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樂觀
墨城
杜子慶聽着屬下的回報,不起波瀾的眼眸突然之間閃過一絲趣味,雲傲嗎?看樣子並不是個被推出來送死的呢?杜子慶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那份懶散的摸樣怎麼也不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
杜子慶閉着眼眸,一片安詳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腥。在杜子慶的眼中,段炎這夥亂軍也不過比一些匪徒強了那麼一點點。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她只要延長時間,段炎那幫齊樑雜牌軍,就會不攻自破。杜子慶的眼眸倏地睜開,可是-,她不喜歡呆在墨城這個旮旯小城裡。她要速戰速決,不過她倒是小看了那個前鋒軍的實力了,雲傲嗎?或許她可以親自會會她。
雲傲臉色凝重的巡視着,漆黑的山林裡,僅有一點微弱的光,可是就是那樣,雲傲依然把士兵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六千多的士兵,轉眼之間損傷一千多人。雲傲心裡緊緊的揪着。一步步的從士兵的跟前走過,看着那些咬牙硬挺的士兵,雲傲第一次感覺,能活在這世界上真的是多麼的幸運。
“啊-----,嗯----啊-。呼呼---啊!--”“你挺住啊,軍書令大人,已經派遣士兵去尋草藥了,----很快就會回來了。”一個傷勢頗重的士兵,咬牙拼命隱忍着,可是傷勢實在太重,胸口的血,怎麼也止不住的向外涌出來,負責照顧她的另一個士兵,手忙腳亂的用手按着傷口,可是那血,卻是如何都止不住。
明眼人都會看出來,這個士兵恐怕是不行了。雲傲看的心酸不已,————“我----夫郎---,還---還----等—等我,-----我----我—不----能死。----啊----”那士兵眼神已經渙散,突然胸口一震,竟是口吐鮮紅,激勵的咳嗽不止,照顧的她的士兵,焦急不安。“你挺住啊---。”可是那傷重的士兵,卻是依然沒有停住,手指緊緊的蜷縮着,抓着地上一把乾燥的泥土也從指尖滑落。那茫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漆黑的天幕。
那士兵望着懷裡的同伴,一項剛強的女子,竟也忍不住紅了眼。雲傲望着那張臉,努力的把那人不甘和悲傷記在在腦海裡。緩緩的伸出手,輕輕的覆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好好安葬她--”除此之外,雲傲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具下的那雙清冷的眼睛竟露出一絲不經察覺的絕然
雲傲走至一棵大樹旁,抵着樹身坐了下來。閉着眼睛快速的思考眼下的境況,這裡並不是十分的安全,待明天一早,墨城的士兵就會攻上來。可是以目前的軍力,絕對不是對抗的時候,雲傲在腦海裡回想着以前學過的兵法。不知怎麼了突然想到花夕影。那個男人,心思狡詐的就像一隻狐狸。如果是他處在這個時候,他會怎麼做?稍作思考,雲傲眼睛一亮,那個男人定會聲東擊西,給人錯覺,然後釜底抽薪,給人致命的一擊。這是那個男人慣用的伎倆!
那麼墨城士兵的致命之處到底是什麼呢?就在雲傲思考這個問題時,突然聽到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雲傲快速的抓起身邊的墨煞,警惕的看着來人喝道:“來着何人。”“姐姐----”低低的嗓音,輕輕的響起,雲衣一副侷促不安的摸樣乖乖的站在那裡。
雲傲站起身走到雲衣跟前,仔細的打量他良久,才輕聲喚道:“身上可曾受傷了!”雲衣以爲雲傲會罵他,畢竟-。可是她卻沒有罵他,而是問他有沒有受傷,雲傲簡單的一句關懷,竟讓雲衣感動的鼻子發酸。雲傲撫摸着雲衣的頭髮,沉重的嘆道:“你也太大膽了!你不知道這次很危險嗎?爲什麼要跟着過來。”雲傲是想罵他,狠狠的罵他,可是罵過之後又能怎麼樣,人已經跟來了,也回不去了。
雲衣把手從背後伸到雲傲的面前,諂媚的說道:“這是我剛纔和士兵採草藥是看到的,那士兵告訴我這個能吃的。-”雲衣聲音變得細小,其實雲衣怕她想那些受傷和死去的士兵,而深秋的山林裡,哪有草藥可尋。
雲傲看不清雲衣手掌裡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個個大小如鳥蛋一般。雲傲看着一臉複雜的表情,而云衣卻是誤會了,連忙拿起一個放進嘴裡。“這個真能吃的,好多士兵都吃了。你嚐嚐看---。”雲衣抓起一個舉到雲傲的嘴邊。
雲傲緩緩的張開嘴,輕輕咀嚼着,粗糙的口感,沒有什麼水分,有一絲絲甘甜。“很甜對不對。——————”雲衣小心翼翼的求證道,雲傲嚥下口中的東西。點了點頭。“這個是什麼。”雲傲指着那東西問道。
雲衣蹙着一張不知道的臉。他只聽到這個能吃,就慌忙的來找她了。“那個是烏木子-----,是可以吃的!---”李拳的聲音自身後三米外響起。雲傲皺眉,她太鬆懈了!
