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屋後竹林小溪的上游漂下來很多魚,品種還很多,我一下就樂了,一邊抓魚一邊思索着怎麼做一頓魚宴大餐給老頭嚐嚐,讓他開開眼。
正想得入神,突然耳邊一陣疾風颳過,隨即左肩處就傳來了一陣刺痛感,絲絲入扣,直達心底,低頭一瞧,兩個血窟窿昭然在目,蛇嗎?我心下一驚,轉頭去找罪魁禍首,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正端坐在草地上,一雙烏黑漆亮的眼珠子正眨巴眨巴地望着我,嘴裡還叼着一條活蹦亂跳的鮮魚,我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蛇之類的有毒生物。
我一向對毛茸茸的生物沒什麼抵抗力,當下就把咬我這事拋到了爪哇國。
我露出無害的笑容,蹲下身子,對它招招手,想慢慢靠近它,誰知它竟一溜煙跑開了,我有些受傷,居然被一隻畜生給無視了,罷了罷了,還是趕緊回家治傷要緊……
老兒看了我的傷口,皺眉道:“這個胎記你生來就有?”
“廢話。”我睨了他一眼,心裡狠狠鄙視了他一番,胎記不都是生來就有的嗎?不然怎麼叫胎記。話說我這個胎記生的還真是很奇怪,是個鳳翎的形狀,血一樣的顏色,那狐狸好死不死就咬的這兒。
老兒突然端正了神色,表情嚴肅地對我說:“千萬別讓人看見這個胎記,齊國皇帝的愛好之一就是收集胎記,碰着喜歡的,通常都是連皮一起剝下來,薄薄的一層,血淋淋的,慘不忍睹啊….他把剝下來的皮掛在他的寢宮,一張緊貼着一張,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細細撫摸………”我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緊了緊了衣領,心說怎麼這倒黴,穿到這麼個地方也就算了,還給我來了個這麼變態的皇帝……..真真是造孽啊……
白天這樣想着,結果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夢裡我看見一個笑得很猥瑣的老頭拿着明晃晃的菜刀一步一步向我走來,穿着明黃色的長衫,嘴角留着口水,冒着讓我毛骨悚然的話:“來…寶貝,讓我把你的皮做成藝術品…呵呵呵呵…..”我瞬間來了個透心涼,心一橫,就往牆上撞去,打算做一回忠貞烈女,已死保清白……
“嘭”的一聲發現自己臉朝地、背朝天,趴在了地上,一摸頭,唔…沒血,原來是在做夢。
第二天我又看見了那隻白狐狸,嘴裡叼了個玉樣的東西,它走近我,伸了伸脖子,一雙圓又黑的大眼殷切地望着我,它什麼意思?想給我?介於它昨天對我的不良表現,我有些狐疑,但想想一隻小狐狸而已,造不成多大傷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它嘴裡接了過來。
這是一塊質地上好的羊脂白玉,水滴的形狀,通體溫潤細白,瑩透純淨,用一根金繩繫着。羊脂玉是玉中的極品,正所謂“黃金有價,玉無價”,它不但象徵着“仁、義、智、勇、潔”的君子品德,而且象徵着“美好、高貴、吉祥、溫柔、安謐”的世俗情感。
更爲可貴的是裡面還有天然形成的鳳凰圖案,通體火紅,它的眼睛是閉着的,似在安睡,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連鳳羽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形似逼真,如果不是在玉石體內,我真以爲是人工看雕刻上去的,不過這鳳凰好像少了什麼......可一時又想不出....
我看了眼白狐,又瞧了瞧玉。這應該是一塊有主的玉,白狐是怎麼得到的,撿的?偷的?不過它叼來給我幹什麼?爲昨天的行爲賠禮道歉?嘿!那我不是賺到了。想了想我決定拿回家給老頭看看,如若被我私藏了,人家找上門來,有老兒頂着,我也好心安理得些,這麼個寶貝拿在手裡還不知是福是禍.......
白狐發現我要走,一個縱身跳上我的肩,毛茸茸的尾巴圈住我脖子,像個圍脖,弄得我癢癢的,不過很舒服。這狐狸昨天還咬我來着,今天就跟我這麼熱乎,我癟癟嘴,原來動物比女人更加善變。
老兒看見白狐的時候兩眼放光,當我拿出鳳玉的時候,他更以百米的速度衝刺而來,我眼疾手快伸出一隻手抵住他的頭,快速把玉藏進懷裡,老兒兩手甩動的姿勢甚是滑稽,我眯了眯眼笑問他:“怎麼?想搶我的寶貝?”
“什麼?這明明是我的!你怎麼得到的?”老頭端正身體,一臉焦急地問我。
我把白狐從脖子上拎到他面前:“諾,是它給我的,還有你怎麼證明這塊玉是你的?”
“那玉里面有只鳳凰!鳳凰的眼睛是閉着的!”
“你剛剛見過了,不算!”
“你!好閨女,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你快給我”他口氣軟了下來。
我找了張椅子坐下,搖搖頭:“即是祖上傳下來的,應是及貴重的,你怎麼不好好保管,讓一隻狐狸給叼去?你愧對你家祖宗。”我知道老兒沒必要騙我,但我就是想逗逗他。
“那狐狸原是我養着陪陪我這寂寞的老人家的,走哪兒都跟着,誰知兩年前突然不見了,我原以爲它是在這裡呆膩了,因而跑出去找新鮮,誰成想它居然又回來了,還偷了鳳玉。”老兒一臉的無可奈何,悶悶地說。
我歪下頭對趴我腿上的白狐問道:“是不是這樣?”白狐弱弱地叫了一聲點點頭,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真實只聰明的狐狸,我們說的話它似乎都能聽懂。
我從懷裡摸出鳳玉,還給老兒,叮囑道:“既然是祖傳的,就要好好藏着,它要是叼去給了別人,可不能保證還能夠物歸原主哦。”
老兒連聲稱:“是。”
我突然覺得我像個老媽子,老兒就是我那個丟三落四,生活邋遢毫無規章的兒子,明明我纔是應該被照顧的那個,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真不知道我來之前他是怎麼生活的,後來我才知道,老兒還有個乾兒子叫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