以,不可以的……”樊禮晴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抱着唐芯像是抱着一個心愛的娃娃一樣。
“我要你陪着我,不能走開,不要走開……”
樊禮晴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孤獨感,唐芯聽了有一刻的微愣,但是她肩膀上的疼痛卻讓她頓時清醒過來,她奮力將樊禮晴推開,衝到門口繼續拍門。
“來人!救命啊,我在這裡,快救我!救命!”
門的另一邊,焦急搜尋着的樊景洲聽到了唐芯的聲音,馬上走過去,“芯芯,是你嗎?芯芯!”
厚重的門板讓聲音變得沉悶暗啞,但樊景洲還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唐芯的聲音。
找到她了!
“芯芯不用怕,你不要站在門口,我現在馬上要把門打開了。”
“好。”
樊景洲直接把門鎖用武器掃射成一塊廢鐵,輕輕一推門,就看到了唐芯往自己衝了過來。
他牢牢地將唐芯抱住,全然不顧自己胸口的劇痛,只知道要將她抱緊,緊得快要將她柔軟的身子糅入自己的身體裡。
“芯芯,終於找到了你!”
“嗯嗯。”唐芯只知道不停地點頭,眼淚也無法遏止地流下,把頭埋在樊景洲的肩膀上,釋放自己的緊張和害怕。
樊景洲深深地呼一口氣,儘管看到她無事,但還是心如刀割,感受着她的戰慄和痙攣的哭泣,只能用擁抱來讓她安心。
“不好了,你的傷!”唐芯忽然想起樊景洲前幾天受的傷還沒好,立刻退出他的懷抱,慌張地看着他的胸口,伸出手用最輕柔的的動作觸碰他,深怕自己會把他弄疼了,“會不會很痛?”
樊景洲看着她清明的雙眸,忽然震住了,“芯芯,你恢復記憶了?”
唐芯擡頭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對不起,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郵輪上的事情,媽媽和馬修的事情……也記起你了……”
“真的?真的嗎?”樊景洲不可置信地凝視着她,反覆的問她,拉着她的手,餘光瞥到了她肩膀上的一團血跡。
“這是誰做的?”樊景洲疼惜地看着她,語氣充滿暴戾之氣,“是不是樊從軒做的?他竟然敢傷害你,我要殺了他!”
“樊從軒?不是他不是他,我還沒有見過他呢。”唐芯向他解釋,可是樊景洲的表情還是太可怕了,那雙眼睛深幽可怖得彷彿能讓人看見地獄。
他沉着臉,簡單地給唐芯包紮好止血。
就在
此時,樓上猛地又傳來一次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樊景洲立刻抱住了唐芯,避開一塊了經受不住震盪的天花板,可是又碰到了傷口。
他知道自己很快撐不住了,於是拉着唐芯的手立刻往上,“我們先離開,餘靖行會帶人找你媽媽!”
這時,一直躲在房間裡不願意出來的樊禮晴也衝出來了,瘋狂的奔跑着,甚至超越了他們,不知道亂跑到了哪裡。
樊景洲根本不認得這個女人是誰,在唐芯告訴自己後,眼中也有些震撼。
瘋了,這家人都瘋了!
“我們快走!”
震盪的聲音不停地傳來,樊景洲的人還在冒着生命危險找人,看到樊景洲和唐芯出來了,立刻保護他們先離開倉庫。
他們幸運地避過了又一次爆炸,出來的時候,看到樊從軒被一塊厚重的木頭壓着,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快點給她處理傷口。”樊景洲一出來就吩咐在等待的手下,說完,自己卻捂着胸口靠着車身上忍痛。
“樊景洲,你怎麼了?”唐芯對着那個下屬失聲大吼:“快,快幫他!”
拿着醫藥箱的手下卻道:“必須要送少爺回去醫院才行!”
“那就快啊!”
樊景洲拉着她的手,艱難地朝她勾起一個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笑容,“不用擔心,我沒事,先給她處理傷口。”
這副模樣是沒事的樣子嗎?唐芯卻不顧他的反對,打開了車門想要扶他進車裡。
一個刺眼的閃光驟然在車窗上閃爍,樊景洲瞪大了雙眼,身體在一瞬間迸發出驚人的速度,猛地朝唐芯撲了過去,將她撲倒在地
唐芯還沒有回神,就看到原本平滑的車門上,竟然多了一個冒着白色硝煙的子彈孔。
若是剛纔樊景洲的反應慢了一秒,她就……唐芯無法想象。
幾個手下立即圍堵過來將他們保護,不停地對着不遠處高樓的一個黑影射擊,但那黑影在眨眼間就從視線中消失。
身上的樊景洲並沒有醒來。
唐芯抱着樊景洲的頭,卻發現他已經昏迷過去了,“喂……樊景洲你醒一醒啊!不要睡過去,醒醒啊!”
