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山,二摺子嶺上,這座建造於清朝乾隆年間的古廟,由於長期失修,已經殘破不堪。廟宇坐北朝南,溪水青山,面積不大,自山門而入,天王殿,大雄殿,法堂,藏經閣爲中軸主建築,附屬建築對稱建於兩側。雖說年久失修,但稍微懂點建築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典型的漢傳佛教廟宇。
“真是奇怪。”江川趁着天黑之前將這座廟已經轉了一圈,發現大部分殿宇不是房頂塌陷了就是殿內佛像被砸得支離破碎,這樣一座廟宇曾經發生過什麼樣事情?
同行的歸海少康也看出了倪端,“甘孜這邊都是信奉藏傳佛教,按道理說不太可能在這樣的一座山頂上蓋一座漢傳佛教的寺廟。”
兩人站在山門殿內,看着這雜草叢生的殿內,一時也說不上什麼,也許那個色老和尚能知道一些緣由。
正當兩人這樣合計時,就聽見那和尚的聲音從天王殿那邊傳了過來,“姑娘,這山上紫外線強,還是莫曬着了,老衲住的主持房通風涼爽,不妨去那裡避避暑啊。”
“大師好意我心領了,我就想趁着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逛逛這裡呢。”
蘇語晴越走越快,極力想甩掉這老和尚,卻哪知老和尚如同跟屁蟲一般,死死尾隨在她身後,不停的獻媚着。
“江川!”蘇語晴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朝江川和歸海少康使了個眼色,暗示幫她甩掉這個老色鬼。
歸海少康見此,便笑着走到老和尚旁邊,道:“大師。我有些疑問在這心頭解不開,還望能指點迷津。”
老和尚見有兩個男人在這裡,立馬收斂了幾分,笑道:“直說不妨。”
“甘孜這邊信奉本應是藏傳佛教,爲什麼在這山頂上卻建造了一座漢傳佛教的寺廟?”
本以爲老和尚能知道一二,卻也見他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了我多年啊。”
“既然大師不知道這其中緣由,爲何又做了這裡的和尚?”歸海少康說話一向是一針見血。
老和尚表情微微一怔,隨即又笑道:“說起來也慚愧,我並不是這裡的和尚。”
三人倒吃了一驚。
“其實一開始我也是同各位一樣,是落難到這裡之後才一直住在這裡,時間一久,還就真把自己當做和尚生活了起來了。哈哈。”老和尚伸開手轉了一圈道,“瞧,這身僧衣也是在這裡找出來的。”
聽完老和尚所說,三人相互一視,無語了。
“胖子呢?”江川發覺胖子竟然沒有跟在蘇語晴旁邊,有些不習慣起來了。
“他嚷嚷着去山裡捕獵去了。”蘇語晴聳了聳肩道,“攔都攔不住。”
見他們不再搭理自己,老和尚又開始笑眯眯的騷擾着蘇語晴:“美女,這裡紫外線強,不如去我的主持房歇息會兒?”
“閉嘴!”一聽他不是真的和尚,矜持了一個下午的蘇語晴也不再顧忌,立馬露出了她的本性朝他吼道。
“美女•••”蘇語晴態度的突然轉變,讓這老和尚一時也沒適應過來,只得怯怯的看着她。
鬱鬱蔥蔥的山裡,胖子手持苗刀,邊走邊削着擋在路上的荊棘蔓藤。這山環境極好,樹茂枝繁,芬芳四溢。可縱使如此,他卻連一隻動物都沒有發現,山中寂靜得毫無生氣。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山谷間,他汗流浹背的爬到一塊岩石上,歇息着吹着山風,嘴裡罵道:“奶奶滴,這破山連只老鼠都沒有看到。”
山谷下只見密密麻麻的樹冠相處交錯一直蔓延下去,然後又蓋上了另一個山頭。如此綿延不絕,一時間讓人看花了眼。
正當胖子苦悶找不到獵物時,腳下岩石下面突然有了動靜,他先是一愣,轉而喜出望外的慢慢趴下身體來,透過這灌木葉子一看,果然有隻花斑野兔蜷縮在那。可是這岩石下面路極其陡峭,且灌木叢生,如不在此將這兔抓到,怕就沒有機會了。他可是想抓到一隻野味,好好在蘇語晴面前嘚瑟一把。
那兔子吃着枝葉,左右環顧,就是沒注意到上空。胖子慢慢的匍匐向前,提起苗刀,想要將其一擊斃命。又是吹過一陣風,灌木枝葉簌簌作響,兔子立馬警惕的豎起了耳朵直起了身體,不停的環顧四周,胖子只得停止了動作,手僵在半空。
幸好風吹了幾秒便停,野兔放鬆了警惕又開始咀嚼起枝葉來。胖子的刀離兔子也越來越近,只需猛的一刺,這兔子必死無疑!
