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桐低聲問陸風,“你怎麼看?”
陸風反問道:“說是採花賊乾的,你信嗎?”
“當然不信,採花賊大部分是流竄作案,絕不會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紫桐雖然沒接觸過採花賊,但分析的也有幾分道理。
“嗯,我也不相信是採花賊所爲,可此地沒聽說有妖孽,但我總覺得和妖孽擺脫不了關係。”
“那咱們怎麼辦?”
“暫時停留幾天,慢慢查清楚。”
“好,快吃吧,吃完找個地方先住下。再仔細打聽打聽詳情。”
二人正說着呢,酒館門外進來個怪人,“小二,還有位置嗎?”
陸風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和紫桐一起向門口望去,但沒看見人,只看見一根龍頭柺杖。那店小二忙去門口迎接,也差點沒瞧見人,因爲來的這個人個頭只有三次多高,穿着一身白袍,卻是鶴髮童顏,有些道骨仙風,可那鬍鬚竟然長可拖地,滿頭白髮也披散着,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怪老頭是矮人呢?還是土地佬?
“老爺子…您…您吃飯?”店小二憋不住想笑,因爲這怪老者實在太矮了,他從沒見過個頭如此矮小的人,簡直像個土地佬似的滑稽。
“廢話,買棺材也不上你這來,有位置嗎?”這老者脾氣很暴躁,張口就把店小二臭罵一頓,說那話也挺難聽的。
“有…有…,您這邊請。”店小二不敢胡亂得罪客人,忙給怪老者找了張空桌,搬來一把椅子,怪老者輕輕一蹦,躍上椅子,將龍頭柺杖放在一旁,可他個頭太矮了,坐着根本夠不到桌面,只能蹲在椅子上,又弄的像個老猴子似的,引來酒館內很多食客的目光。
“老爺子您吃點什麼?”
“好酒好菜只管上,老夫有的是錢。”
“好勒,您稍等。”店小二忙去端酒菜,他就愛招呼這樣的客人,好糊弄,隨便端來點酒菜就打發了,比那些要這個菜、那個菜的客人簡單多了。
“藥仙!”陸風見了這怪老者,心裡驚異起來,情不自禁的站起來向怪老者走去,“藥仙,真的是你!”
不錯,這怪老者跟藥仙一模一樣,連聲音都一般不二。陸風這些年一直心裡有愧,當初藥仙遭了鬼皇毒手,死的那麼慘,陸風每每想起此事就非常自責。可如今一瞧藥仙死而復生,心裡既疑惑、又驚喜萬分。
“誰是藥仙?”怪老者瞪了眼陸風,反問道。
“你啊,你不是藥仙嗎?”陸風站在怪老者身前,已是喜形於色,卻不曉得藥仙爲何認不出他了。
“放屁,我老人家是毒仙,你認錯人了!”怪老者自稱毒仙,但張口就是髒話連篇,又把陸風罵了。
“毒仙!不可能,你一定是藥仙,你沒死對不對?”
“滾,你才死了呢,我活的好好的,什麼時候死過。”毒仙頓時大怒,衝陸風吹鬍子瞪眼,但是脾氣性格跟藥仙真的一模一樣。
紫桐見狀忙走過來拉住陸風,道:“你弄錯了,快回來吃飯。”
陸風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認定毒仙就是藥仙,卻是不等再說話呢,就被紫桐硬拽回自己桌邊坐下。這時,店小二端來四樣熱氣騰騰的葷菜擺在毒仙坐着的那張桌上,還有壺老酒,“老爺子請慢用,再需要什麼只管叫我。”
“滾吧。”毒仙心情很不好,繃着老臉操起筷子開吃。
紫桐也認識藥仙,最初真把毒仙當做藥仙了,但紫桐要比陸風看的透徹一些,很快猜到此人絕非藥仙。
“師妹,他明明是藥仙,你…”陸風話未說完,紫桐打斷了他,“別說了,快吃飯,你肯定認錯人了。”
“可是…”
“快吃飯,吃完再說。”
陸風緊盯着毒仙,暗想,他到底怎麼了?莫非失去了記憶,不認識我了?
“快吃飯,吃完還有事要做呢。”紫桐拿起筷子給陸風碗裡夾菜。陸風嘆了一聲,不再說話,繼續喝酒吃菜,但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不多時,毒仙吃完了,速度非常快,然後掏出二兩銀子放在桌上,喊道:“小二,結賬了。”說完蹦下椅子,一手拄着龍頭柺杖走了。
陸風也連忙結賬,紫桐知道陸風非要弄清楚不可,也沒在阻攔。二人出了酒館,在後邊不遠不近的跟蹤毒仙。陸風道:“怪事,他爲何不認識我了?”
紫桐道:“你確實認錯人了,他真不是藥仙。”
“那他是誰?”
“他不是說了嗎,他叫毒仙。”
“不可能,他和藥仙言行舉止一模一樣…”話未說完,陸風驚怔住了,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目光看着紫桐,紫桐輕笑道:“想通了嗎,他和藥仙是孿生兄弟!”
