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言,逞強可不是個好習慣啊。”閒卿說道。
越今朝提議道:“我看,我們還是住下來好好休養兩天吧。”
“是啊,有明姑娘在,耽擱兩天沒事的。”衆人不明白居十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莫非明繡有什麼趕路的東西?
明繡看了居十方一眼,厭惡地冷哼一聲,沒說什麼。
“麻煩單獨給我開間房,我病發時喜靜。”洛昭言扶着額頭虛弱地說道。
於是,衆人便在這風煙驛住下了。二樓客房內,明繡爲洛昭言查看身體,並未查出什麼問題,“從脈象上看,只是虛弱而已。”
“我休息一下便好,不必管我。閒卿前輩,麻煩幫我倒杯水。”
“小昭言,好好休息。”閒卿倒好水後,打了個招呼便帶着衆人先出去了,留洛昭言獨自一人在屋裡休息。
洛昭言等衆人離開後,找出從洛家帶出來的一小瓶水倒入剛纔閒卿給倒的水杯中,片刻後,洛埋名的聲音傳出來,也是很虛弱的樣子,“昭言,你怎樣?”
“還好,沒想到今日詛咒竟會接連發作兩次。”洛昭言同樣虛弱的回到道。
“......此時此刻,你仍不想尋找解除熱海詛咒之法嗎?”洛埋名問道,
“你不會改變你的想法,我也不會。”洛昭言虛弱的聲音中透着堅毅。
洛埋名苦笑兩聲,無奈地說道:“......昭言,好好休息吧。”
走廊上,明繡和閒卿站着說話,明繡一臉的不開心,“方纔你爲洛昭言輸了不少修爲,莫要忘了你這二十年來是何種情形。”
“他們兄妹身上本就耗費了我數百年修爲,若是任他就此死去,我也多少有些不甘啊。”閒卿滿不在乎地說道。
“未曾想你對人如此有愛心呢,世————叔。”明繡陰陽怪氣的揶揄道,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閒卿愣愣的看着明繡的背影,喃喃道:“小繡兒這是......吃醋了?哈~~~如此看來,我在小繡兒心中仍不同他人,不過比起寒江兄還是望塵莫及啊。”閒卿自嘲的笑着。
另一間客房內,越今朝、越祈和扁絡桓。“扁大夫,就請你在這兒好好待着吧,祈,看好他,我去給你拿吃的。”越今朝交代完便出去了。
目送越今朝離開,扁絡桓突然嘿嘿的笑着,“嘿嘿~~~祈,又是我們兩人獨處了啊。”
越祈有些恐懼地看着扁絡桓,往後退了幾步,退到牆角。
“他認爲以你的武力可以防止我脫逃,卻不知我本應是你唯一的主人。”扁絡桓說着奇怪的話。
越祈一臉茫然,“什麼主人啊?我......我不想再聽你的話騙今朝了,落日部抓壞人那天晚上,你明明溜出去了,可不知爲什麼,你不讓我說,我就沒法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越祈難得的臉上出現了憤怒的表情,“你......你到底耍了什麼鬼把戲?”
扁絡桓突然有些悲傷地嘆了口氣,“祈,這是你我的命運,雖然已與最初的設計有所不同,但仍不是你所能違背的。”
“要是這個命運會害到今朝的話,我絕對不要。”越祈堅定地說道。
扁絡桓搖搖頭,一臉愧疚之色的說道:“我們目前對他沒有惡意。倒不如說,發現他時我還有些竊喜,到了最後,或許能由他來承擔本......該由我承擔的罪孽。”
“什麼?”越祈越來越聽不懂扁絡桓的話。
“好好享受當下吧,留給你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扁絡桓忽然換上了平日裡瀟灑的狀態,“好了,剛纔的話,也不能告訴越今朝哦。”
“我不————我————我————我知道了......”越祈搖着頭想要拒絕,但是卻說不出拒絕的話,最後只能被迫同意,像是被人控制了意識......
一樓大堂,閒卿在和掌櫃聊着什麼,居十方和明繡各自坐在不同的桌子上,居十方顯得侷促不安,一看就越今朝下來了,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招呼道:“今朝,快來吃飯。”
越今朝一看居十方的樣子就知道了,嬉笑着小聲問道:“怎麼?怕明姑娘還在生氣?”
