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平縣的清晨很冷。
萬康莊園的大院子內,死去的川軍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只剩下焦黑的屍體被拖到了大門拐角處。
寒冬臘月,一個裹着氈子,穿着厚棉衣的胖子蹲在廳堂門口,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院子中光着膀子的男人。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在他推動下,不停變換着位置的假山。
汗水從男人的身上留下,一陣寒風吹過,男人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任何冷意。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梅哲仁低聲說着,好像不停的告訴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你小子嘀咕什麼呢?”男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地面上已經被他用假山退出了一道道溝壑。
“隊長,你每天是吃飽了有勁兒沒地方用麼?”看着男人披上衣服,梅哲仁慢慢起身,將一杯水遞給了他。
“放屁,你小子以後也得這麼給我練!”
男人自然是孔承義,而他早晨做的,只是平時在訓練時最常做的運動之一,耐力訓練。
現在的條件不允許,否則孔承義的早課還有爆發力訓練,阻礙訓練,反映訓練和協調訓練等等。
這是整個戰狼隊的訓練內容,將近二十年已經成了孔承義的一種習慣,除了執行任務的特殊時期,否則一定會堅持訓練。
“不行不行,我這一身膘哪兒經得起這麼耗啊!”梅哲仁連忙擺手,一臉訕笑的看着孔承義。
“放心,這段時間不折騰你,先把槍練好了,看你昨天打的,都快打我身上了!”
孔承義笑罵了一句,隨後走進廳堂,梅哲仁端上來兩碗粥,兩人邊吃邊聊。
一晚上的時間,孔承義將電報機修好了一半,現在的電報機只能收不能發,一方面因爲材料不夠,另一方面就是孔承義很不專業。
戰狼隊裡有專門研究無線電波和電子設備的,孔承義作爲隊長負責的就是突擊再突擊,後方工作不交給他。
因爲電波長短問題,他只聽到紅軍拼死甩開了黔軍王家烈軍一部的追兵,
但仍然損傷慘重,想請兩名國軍軍官過去指導行軍。
國軍答應五天之內會過去指導工作,除此之外沒獲得任何有用的情報。
孔承義明白王家烈是想把紅軍這塊難啃的骨頭交給國軍來處理,只不過他肯定不知道,這傢伙的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
一頓早餐剛好15分鐘,孔承義拿好東西,隨後讓梅哲仁背上電報機,又帶上了兩把收繳駁殼槍,兩人徑直出了九平縣。
萬康莊園這個地方雖然已經人去樓空,但畢竟曾是罪惡之地,讓他空一段時間也好。
從九平縣出來是一馬平川的大道,兩個人是朝着西南方向走去,按照地圖的指示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換塘鎮。
此時的梅哲仁走在後面氣喘吁吁,而前面的孔承義則是大步流星,中途沒回頭看過一眼,就算通過驛站都沒停下來休息分毫,這一走就是將近3個小時。
“隊長,咱們爲啥不買兩匹馬啊?這不是有錢了麼!”
梅哲仁叉着腰,額頭已經出了不少汗水,胖臉發紅,帽子也摘掉了。
“還不是爲了多鍛鍊鍛鍊你嗎?”孔承義停住腳步,看着梅哲仁忍不住笑了。
雖然這傢伙抱怨了一上午,但仍然是跟了下來。
一上午的耐力訓練,梅哲仁表現的很好,而在繼續下去,這胖子肯定會受不了中途拋錨,此時也應該放鬆休息一下。
“哎喲,咋停下來了?我這走走的都不適應了呢!”梅哲仁看着孔承義停下來,得便宜賣乖的說了一句。
“少廢話,前面驛站吃點東西,下午有的是路讓你走!”孔承義笑罵了一句,兩個人徑直走進了驛站的餐廳。
和之前九平縣人心惶惶的靜詭相比,這家餐廳吃飯的人還算多,一個不大的餐廳裡邊擺放了八九張餐桌,基本都坐上了人。
二樓包廂內也時不時的有店小二來回穿梭,孔承義和梅哲仁進來甚至都沒人招呼。
“就坐在那邊吧!”
孔承義看着靠窗的桌上沒人,當先走了過去,而梅哲仁也連忙跟上,將電報機放在
了旁邊,餐廳老闆連忙跑了過來。
“二位爺,吃點啥?”老闆笑呵呵的問道。
“兩斤牛肉,十個雞蛋,再來兩碗粥。”孔承義微笑的對老闆說着,而聽見這話的老闆卻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的梅哲仁。
“看我幹嘛?準備去就行,給得起錢!”梅哲仁揚了揚眉毛,從萬康莊園出來,他也算得上一個土豪了。
當然,雖然是土豪,但梅哲仁聽着孔承義這麼點菜,心裡還是一陣心疼。這不是和平年代,戰爭時期物資匱乏,孔承義這兩斤牛肉可不便宜。
“隊長,咱們是不是有點奢侈了,低調點好不好?”梅哲仁壓低聲音對孔承義問道。
“讓你吃就吃,哪那麼多廢話!”孔承義瞪了梅哲仁一眼,看着梅哲仁一臉傻愣愣的表情,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按照你現在的身體,這種強度的訓練你支撐不了三天,不給你補補,難道讓你累死?”
孔承義哼了一聲,而梅哲仁則是撓了撓頭。
高強度的訓練一定要配合高營養的補充,整個戰狼團的伙食都是絕對的營養配餐,所有食品營養的攝入量都有特定的標準,而且會根據人體質以及代謝能力的不同做出調整。
孔承義沒辦法測量梅哲仁的身體狀況,但也知道這胖子不吃點高蛋白的東西,身體肯定會吃不消。
“謝謝隊長。”梅哲仁看着孔承義沒說話,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隨後說道。
“謝我幹嘛?很快你就後悔我對你這麼好了,踏實吃吧!”孔承義笑眯眯的說着,而梅哲仁看見孔承義的表情,後脊樑卻有種發冷的感覺。
“兩斤牛肉,十個雞蛋兩碗粥,來咯!”隨着老闆的喊話,牛肉撲鼻的香氣頓時傳來,孔承義和梅哲仁立刻大口朵頤。
“不夠再點,反正你拿着錢呢!”孔承義撕了一塊塞在嘴裡,一邊嚼一邊對梅哲仁說着,而聽見這話的梅哲仁愣了一下,艱難的嚥下了口中的一塊牛肉。
辣塊媽媽的,我梅胖子可是個吝嗇鬼,這吃頓牛肉,是要喝我的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