陸風訝然不語,對紫桐之言深信不疑,是啊,紫桐、青青都是孿生姐妹,那藥仙和毒仙是孿生兄弟有什麼不可以的?
“還跟蹤他嗎?”紫桐問道。
“跟蹤,我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藥仙的孿生兄弟?”陸風邁步跟在毒仙身後,紫桐無奈笑着搖了搖頭。毒仙已走出城外,奔着附近一處大山腳下走去,在山腳下有座臨時搭建的簡陋草屋。毒仙就住在這裡,卻是早已發現陸風和紫桐在跟蹤他。
“你們兩個小輩,到底跟蹤老夫幹嘛?”毒仙實在沉不住氣了,在草屋前回過身質問陸風和紫桐。
紫桐剛要說話,陸風攔住了他,對毒仙笑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們何時跟蹤你了。”
“放屁,跟我後邊半天了,不是跟蹤我,那你們跟蹤誰呢?可別說你們也住在這荒郊野外?”毒藥脾氣極爲暴躁,只要張嘴了就是滿口髒話。
“毒仙,屁是從下邊放出來的,你怎麼從嘴裡放出來啊?”陸風壞笑着問毒仙,他曾用這句話說的李無奇啞口無言、面紅耳赤,如今又用在毒仙身上了。紫桐聽的在旁偷笑,心想,陸風真壞,太能鑽空子罵人了。
毒仙氣的半死,“小子,老夫說不過你,你到底是誰?跟蹤我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龍虎山那羣妖道派你來的?”
“什麼妖道狗道的,我只想弄清楚你跟藥仙什麼關係?”陸風坦然說出跟蹤毒仙的緣由。毒仙微皺白眉,不太相信陸風,卻問道:“你認識的藥仙是不是風凌谷的藥仙?”
“沒錯。”
“有什麼證明嗎?”
紫桐接話道:“這你也要證明?”
陸風忙道:“沒關係,不就是證明嗎,我有。”
毒仙哼了一聲,道:“拿出來看看。”
陸風笑道:“藥仙的絕學是什麼?”
毒仙記不起來了,撓了撓嘴巴子,在那裡若有所思。陸風念動法訣原地轉身,瞬間鑽入地下不見了,是遁地術!
毒仙見之一驚,這時,陸風從毒仙身後鑽出來,伸手一拍毒仙肩膀,大笑道:“藥仙的遁地術,你認識吧?”
“啊!”毒仙嚇的蹦起來老高,沒想到陸風會從他身後鑽出來,匆忙雙手握着龍頭柺杖瞪視陸風,道:“你個臭小子,你想怎樣?”
陸風道:“我不想怎樣,你要我拿出認識藥仙的證明,我只好拿給你看了。”
毒仙略微放鬆警惕,慢慢擱下龍頭柺杖,開始仔細打量陸風。可這時,紫桐悄無聲息的站在毒仙身後,手中青冥仙劍壓在了毒仙肩頭,“別動!”
毒仙嚇了一跳,額頭瞬時流下冷汗,“丫頭,咱們無仇無怨,你這是幹嘛?”
紫桐笑問道:“說吧,你和藥仙什麼關係?”
陸風抱起胳膊,點頭道:“對,老實交代吧,不如有你好看。”
毒仙很無奈,皺着眉頭問陸風,“你們倆到底是誰啊?幹嘛逼問老夫和藥仙的關係?”
“看看我手裡劍?就知道我們倆是誰了?”紫桐在後邊說道。
“劍!”毒仙掃了眼肩上的青冥仙劍,那紫青色的劍芒鋒利至極,肩上散發着逼人寒氣。毒仙見多識廣,立即有所察覺,“你們是太乙玄門弟子?”
陸風點頭笑道:“好眼力。”
毒仙道:“老夫和太乙玄門無冤無仇,你們找上老夫作甚?”
陸風對紫桐說道:“把劍放下吧,我們又不是來殺他的。”
紫桐輕輕撤回仙劍,繞到毒仙跟前,道:“我們路徑此處,也不是專程來找你麻煩的,只是忽然見你跟藥仙一模一樣,所以想弄清楚你和藥仙的關係。”
毒仙又問道:“就爲這點事?”
“對,就爲這點事。”紫桐點頭回到。
“咳,那你們早說啊。”
“我們早就說了,是你沒往心裡去,胡亂懷疑。”
“廢話,我能不懷疑嗎,這幾天龍虎山那羣妖道總找老夫麻煩。”說着,毒仙唉聲嘆氣,滿肚子愁事。陸風道:“你先說藥仙和你是不是孿生兄弟,其他的等會兒再講。”
“屁話,我和他一個孃胎裡生出來的,你說是不是孿生兄弟?進來吧,別在外邊站着了。”毒仙嘴上髒話連篇,但心地不壞,把陸風和紫桐帶入草屋內坐下慢慢談。草屋內設施簡陋,地面潮溼,只有一張硬板牀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僅是個臨時遮風擋雨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