居十方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你能躲一輩子嗎?”越今朝說完,嚮明繡走去,朗聲說道:“明姑娘,前些天在落日部的時候,十方因爲那個妖女和你起了衝突,一直很後悔,正想跟你道歉呢。”
居十方一看越今朝已經替自己起了頭,雖然自己還沒準備好,但也只能硬着頭皮過來了,“明姑娘,上次真是對不起了。”怯怯地說道。
“居公子見那妖女貌美便心生憐惜,也是人之常情。事情已過多日,不必放在心上。”明繡嘴上說着無事,語氣中卻透露着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是因爲那個......”居十方連忙解釋道:“我是覺得就算朔漩姑娘是妖,她也沒幹什麼壞事,不用對她下殺手吧。”
“別多嘴。”越今朝在一旁恨鐵不成鋼的小聲提醒。
“居堂主,等她作惡後再出手,豈非爲時已晚?”明繡反問道。
居十方啞口無言,只好求助身邊的越今朝幫自己說話。
明繡看二人竊竊私語的樣子,話中帶刺問道:“怎麼,越公子也對妖物情有獨鍾嗎?”
越今朝可不是居十方那樣嘴巴笨,看了櫃檯邊的閒卿一眼,說道:“明姑娘,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這麼痛恨妖魔,大家都別再提妖魔的事,相安無事不是挺好?”
明繡順着越今朝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正在和掌櫃聊天的閒卿,已經猜出越今朝的意思,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卻同樣啞口無言,於是開口招呼閒卿過來。
“怎麼?他們惹到我家小繡兒了?”閒卿走過來帶着玩笑的口吻問道。
“越公子想向你討教妖物之事。”明繡說道。
“是嗎?”閒卿笑着看向越今朝。
居十方一看這情形,生怕再因爲自己引發爭吵,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越今朝卻不想就此善罷甘休,之前就懷疑過閒卿的身份,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探清他的底細,於是笑呵呵說道:“本來沒有這個意思,不過明姑娘既然說了,我就請教一下吧。”
“好啊。”閒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如找小昭言一同聊聊如何?”
“當然好。”越今朝雖然不知道閒卿爲何主動把洛昭言牽扯進來,但還是笑呵呵的表示同意。
掌櫃看着幾人,感覺氣氛怪怪的,店小二走過來說道:“掌櫃,今天那幾個吃白食的傢伙走的很早啊。”
“你還想讓他多白吃點啊?”掌櫃翻了個白眼,“對了,今天來的那七位客人都住下了,你快去客房也少點艾草驅蟲,免得人家抱怨。”
“好嘞。”
樓上洛昭言門外,越今朝和閒卿已經到了,開口問道:“洛兄,你還醒着嗎?”越今朝說着就要開門而入。
閒卿伸手擋住了越今朝,朝裡面說道:“小昭言,我們可要進去了。”
“稍等。”洛昭言在裡面連忙喊道,然後傳出手忙腳亂穿衣服的聲音。片刻後,洛昭言才穿戴整齊的出來開門,將二人迎了進去。
“洛兄已經睡下了?”越今朝看着洛昭言的裝束,“大家已經這麼熟了,隨便披件衣服就行,不用穿得這麼整齊嘛。”
洛昭言有些尷尬地笑笑,“習慣了,對了,兩位有什麼事嗎?”
越今朝想了想,說道:“洛兄還記得在落日部的時候————”
“小昭言,我是妖。”閒卿打斷越今朝的話,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身份,看着一臉驚訝的越今朝,淡淡的說道:“你不正是想說此事嗎?”
越今朝苦笑着搖搖頭,“你都說了,我還說什麼?”
“小昭言害怕嗎?”閒卿向洛昭言問道。
洛昭言頓了一下,坦然道:“果然如此啊。其實我也隱有察覺,但自臨陽道相遇以來,前輩助我良多,我既然邀前輩一同上路,便不再存有猜疑之心。”
越今朝有些尷尬了,“這麼說來,那倒是我沒事找事了。”
“自數十年前的魔教之亂以來,神州不曾再有過因妖魔而起的災亂,況且我洛家地處西域,對妖魔之事本就不如中原人在意。”洛昭言解釋着,“不過我有一疑問,明姑娘顯然十分痛恨妖魔,不知爲何卻與閒卿前輩和平相處?”洛昭言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想知道?去問小繡兒吧。”閒卿說道。
洛昭言想起明繡,苦笑道,“......還是算了。”
越今朝一看聊到這裡,連忙招呼道:“洛兄你繼續休息吧,我們先走了。”
“越兄。”洛昭言叫住越今朝,“我想你和越姑娘的來歷也不單純吧?”
越今朝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就知道該輪到我揭家底了。”
洛昭言擺擺手說道:“我並無尋根究底之意,世上豈有毫無隱秘之人?只要心無惡意,便是朋友。”洛昭言仗義凜然。
“洛兄,憑你這句話,我們就是兄弟。”越今朝嘴上這麼說着,心裡想着洛昭言一路上寧可多花錢也要單住客房,而且從來不和他們一起洗澡......再加上剛纔進屋前他的慌張,是不是“兄弟”,恐怕不好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