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因爲厲景呈明目張膽的上下其手而羞紅了臉,她小聲囁嚅道,“瘋了嗎,還不快點放開我,這可是在辦公室。”
厲景呈則不以爲然,絲毫不把這些放在心裡,只是盡情的享受着這歡愉的幸福時光。
他的手抱得更緊了,“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辦公室,有誰敢隨便進來。”他戲謔的轉頭看看,“窗簾也都拉好了,不會有人偷看的。”
這番似乎夾雜着其他用意的話,讓裴染徹底紅了臉,她用力推開了厲景呈,“你別亂來啊,你要是在這樣,我就真的生氣了。”
看着她因爲慍怒而有些緋紅的臉,厲景呈更覺得可愛,也沒有繼續逗弄她,而是臉色一轉,真摯的說道,“那作爲答謝,你總該和我吃頓飯吧。”
裴染忽然覺得自己彷彿上了賊船,之前就不應該過來問他的,現在被他的死纏爛打糾纏着,完全脫不開身。
事已至此,裴染只希望他真的只有這一個要求。
看着裴染那副呆愣着的深思狀,厲景呈心中暗自覺得有些好笑,她心中的那些小算盤,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當然了,裴染也永遠不可能贏過他。
他率先開口,脣邊掛着淺淺的笑意,一副自然真誠的模樣,“真的只要吃一頓飯,一頓飯就好。”
厲景呈可憐兮兮的央求着,裴染果然上當了,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做了他砧板上的魚肉。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一個非常有情調的法國餐廳,不少情侶都在這裡吃燭光晚餐,也有人藉着餐廳的樂隊和氣氛搞求婚的,這些小把戲,裴染一看就能看的出來,因爲他們的情緒其實都寫在臉上。
心裡這樣想着,裴染偷偷的轉頭觀察着厲景呈,心想,不知道他會在這裡搞什麼名堂。
她的心情紛繁複雜,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是在期待着什麼還是害怕發生什麼。
這是第一次,他們兩人坐在一起吃飯卻沒有交流,裴染手上切着牛排,心中卻一直在打鼓。
然而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最後一道茶杯甜點上來了,裴染也沒有看到有絲毫的驚喜和意外發生,她的心中莫名的失落了一下,於是只顧埋頭吃着甜品。
她這些細微的變化和小心思,怎麼可能逃得過厲景呈的眼睛,他心裡有些偷偷的得意,但是又不能顯現出來,心裡像是有東西在撓一樣。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裴染心中長舒一口氣,立馬起身拿起衣服就準備朝餐廳外面走去,但是一隻手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
“這麼着急就要回去了?”厲景呈的聲音頗爲淡定從容,“我還有東西沒給你看呢。”
東西,什麼東西?他的話成功的吸引了裴染的注意力,定定的看着他,厲景呈狡黠一笑。
他的手輕輕用力,將她拉至身前,嘴脣微動,似乎帶着蠱惑的味道,“我有東西要給你看,不過我要回厲家拿,我們一起回去吧。”
拒絕的話就在脣邊,但是裴染始終說不出口,愣愣的就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厲家。
可是當那聲扣門聲響起的時候,裴染彷彿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根本就是被厲景呈騙了,哪裡有什麼東西可看,他根本就是想把她騙來厲家而已。
裴染忽然覺得很生氣,當她擡頭再看看記憶深處的厲家大宅時,她心中的那些恨意忽然浮上了心頭。
她是怎麼了,最近居然一直對厲景呈展現自己溫情的一面,難道她忘記了自己所受的那些苦嗎,難道厲家對她造成的傷害可以彌補嗎。
不可以,不管怎麼想,不管做什麼,過去都無法抵消,恨意始終無法散去,她與厲景呈之間仍然有着很深的阻隔,不管這些阻力是來自過去還是現在。
過往不忍回想,每每想起,裴染臉上的光彩都會黯淡下去,她心中的恨意從來沒有消失,她低着頭推開了厲景呈,態度很冷靜,“我該回去了。”
厲景呈只當她是害羞,並沒有想到她
的心裡經歷了那樣的波瀾起伏,他依然不依不饒的圈着她,眼神裡滿是挑逗,“我不讓你走,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放你走。”
果然是這樣,被欺騙的裴染心頭升起一抹怒意,她的臉色變得難看,兩道秀眉擰在一起,眼神中滿是厭惡,“你爲什麼總是這樣,只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從來不顧及我的感受。”
裴染帶着慍怒的聲音驚住了厲景呈,他不明白剛纔明明滿臉嬌羞的她爲何忽然間轉變的如此快。
他修長的手指想要撫上她的臉頰,“你怎麼了。”
“我沒事。”指尖還未觸碰到她白皙細膩的臉頰,他的手便被無情的甩開。
面對這樣的裴染,厲景呈也有些生氣了,他大聲質問着,“你怎麼了,爲什麼要這樣。”
她眼中的冷漠再一次刺傷了他的心,“沒什麼,只是我們之間不該這樣。”
一句句簡單的話,裡面包含了太多,可能是委屈,可能是心碎,也可能是心死。
這句話讓厲景呈有些呆愣,他的嘴脣張了張,始終沒有說出話來,過去的一幕幕他又怎麼會忘記,她所受的苦,他都歷歷在目於心不忍,所以他想盡最大的努力愛她,包容她,可是他已經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樣接近她的身邊,讓她接納自己。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溫柔,甚至帶着哀求,“過去的事情讓它過去,難道不行嗎?”
厲景呈偏過頭,想要吻住她,但是被她刻意的躲開了。
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過不去,那些事過不去。”
裴染轉身想要離開,厲景呈在她身後大聲問道,“你就真的那麼恨我?”
