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知道我們究竟還會被困在這裡多久,我和楚譽都沒怎麼吃東西,畢竟食物有限,能多撐一會兒還是多撐一會兒的好。
夜已涼薄,楚譽還在撥弄他的火堆,而我喝過水吃了東西以後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影灑在地上一片斑駁的光影,落在人緊閉的雙目上略微有些灼熱與刺眼,我頗不適的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靠在了一個人身上。
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連忙不動聲色的離開了那人的身體,再有些做賊心虛的看過去時,卻不曾想那人也正好睜眼,純淨的眸子一片清明竟沒有絲毫初醒時的朦朧意思。
他一定比我醒得早,所以他肯定知道我昨晚失態的靠在他身上睡了一夜的事情!沒想到這人看起來像個謙謙君子,實際骨子裡卻是個愛佔人便宜的花心鬼!
楚譽也不問我嘰嘰咕咕的究竟在嘟囔什麼,只是自己起身在前面帶路:“走吧。”
我跟了上去,而他也停了下來仰頭看着樹枝似乎在物色什麼,片刻便見他伸手從樹上掰下了一根兩指粗細的樹枝,又用匕首將樹枝上的凸起削平,直到做成一根極爲趁手的柺杖才交到我的手中,我自然是來者不拒,很欣然的接受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在前面走,我拄着柺杖在後面跟,這樣每每看着他一如往常的背影我總忍不住自己胡思亂想,很多時候那些年我跟着他流浪的情景會不經意的自己跑出來,那個時候雖然日子顛沛流離,卻覺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有時候也會想那個時候我若是就那樣一直陪他走下去了會怎麼樣?我會不會比現在過的幸福,還是在花鈴出現的時候,和楚譽鬧得不可開交?曾經有很多次其實我是有實現這些願望的機會的,可是楚譽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而我自己也狠心的扼殺了自己的機會。
也許是因爲我自始至終都明白,只要有花鈴的存在,我和楚譽無論走多遠,都改變不了我們最後咫尺天涯的結局。
想起今日清晨那個淺淡的懷抱,如今回味起來卻總能覺得有淡淡的暖意徘徊在身旁,有這種感覺我覺得很奇怪,往常楚譽身上的氣息總是涼薄的,我怎麼會產生他是溫暖的這種錯覺?
“怎麼了?現在便走不動了?”
被突然的說話聲驚了那麼一下,我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站在原地不走了,而楚譽已經和我拉開了好一段距離。
有些心虛的小跑到他跟前,我也沒說什麼依舊低頭走悶路。
這次倒是他落在了我後面,還在搖着描金扇子悠閒地說話:“你要是真的累了可不要逞強,只要你說句軟話給楚哥哥聽,我興許會放下身段揹你一程。”
我回頭做嘔吐狀:“噁心!”
笑話!他以爲我還是當年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他想背就能背得了的?且不說他那一身咯人的骨頭,單是我這幾年瘋長的個頭與體重就能把他給壓垮了!
行得半日,我們沒有任何收穫,好在楚譽找到了兩棵果樹,且結的不再是酸澀無比的山楂。不過他一向注意形象,這會兒沒了法術卻也不願意放下身段爬樹摘果子,只在地上撿了幾個石子往樹上砸,奈何他手上的準頭卻一如既往的好,我垂涎樹上的果子已久,自然樂得其所的在樹下忙左忙右的接果子。
這次的收穫很豐盛,我用裙子包了一包,不過楚譽卻沒有停手的意思,還在繼續物色新的目標,我也只能跟在他後面善後,讓這些果子死得其所。
“小心!”
一聲輕響,我猛地回頭,楚譽已然站在了我的身後,而他的手也正好放在我頭頂上,我大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讓我小心什麼,直到他把放在我頭頂上的手拿下來,才發現那裡臥着一隻果子。
我扶扶額頭,覺得楚譽太過小題大做了:“你不覺得你冷不丁的叫一聲要比我被果子砸更嚇人嗎?”
他只笑笑也不理我,自己尋了地方坐下自顧自得吃果子,看到他吃東西我就忍不住沒出息的留口水,甚至蹲在他面前兩眼放光的盯着他的動作:“味道如何?”
自從吃過這林子裡結的山楂一樣的果子後,我便對這裡的生物不敢恭維,當然像這種試吃的美差事我還是很樂意讓給他的。
楚譽笑而不語,但看樣子吃的還是很開心的,我沒能忍住,將果子草草擦過狠狠得咬了一大口......
......難吃!不是一般的難吃!我果然不該對這片林子抱有任何希望的!
“呸呸呸!這麼難吃你居然不告訴我!”我將口中苦澀的果子盡數吐了出來,原以爲那野山楂是最難吃的東西,奈何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難吃的東西跟好吃的東西一樣數不勝數,防不勝防。
楚譽笑的花枝亂顫:“顧大小姐且先將就數日,待我們平安出去,楚哥哥就帶你去宣德最好的酒樓裡吃太師糕,芙蓉飴,水晶蝦仁餃,銀裝素裹銀鱈魚?怎麼樣?”
“銀裝素裹太師糕......蝦仁餃......桂花糕......”此刻若是有旁人在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眼睛裡已經開始突突冒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