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一晃幾天,沁源都沒有來公司訓練。沒了那個活躍氣氛的搞怪鬼,訓練真是異常的無聊。
陽心獨自沒落的坐在角落裡,昔日女漢子的英勇形象也消失不見了,現在活脫脫的像個軟腳蝦,面對蔣曉萱的嘲諷和奚落,沒有隻字片語的回擊。
“我都聽莫洛說了,說實話,弄成今天這樣也不能全怪你。”奚巖語重心長的說。
“……他還好嗎?”
“不好,我從來沒見過他現在這樣,酗酒,抽菸。”
對他的狀態陽心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他是個感性大於理智的人,從來都不會冷靜的思考。
“去看看他吧!”
“我想他根本就不想見我。”
沁源!他來了。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僵硬的走到陽心面前,一把抓住陽心的手腕,那力道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強拉硬拽到公司的天台。
他那冰冷的眼神中彷彿又多了一層銀霜,寒氣襲人,讓她不敢靠近,卻又逃離不開。
“玩弄別人的感情,你很有快感,是嗎?帶着口罩,一言不發,是要保持神秘,對嗎?看着我當着你的面,訴說着對你的思念,對你來說,那是一種怎麼的成就感。”
沁源的話,字字如寒冰般刺痛她的心,冰凍着倒流進心底的眼淚。
神秘,形容在她的身上是多麼的可笑。
懦弱的救下人後,害怕被惡意報復,所以纔想要用口罩遮住容貌,避免麻煩。卻被他當成心機,嘲諷。
要解釋嗎?現在橫眉怒目的他應該不想聽吧!
陽心閉口不言,任憑沁源肆意妄爲的諷刺,不做解釋。
驀地,她的手腕再次被他狠狠抓住,眼神中的怒意嚇得她,節節後退,直至牆邊。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驚愕不已,但卻沒有一絲甜蜜,甚至滿含苦澀。
她該怎麼辦?
不抗拒,不迴應。
“夏陽心,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沁源那聲音宛如萬年冰山般凜冽刺骨,沒有一點溫度。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訓練室充斥着尷尬與僵硬。平時最能活躍氣氛的兩個人,如今老死不相往來。陽心沒有了女漢子的形象,沁源也喪失了吃貨的本能。
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陽心起身,打開牀頭的抽屜,取了幾粒安眠藥放進嘴裡,喝水吞下。這些日子安眠藥成了她的家常便飯,時常要吃幾片才能睡個安穩覺,否則就要陷入胡思亂想一整夜。
她剛想要關上抽屜,那飾品盒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將她是視線定在哪裡,挪動不開。
陽心把盒子拿出,打開。
注視着象徵着幸福的四葉草,她的大腦再一次浮現出沁源曾經的笑顏,和他們一起經歷過的,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仿如昨天才剛剛發生過。
以前的沁源,是公司的開心果,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出現冷場的現象。調皮搞怪的同時,還不忘了關心那些工作了一整天,已精疲力盡的工作人員。
如今,她每天面對的他,不是面無表情就是冷若冰霜,完全沒有了對他人關心和搞怪暖場的本色。
而他的這些改變都是因爲她。
她騙了他。
看着項鍊,想着沁源對她說出的每一句出於關心、保護的話。她實在找不出讓他們變成現狀的理由。
現狀。
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是對已經分手曾經是戀人的定義,可他們不是啊!
解釋吧,結局不應該這樣。
來自她內心深處的聲音,她真的好想好想那個每天都和她擡槓拌嘴,但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的吃貨。
她還能找回那個他嗎?
“陽心,公司已經決定出,你去美國學習的時間了,就在下月初。”
“這麼快。”陽心有點詫異。 這月已過中旬,這麼說還有兩個星期,可她才下定決心,還來得及嗎! 許久,陽心走出Mary的辦公室。情緒低落,她沒想過會這麼快,她還沒有準備好離開,她還……沒有解釋。
沁源!
迎面相碰……
“等等,我……”陽心語氣薄弱。
擦肩而過,沁源漠然視之。
鄧熙從遠處走過來,看到有些喪氣的陽心,“你和沁源之間怎麼了?”
“被我弄生氣了。”陽心隨口一說。
生氣?
她沒想到自己會用這麼平淡的詞語形容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也許是期盼着和解吧!
“只是生氣?”
“嗯!沒事兒。”陽心苦笑。
“對了!”鄧熙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聽Mary說你出國學習的日子定了。”
“嗯,下月初八。”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他們知道了嗎?”
“沒,還沒來得及告訴。”
“哦!”