……
“f**k!”
樓頂上,沒有把目標人物擊斃的男人立刻離開了對方的視線範圍,忍不住咒罵一聲。
他的身邊還站着另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背對着殺手,體型頎長,姿態優雅,看着殺手失敗了,也沒有表現出喜怒。
殺手立刻開始收拾自己的武器,甚至連彈殼也要拿走。這樣的暗殺只能做一次,錯過了,下一次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
他怎麼會料到距離這麼遠,也會被目標人物發現,甚至還能那麼快就避開了!
居然還有能避開他的子彈的人存在!
這一點,反而讓他身體裡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還會有機會交手的。”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忽然開口,在率先離開之後,微微回頭看了看碼頭上的場景。
一雙澄藍的眼眸露出狠厲銳利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
兩人很快消失在樓頂上。
手術室的燈光依然亮着。
走廊坐滿了人,也站滿了人,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唐芯披着秦皓的外套,被詹瀟瀟抱着,但還是戰戰慄慄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失神地看着一塊地面,時不時會像是抽搐一樣渾身發抖。
白色的地板,映着白慘慘的光,沒有其它顏色,就如她現在的心。
艾麗斯的心中充滿悔恨,連走近自己女兒的勇氣都沒有了。
唐芯恢復了記憶,這明明是好事,但是樊景洲卻又再次爲了傷心受傷了。
儘管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唐芯後,但這件事的確是她的責任,是她的錯,居然相信了那對狼心狗肺的母女!
芯芯……
艾麗斯看着唐芯這個樣子,心中無限哀慟,啃噬她愧疚的心。
走廊盡頭,秦皓和莫弋鋒正在低聲交談着。
“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唐芯的命?”
wWW ¸ttκǎ n ¸CO 聞言,秦皓蹙眉,儒雅雋秀的臉上十分凝重,眼中蘊含着寒意。
霍堯不會想殺她,樊從軒需要利用她,貝恩和索菲亞沒有那樣的資本……到底是誰恨到要用這樣的方式殺她?
“既然想不到理由,那麼只有一個原因,殺手是來對付景洲的。”
莫弋鋒眼中迸出火光,“難道又是霍堯?”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的確是霍堯,秦皓卻想到一件事,“說起來,是霍堯救了唐芯的母親對吧?”
“沒錯。”
秦皓正想提議去找她問問,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衆人立刻圍過去,緊張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樊景洲,凶神惡煞地問醫生和護士爲什麼沒有醒。
“麻藥沒退當然沒醒啊,放心吧,手術很成功。”醫生讓他們都散開,“除了家屬以外,其他人都馬上離開,保持安靜讓病人好好休息。”
醫生和護士將人送進病房,再次檢查之後就離開了。
他們都默契的把空間留個了唐芯,讓她一個人呆在裡面守着,其他人到別的地方談話。
躺在病牀的人異常虛弱,眉目之間帶着濃濃的疲憊感,平時總愛抿着笑的薄脣只剩一條緋紅色的線,臉色蒼白,溫暖寬厚的胸膛只剩下微微的起伏。
“樊景洲……樊景洲……”微弱的聲音像是眼淚一樣緩緩說出,唐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明明心裡有很多說話想講,但是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間,噎住無法呼吸。
不要死,千萬不要離開她……
恢復了記憶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變得更深了。
他一直守護着他們的家,不顧一切地尋找她,而她卻完完全全地將他封閉在記憶的枷鎖中。
她也很愛這個男人,甚至是失憶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依賴着他,毫無暴露顧忌……也正是因爲腦海中有樊景洲這個人霸道的存在,撕破了一切阻礙,讓她記起了所有事情。
本來該是擁抱、該是親吻的時候,他卻再次因爲她躺在病牀上。
晶瑩的淚珠流淌過臉頰,在唐芯的褲子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溼意,就算是咬破了下脣也無法制止悲慟哀寂的哭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