腳下頓了頓,她並沒有轉身,只是低下頭淡淡說道,“對。我對你,對厲家的恨是不會消失的,不管你做什麼都彌補不了。”
“我爲你做了那麼多,還不夠?”厲景呈不依不饒的問道。
裴染的眼中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那些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如果不是你,裴氏也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把手搭在門把上,準備轉身離去,這時厲景呈卻突然衝上來從後面抱住她。
“不要走,我不讓你走!”他聲音顫抖,一遍一遍重複着,他的腦子裡已來不及想其他的,只知道不能讓她走,他無法忍受看着她再一次把背影留給自己。
她明明還喜歡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折磨她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心痛的豈止厲景呈一人,當他抱住自己的時候,裴染的內心幾乎可以確定,她確實還愛着厲景呈,如果不是這樣,她的心也不會那樣痛。
她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但即便如此,她能做什麼,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阻礙太多,不是他們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雙眼緊閉,逼自己忘記那心痛的感覺,她猛地轉身推開厲景呈,在他準備再上前一步時,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確實把厲景呈有些打懵了,他惡狠狠的盯着裴染,“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怎麼樣?”裴染抓狂般的吼道,“幾年以前,我就瘋了,難道你會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們,我又怎麼會被萬人唾棄,背井離鄉。”
“那也不是我造成的……”厲景呈着急的解釋道,“難道不是因爲莫司魅……”
“那都是藉口,”裴染忽然變得歇斯底里,“你以爲只是因爲他嗎,如果不是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至於……”
夠了,他不想再聽這些爭吵,不想再聽這些陳年舊事,更不想從她的口中聽到莫司魅三個字。
“唔……”裴染未說出口的話,硬生生被他堵在了喉嚨中。
厲景呈緊緊抓着她的肩膀,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將她深深的擁入懷中,用他冰涼的脣覆上了香甜誘人的脣。
她的美好每次都能讓他流連忘返,他本想淺嘗輒止,堵住她的話消磨她的怒氣而
已,但是當他的脣碾壓她的脣以後,他卻再也無法抽離。
“唔……放手,唔……”裴染用力推開厲景呈,好不容易喘口氣,但很快又被他侵佔,不住的攻城略地,幾乎要把她所有的力氣抽光。
但即便她已經被吻得有些迷離,但神志仍然清醒,幾次掙扎,幾次都被厲景呈重新抓了回來。
幾經掙扎,裴染終於沒了力氣,但是當她最後被厲景呈重重吻住的時候,一聲呵斥卻陡然響起。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低沉的男聲響起,重重的腳步聲從樓梯上落了下來。
“你們這成什麼樣子?還有沒有羞恥了,居然敢當着我這個老爺子的面就做這樣的事,真是無禮!”
裴染雖然歷來並不十分懼怕厲老爺子,但是剛纔那一幕被撞見,她着實有些尷尬和驚慌失措。
慌忙間她推開了厲景呈,穩住心神,想要開口解釋,卻忽然被厲景呈拉住手,攔住不讓她說。
她像急於撇清關係一樣,撇開他的手,一步上前,“厲老爺子,不是的,我……”
話還未說完,她的手又被厲景呈拉住,她在他臉上看不到一點驚慌,居然還有些理所當然。
他高大的身影擋在裴染身前,“是我讓她來得,剛纔的事也是我做的,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在厲家豪華的大宅回想,厲景呈還未說完的話,就那樣被這一個巴掌截斷。
他的嘴角躺着一絲血絲,頭也被打偏到一側,厲老爺子手下的力度之大可想而知,裴染心中也微微有些震驚。
厲老爺子對自己的不滿可想而知,她內心忽然有些悲哀,自己在厲老爺子眼中始終不值一提,在他的心中,她從來就配不上他的兒子,幾年過去了,一切一如既往不曾改變。
她頓時覺得一陣無力,自己在厲家從無地位,自己滿腔的恨意更是無處發泄。
“厲老爺,對不起,打擾了,我回去了。”裴染覺得再多爭論都沒有意義。
“你不能走,你爲什麼要走。”
厲景呈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反而讓裴染更加厭煩。
“你一定要在我面前這樣嗎?”厲老爺臉色鐵青的喝道,“我們家裡留不住她,人家也不想留,你一定要這樣嗎,你把我放在哪裡。”
聲聲的怒吼,厲景呈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抓着裴染的手不放,對厲老爺子的怒吼絲毫不在意,“我只在乎我的感覺,我什麼都不管,我只要她陪在我身邊。”
“你……你……”厲老爺子彷彿被氣的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些,只是氣的直跺腳。
裴染不想再攙和在他們父子中間,於是開口對厲景呈說道,“你別這樣,你放手,我該回去了。”
裴染本是出於一番好意開口,但是沒想到這一來口,她卻成了厲老爺子的發泄對象。
厲老爺子彷彿找到了臺階下一般,將所有的矛頭直指裴染,將她當成了出氣筒。
“你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廉恥,難道找不到男人了嗎,一定要回來找自己的前夫,你不覺得羞恥嗎?”
厲老爺子用顫顫巍巍的聲音一遍一遍訴說着他心中的不滿,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將她內心已結痂的傷疤再戳開搗爛。
看着裴染一點點陰鬱下去的臉,厲景呈無法忍受裴染遭受這樣的侮辱,“別再說了,這不是你該說的!”
裴染猛地擡起頭,她沒想到他居然會爲了自己這樣頂撞厲老爺子,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定定的看着他,嘴脣動了動,始終沒有說出話來。和她一樣震驚的還有厲老爺子,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爲了這樣一個丟盡了厲家臉面的女人,這樣對自己說話。
厲老爺子再一次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厲景呈的臉上,更是對裴染劈頭蓋臉的吼道,“滾,給我滾,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這個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