回到公寓後的陽心獨自站在窗前發呆,雪寶拿着她最愛的香草味冰淇淋走了過來。
“給。”
“謝謝!”陽心接過,開蓋。良久,卻絲毫未動。
“真的這麼快,不能改期嗎?我好捨不得你,羊。”雪寶表情可憐兮兮。
陽心故作一臉不耐煩的說:“幹嘛這樣,又不是不回來了。”
“捨不得就說,別死撐,出國了,就沒的後悔。”強行去擁抱陽心。
果然知她者,熊也。
他的冷漠,她今天領教過了。
她還要堅持嗎?至少要讓他聽她的解釋,不留遺憾。
解釋,帶着這個信念,陽心早早的來到公司。
只爲等他。
即使不被原諒,至少也要聽聽她的解釋,然後不留遺憾的出國學習。
“沁源,我……”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卻再一次帶着冷眉冷眼經過她,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與他同走的莫洛將腳步停在她身邊,“如果想解釋,還不快追過去。”
他應該不想見到她吧!這個念頭阻擋了她追逐的步伐。要面對他厭惡她那眼神和刀鋒般凌厲的話,她又如何敢追呢?
“不願意原諒,大概是在乎的太深。”
什麼?
莫洛的話,讓她幡然醒悟。
帶着她僅剩的勇氣追了過去“沁源,我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時間去聽,你要說的話。”沁源語調不高不低,神色異常平靜,這樣的神色和語調,宛如路人,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交集一般。
聽到沁源的話,陽心僅剩的那一點勇氣也被他如兢鞭的話語,鞭策的消失殆盡。別說是解釋,連道別都說不出口。
陽心眼神漸漸暗淡,肩膀微微塌下去,“那你忙吧!不打擾了。”聲音微抖,然後轉身離開。
陽心獨自走在回公寓的那條小吃街上,小販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叫賣,而她再也沒有心情去買,去吃,討價還價。
這一切都是她作繭自縛,又有什麼資格後悔,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走着走着,忽然一隻拿着小吃的手申到她胸前,XXX以前常吃的。
她擡頭。
莫洛!
是呀!只有他知道這是她的最愛。以前每次他送她回來時,總要買一些,邊走邊吃,還吐槽教練是多麼的魔鬼恐怖,和好多好多的事。
“謝謝!”
“我送你吧,畢竟機會不多了。”莫洛微笑。
“好啊!”陽心笑笑,“對了,還記不記我XXX比賽時,你說過,只要我贏得第一,你就答應,爲我做一件事。”
“嗯!”莫洛點點頭。
“那揹我回去吧!”
“現在?”莫洛的神情有些驚訝。
“對,現在。”這不是她即興而發,而是偶然間,在街道的遠處隱約發現了沁源的身影。
擔心在意又不聽解釋,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就會是這樣吧!
既然沒有結果,不如一刀兩斷,長痛不如短痛,她是這樣想的。
“好。”
她爬在莫洛的背上,並不安分,時而伸手,時而跳腳,盡情談笑,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遠處。
“哦!到了。”陽心留戀不捨的從莫洛的背上跳下,“拜拜!”
“再見!” 拜了拜手。
回到公寓的她,在漆黑的屋子裡並未急着開燈,而是走向窗戶,注視着樓下那熟悉的身影。
沁源。
他還在擔心她。
陽心好像立刻從下去,抱住他。可是……
兩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在這段期間,陽心每天晚上都會靜靜的站在窗前注視着樓下的身影,而白日卻又形同陌路。
這天,她簡單的收拾了行李。
門鈴響了。
開門,是奚巖和莫洛還有鍾諾……“進來吧!”
“整理的怎麼樣了?”奚巖問。
“差不多了,我是女漢子,本來也沒有太多淑女裝。”陽心半開玩笑。
“他還是不肯來。”奚巖說的有些爲難。
雪寶倒是顯得有些失望地說:“明知道羊要走,怎麼也不來送送。”
陽心眼神暗了暗,“我知道,不怪他。是我自作自受。”
她把脖子上的項鍊摘下,附着字條一同放進盒子裡,遞給奚巖。“幫我把這個拿給他吧!”
飛機起飛。
陽心坐在機艙裡,望着這個城市離自己越來越遠,閉眸。回憶着這一路走來。
奚巖回到公寓,推開沁源臥室的門,看見他悠閒的躺在牀上。
“她走了。”
“哦。”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希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轉身離去。
“這是什麼?”
他打開盒子。
是項鍊,他送她的。
歸還。
這是什麼意思?
是等待,還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