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如果一個人想去遠方,那是因爲他不快樂。如果那個人想去遠方又一直沒去,那是因爲他又沒錢又不快樂。”
林秋就是那個想去遠方的人。
林秋站在家門口,手裡緊緊的拽着A大的錄取通知書,若不是使勁掐了自己幾下,她一定以爲是在做夢。
猶豫再三她還是緩緩的打開了大門,屋內氣氛有些壓抑,好像連氣溫都降低了幾度。
知道今天林秋去拿錄取通知書,全家人一大早就一直坐在客廳等着。
林秋安靜地走到陳媛的身邊,小聲喊了一聲“媽”。
良久也不見陳媛答應,旁邊正在看報紙的中年男子反應過來溫柔的提醒旁邊正在生氣的人。
“小秋叫你呢!”
陳媛仍舊板着臉。“她哪還認得我這個媽啊,恨不得立馬走得遠遠的,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他看了看低着頭的林秋,輕輕的把手中的報紙放在茶几上,繼續勸陳媛。“瞧你說的,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孩子較真。孩子總會長大的,總不能一輩子都陪在身邊,他們有他們的路要走,我們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們。”
他見陳媛還是不說話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注意到林秋手裡的通知書,溫和的說道“小秋,跟叔叔說一下考上了哪所心儀的大學。”
這個親和的中年男子是林秋的繼父王少華,陳媛的大學同學。陳媛跟林秋的父親早在八年前便離了婚,她一個撫養林秋,這些年王少華一直照顧着她們母女,一年前陳媛才決定跟他在一起。
林秋把通知書禮貌的遞了過去。
王少華看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故意把通知書往她眼前移,有意無意地示意陳媛“A大,是個不錯的學校”
陳媛用餘光瞟了幾眼,與王少華眼神撞上時又立馬移開,假裝自己沒看見。
王少華暗自笑了笑。看來氣已經消了。
陳媛埋怨道“上海離家這麼遠,以後你有什麼事……”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秋打斷“媽,我可以。”
林秋的眼睛深邃且堅定,陳媛知道改變不了,就算再不捨再不放心,也只好作罷。
填志願的那天林秋來了個先斬後奏,儘管陳媛反覆強調讓她報省內的大學,但她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報了上海的大學。以至於這大半個月以來陳媛都沒有理她。
林秋想一個人去上海,想一個人去很多地方,去遠行,去看不一樣的風景,她更想換一種方式重新開始,好像離開了之後所有的苦痛都會消失不見一樣。
那天晚上她安靜地坐在陳媛的旁邊。她說“媽,我自己可以的,我自己可以去上海,自己可以去報名,我已經長大了。”
直到林秋走後陳媛也沒說過一句話,她就一直盯着窗外,然後靜靜的嘆氣,心裡五味雜陳。她心裡想着小秋是真的長大了,要是換做以前她可能會又哭又鬧,現在不了,現在的小秋既不哭也不鬧,安安靜靜的跟她說着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母女關係開始變得生疏了。
不難發現她眼底的迷茫像孩子一樣找不着東南西北。
臨行的前一天晚上,陳媛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酸菜魚、紅燒肉、口味土豆片、西紅柿炒雞蛋、青椒炒臘肉等,全是林秋愛吃的。
八九月的天氣又悶又燥,即使開着空調也還是抵擋不了悶熱的空氣一個勁地往身上竄。
陳媛一會兒忙着洗菜,一會兒忙着準備配料,一會兒忙着看火候是否到位,忙得不可開交。汗水也順着逐漸蒼老的臉龐冒了出來。
王少華看着心疼要進廚房幫忙卻被陳媛趕了出來。“你不是還有工作沒做完嗎?你先去忙,做好飯叫你。”
王少華拗不過她,只好上了書房繼續忙工作。
陳媛做菜極其用心,做菜的每一步都傾盡畢生心血。生怕鹽放多一點點,生怕菜不夠辣林秋不愛吃。
幾個小時的功夫餐桌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菜品,可觀可口。
王少華和他的兒子王盛宣已經坐在餐桌上等着今天的主角登場。
陳媛把圍裙取了下來。“我去叫小秋,等會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我幫她收拾一下行李,那丫頭健忘。”
王盛宣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王少華制止住。他看着陳媛上樓時的背影說“你陳阿姨是捨不得小秋,給她一點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