正當胖子準備刺下去時,兔子的腦袋突然轉了過來,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胖子。胖子被這麼一瞅,心一緊,轉而一想趕緊起刀刺下去,花斑兔子卻是後腿一蹬直接消失在灌木叢裡了。
“狗日的!這兔子怎麼發現我了。”胖子正納悶着,一滴水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胖子一邊摸着脖子一邊轉過頭往上去看去,驚呆了。
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被樹枝從背部插穿,如臘腸般掛在自己頭頂的大樹上,口中含含糊糊的說道:“救…,救…我。”
剛纔找不到獵物,心中煩悶不已,竟然沒有注意到這樹上的異常。
胖子一反應過來,立馬爬上樹去,卻纔看清那人整個腹部都被大腿粗的樹枝貫穿了,就算救下來又怎麼能活得下來?胖子趴在樹上,聽着那人微弱的呼救聲,實在不忍心。
“寺…廟裡…別…去。”那人滿口含血,說話嗚嗚不清。
“什麼?爲什麼別去。”胖子聽到這人一說,緊張了起來。
“別…去…有…”那人話沒說完便死了。
“有什麼?”胖子問了幾聲之後,才發覺他已經死了。
“不得了。”胖子立馬滑下樹去,對屍體鞠了一躬,“這位老兄,我的朋友和未婚妻還在寺廟裡,我得趕緊去那邊看看,等搞定那邊再來處理你的後事了。”說完,便撒開腿往回跑。
黃昏已過,這山頂的溫度也開始降了下來。藏經閣門牆都相對要較爲完整,衆人便在這裡點燃了火堆,圍着取暖。
“這天都快黑了,胖子怎麼還沒回來。”蘇語晴看着殿外暗藍的色調,心中不免開始擔憂起來。
“沒事的,胖子身手倒也還不賴,豺狼野豹還是對付得了。”江川安慰道。
“沒想到幾位都是有功夫的人吶!”老和尚緊緊挨着蘇語晴說道。
“大爺,那邊那麼寬你往那邊挪點坐啊!”蘇語晴不滿的喊道。
“一個人坐着冷嘛。”老和尚死乞白賴的說道。
蘇語晴只得翻了一個白眼,又焦急的看着門外。
“要不我們出去找找看?”其實江川心中也開始有些焦慮,加之要在這座廢棄多年的寺廟裡過夜,看着那些表情猙獰的護法佛像,心中總是有股不踏實的感覺。
“這可要不得啊!”老和尚突然一反常態的緊張了起來。
大家被他這一聲喊叫也是嚇了一跳。
“大師,怎麼要不得?”歸海少康問道。
老和尚躲不開三個人的眼神,只得埋低了頭,支支吾吾的說:“這山裡面有妖怪,只有呆在廟裡才安全。”
“哈哈,這種話是用來唬小孩的吧!哪裡會有什麼山精妖怪!”江川冷笑道。
“這座寺廟佛陀菩薩早就沒有香火供奉,山精妖怪還會忌憚得不敢進來?”歸海少康反問道。
“大師你在這住了這麼久,倒也沒見你被山怪怎麼樣嘛!”蘇語晴嘲笑道。
老和尚低着頭,篝火照亮着他油光發亮的腦袋,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要出去,那妖怪會變成你們熟悉人的樣子,然後把你們騙出去給殺死。”
蘇語晴冷笑一聲,“要是那妖怪來了,我倒還真想出去會會呢。”
外面暗藍色的天空越發深,從這藏經閣的門口筆直望去,還未看到法堂,遠處就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外面的樹影常年沒人修剪,如今在這夜幕下更爲顯得張牙舞爪。
“晴晴!晴晴!”夜色深處傳來了胖子的聲音。
衆人人一聽,趕忙站起身來準備迴應胖子,卻被那老和尚先一步擋住了他們,“等等,說不好是那妖怪變啊!”
蘇語晴不耐煩的咂了下嘴,便立馬朝外面喊道:“胖子!我們在藏經閣呢!”
這一喊,老和尚整個臉都垮了下來,“萬一是妖怪,都得死在這裡了!千萬別出去啊!”
黑夜中胖子身形輪廓漸漸清晰,直到看見他跑到了藏經閣前的庭院中,衆人才鬆了口氣。雖然他們不相信老和尚的胡言胡語,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這樣一個荒山野嶺的老廟中,這樣的妖精鬼怪論調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讓人寒磣。
“晴晴,你們趕快出來!這座廟裡有古怪!”胖子站在庭院內衝他們喊道。
“你們看,你們看,他是妖怪變的,不然爲什麼不敢進來,非要叫你們出去!”老和尚攔在前面,語氣中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意。
聽到這裡江川感到背後泛起一股涼意,往回一看,就看見那些怒目圓瞪,表情猙獰的佛像盯着更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老和尚,你攔着他們幹什麼!晴晴你們看,這和尚明顯有問題!”胖子吼道。
“妖怪少廢話,有本事你就進到這廟裡來!”老和尚轉身朝胖子吼道。
“你大爺的!你纔是妖怪!你要叫爺爺進來就分明是有詐,爺爺我纔不上當!晴晴,快出來!”
“別出去,這妖怪明顯就是想着辦法把你們騙出去。”老和尚轉過頭來低聲道。
江川見蘇語晴和歸海少康竟然有絲猶豫的神情,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山精妖怪,那口吻明顯就是胖子啊!”
“不,這世上是有山精妖怪的!萬物有靈,而且活得越久的動物就越有可能產生與人相當的精神思維。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裡,出現這種東西也並不奇怪。還是小心行事爲好!”歸海少康低聲說道。
廳堂內篝火噼裡啪啦響着,紅色的火光溢出了殿門外,和外面愈發黑暗的世界涇渭分明。雖然這只是安靜了兩三秒,但每個人卻早已經將眼下的狀況假設了上千種可能性。
“晴晴!我是胖子啊!你們爲什麼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