雲衣聽到聲音一下子就知道是誰了。雙眼立馬變得憤怒起來。“就是你,就是因爲你,所以才死了這麼多人,要不是因爲你,我們會淪落到這裡。”雲衣簡直恨死眼前這個人了,要不是緊要關頭,是她打掉那根羽箭算是救了雲傲一命,雲衣此刻只怕已經上前去咬的肉,喝她的血了。
聽到雲衣的指責,李拳突然雙膝跪在雲傲面前。“李拳違反軍規,甘願受死。”李拳心裡悔恨,唯有一死,才能減輕她心中的罪孽。要不是她違反軍令,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士兵死去。這些和她一起同生共死的戰友,最後卻死在她的盲目無知上。李拳怎麼也不能原諒自己。戰場上那些倒下的身影,以及那些身受重傷忍痛哀鳴的戰友。李拳知道就是她死上一萬遍,也不足惜。
“求大人賜李拳一死。”李拳頭顱重重的撞在地面上。雲傲眼神看着身下跪着的李拳,她是恨她,要不是她,怎麼可能會死這麼多的人。想到那些慘死的士兵,雲傲緊緊的抓着手裡的莫煞。眼眸沉重的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良久,-----雲傲看着李拳說道;“你是該死,可是不是現在,你的責任還沒有盡到,等到戰事過後,你再來求死吧。”說完轉身離開。
雲衣也對李拳沒有什麼好說的,看着雲傲離開,立馬追上去。留下的李拳,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處決。本想一死,可是想到主帥的囑託,李拳握緊拳頭,眼神堅決。
夜半,雲傲閉目養神,她沒辦法睡下,耳邊風聲赫赫。伴隨着濃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聲。糧食沒有,藥草沒有,這樣的境地,到底該怎麼辦?
看着身旁熟睡的臉頰,雲傲感到身上的重擔,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再次分析眼下的境況,她們不能和墨城的士兵正面衝突,只能繞着行。而且她還要把杜子慶的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她這邊,這樣一來,杜子慶就會忽略胡一把那邊。這樣的話,胡一把成功的可能性就會增大。可是她也要做做壞的打算,萬一胡一把那裡出現意外,她也要保證完成任務。這樣,段炎的後備軍纔能有所作爲。
突然雲傲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那是尹莫塵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那時候她沒有細細的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如今想來,尹莫塵的話真是字字珠璣。雲傲想到那人,忍不住回想在的那個背後射來的羽箭,曾經的曾經,只要有鳳揚的地方,她從不擔心她的背後。而她好像也習慣了!
若不是李拳那一刀,恐怕-----雲傲忍不住譏笑,恐怕她又要死上一回了。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境況,雲傲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到那個幾個男人。這會他們正在幹什麼?古蕭寒或許應該呆在手術房裡給病人做手術。那個區子言是不是站在一羣模特中間,指手畫腳的準備他的時裝發佈會。還有他,那個遊走在黑暗邊緣的男子,或許又是獨身一人,呆在書房裡謀算這什麼。想到最後那一個,雲傲還真想不到花夕影會幹些什麼?是呆在辦公室辦公,還是摟着女人的腰站在奢華的宴會上談笑風生。還是--。忍不住心下嘲諷,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他們和她已經沒有交集了!此生怕是見不到了。這樣也好,本來-他們也不屬於着這裡。
雲傲一夜未睡,待天剛剛亮,雲傲就命令士兵整隊,將重傷的士兵帶上,迅速的像墨城出發。對!就是向墨城進發,這是雲傲走的一步險棋,是生是死她全部賭在這個上了。杜子慶恐怕想不到,在她受到這樣的截殺,還敢前往墨城來,是有恃無恐,還是另有原因,她就要讓她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當然雲傲的想法絕對不僅如此,她想過與其這樣被動的受制於人,那她就給杜子慶帶點混亂,先亂了她的陣腳再說。六千士兵中,雲傲大概估測了一下,段炎給她的士兵真正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不過四千多人,其中多是明城招募的新兵。沒有戰場經驗,也多是年老體弱的。
而這四千士兵算是雲傲的精兵了。但是卻有一大半的士兵隨着胡一把了,而她這裡頂多不到二千人,也就是說真正能上戰場的也就二千不到的士兵。而杜子慶那裡不僅有墨城原本的守城軍,還有她的精兵強將。這樣算上來,敵衆我寡。局面真是不容樂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