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交大圍棋往事
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刻。
雖然離畢業還有兩個月的時候,圍協的弟兄們就吃了數次聲勢浩大的散夥飯,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可是到了最後那段日子,這些人卻都作鳥獸散,不見蹤影了。
或許,大家都不想面對那離別的時刻吧。
那段時間,自己班裡令人唏噓的告別場面已經讓人夠受了。隨時走進某個宿舍,都有可能看見一個大小夥子一個人坐在那裡哭。
一個陰沉沉的下午,心情鬱悶的我獨自一人跑到交大一村的電子遊戲廳,麻木地坐在那裡玩着正流行的一款即時戰略遊戲,打算就此混過這個下午。
遊戲正進行間,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文鋒。
“我送送你。”他說。
於是我們兩個找了一家飯館,要了幾瓶啤酒,幾個小菜,坐了下來。
曾經想過和大家最後告別的時候會是多麼熱鬧,沒想到居然最後只有我們兩個,還真覺得有點淒涼。
我心情很不好,他心情更槽。
因爲四級沒過,文鋒未能按時畢業,還得滯留交大一段時間。
我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也一樣。
沉默,令人奇怪的沉默。以前我們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今天卻只有沉默。
終於,我開口了,我勉勵他應該努把力,好好學習,把四級這關過了。
他連連點頭稱是。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這麼酸了?
四年了,一起成長,一起戰鬥,彼此惺惺相惜,我們是圍協中相互認識最早的人,卻又是最後道別的人。快樂的時候我們和很多人分享快樂,當失敗來臨的時候,我總是發現身邊還有文鋒同樣在承受着痛苦。
還有什麼可說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就喝酒吧!
我們兩個一杯一杯幹了起來……
乾杯,朋友
就讓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
把那往事當作一場宿醉,
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裝着昨天的傷悲,
請與我舉起杯,
跟往事幹杯!
……
我們兩個大醉一場,兩天後,在西安火車站,我和前來送別的同學抱頭大哭一番,然後登上西行列車,告別了大學生涯,從此漸漸淡出黑白世界。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文鋒,他回到了老家重慶工作,據說成爲了重慶沙田區一個小有名氣的棋手。
花花豬考上了研究生,在1997年西工大舉行的第四屆省高校聯賽上,花花豬在最後一輪關鍵戰鬥中力克荊宏,勇奪亞軍,升四段,同小魏、肖宇一起奪得團體冠軍,完成了我所沒完成的宿願。一年後,花花豬隨導師離開交大,後於2003年升爲業餘五段。
王博回到蘭州,成了甘肅省郵電系統的一個圍棋主力選手,2001年升爲業餘五段。
老沙留校了,在外語系任教;無獨有偶,小楊回到了廣西南寧,也做了一個人民教師。真想到他們的課堂上,聽聽這兩個人是怎麼教學生的。
老蔣放棄了直博機會,去了上海工作,同年娶妻成家,基本再沒下過棋。
老宋成了自由職業者,現定居上海,時常遊歷五湖四海,見見衆兄弟們。
小魏畢業後去了深圳,小夥子混得不錯,棋嘛,tom八段上下。
肖宇回到了成都工作,他同花花豬同時升上了四段。
小繼恩,回到了浙江東陽老家,除了有關他瘋了的各種謠言,我沒有任何他的真實消息,真的好想見見我這個弟弟。
*,我們畢業後很長時間內,他仍盤踞在鬼屋,據說有段時間他常去食堂給大師傅幫忙,回報是一個饅頭。
而大鬍子張健和李方青,這兩位同樣是92級的圍協骨幹,畢業後杳無音信,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至於交大圍棋協會,聽說後來同象棋、橋牌協會一起併入了棋牌協會,不知道現在交大的學子們是否知道,以前交大有個圍棋協會,有許多熱愛圍棋的人,他們之間,有許多令人回味的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