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鍊汞燒鉛丹鼎紅,十分火候九分功。茫茫大道接天外,寂寂蓮臺坐水中。
天地否,地火豐,大哉乾元最亨通。靈龜可有真情數?吹過連山八卦風。
——小詞調寄《鷓鴣天》。
前面說,托鉢僧瞅準機會,催動黑鉢,“嗚”地一聲橫掃了過來。
這機會,卻是那鬼修宋賽玉提供的。
鬼修宋賽玉先是遊鬥,漸漸地,適應了托鉢僧的攻擊之後,心知意境攻擊雖然厲害,但憑托鉢僧的修爲境界,卻是傷不了自己的,不免就託大起來,居然在戰鬥中輕視對手,更要在戰鬥中撩妹子。
撩就撩唄,畢竟托鉢僧攻擊不俗,你也小心點兒罷,然而,宋賽玉卻不,大大咧咧地,連出狠招逼得托鉢僧自救不暇,他卻是直撲彩綾子,來個攔腰橫抱,十分輕薄,十二分張狂。
托鉢僧卻是瞅了這機會,黑鉢橫掃,就如漁人拉網一般,掃橫掃處,無一漏網,那宋賽玉又待走到哪裡去?
當時宋賽玉大吃一驚,只覺得眼前景色一變,自己不知身處何方矣!
此時的宋賽玉,別說他是仙道八階,他就是玄道初階,也不再是托鉢僧的價錢嘍!
宋賽玉還要掙扎,哪知突然間如同中了定身法,卻是一動也不能動彈!
彩綾子雖然也是大吃一驚,卻好在得過厲文山交待,知道托鉢僧有一件好法寶,那就是內部自成世界的黑鉢。彩綾子料想眼前這個情形,必是明塵師兄動用黑鉢,捉了宋賽玉。
彩綾子得了機會,提起掌來,只聽得“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地響,原來打臉也是可以有節奏有韻律美感的!
彩綾子出足了氣,早已破啼爲笑,心意動處,換了衣裳,卻還向托鉢僧道:“師兄,這個鬼修太可恨,你弄死他!”
托鉢僧笑道:“這傢伙是一個仙道八階的大鬼修,待我問過那幾個,看看他們是什麼意見。”
彩綾子不知托鉢僧要問哪幾個,卻見托鉢僧押着宋賽玉,道一聲“走!”連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跟着到了一處,但見那裡啊,是黃色濁流,掀着濤天巨浪,拍岸有聲,往下游不知哪裡流去了。
托鉢僧心意動處,彩陵子看得分明,三人只不過數步跨過,便到了一處城池之外。
那城池,正在黃泉河邊上,河上有橋,橋頭有個鬼修,不是別人,正是那原名叫靳侯的閻老五;無奈何,這裡差了個孟婆,閻老五也只好暫代孟婆之職。
當時閻老五沒有好心情,垂頭喪氣地呆坐在孟婆亭裡,正在怠慢職守,卻是心中一動,擡眼看時,只見托鉢僧領着一個大鬼修和一個美女過來了!
閻老五心中只以爲那美女必是主人安排,來負責給亡魂灌黃湯的,代替自己的了,當時是興高采烈,連聲高叫:“主人!您可終於肯來酆都城看我了!我都寂寞死了!”
托鉢僧微微一笑,那閻老五早已轉向彩綾子道:“美女,你可是新任的孟婆?這個碗你接着!”
說話之間,閻老五就將那盛着孟婆湯的破磁碗遞了過來,窘得彩綾子連連擺手,不要不要的。
托鉢僧哈哈笑道:“老靳,你莫這樣,這位是老衲的遠房師妹——待你們幾個商量過了,或許有人代替你,你就好回城裡閻王殿上,跟木俏俏廝混了!”
靳侯閻老五聽得一愣一愣的:哎喲,多新鮮哪,師妹還有分近房遠房的?說到跟木俏俏廝混,閻老五覺得詞兒用得好彆扭,但可喜的是這個詞兒前面,“或許有人代替你”這個話,立馬讓閻老五來了精神!
閻老五正想說什麼呢,托鉢僧心意動處,神識掃過酆都城,當時那幾個大鬼修都知道:喲,主人到了咱們這酆都城了!
當時孟大厲、木俏俏、九幽冥王,狂刀戰王四個都到了當場,參拜托鉢僧。
托鉢僧笑道:“孟老大,你是十殿閻王的閻老大,怎麼老是讓閻老五看管奈何橋呢?”
孟大厲笑道:“怎麼?莫非閻老五又消極怠工了?只爲老五是整天叫嚷不公平,我們早就因此實行了輪值制度,今年輪着閻老五代孟婆之職啊。”
說話之際,孟大厲拱手道:“恭喜主人,前番聽說主人中了定脈丹的毒,不能修煉晉階,想不到主人不但解了毒,而且晉階到仙道初階了!”
托鉢僧哈哈大笑:“雖然當時沒有拿到那天陣仙國的解脈丹,但是有我那兩位位丹癡師兄在,豈能永遠解不了?”
說到這裡,托鉢僧擡手一指俘虜宋賽玉,正色道:“今天捉了這個仙道八階的傢伙,他自稱叫什麼宋賽玉,還是什麼標配的帥哥哩,分明是個大色鬼,我倒是想到你們幾個還差着幫手,你們要他不要?”
孟大厲拱手道:“主人,說起來鬼修一族,種類的確不少,色鬼也算是其中一個族類,我們這黃泉世界裡的確還沒有這一類鬼修,留他下來或許有些用處吧?”
那九幽冥王和狂刀戰王都道:“此事但憑主人決斷,孟老大若是想留下他,我們也不反對。”
木俏俏瞅了一眼宋賽玉,說道:“主人,這傢伙不但是個色鬼,還真長得挺俊的,難怪他敢厚着臉皮,自稱宋賽玉。”
閻老五卻道:“主人,我反對留下這個色鬼,沒的丟我們黃泉世界閻王殿的臉面。做什麼鬼修不好?偏偏修成個大色鬼,討厭得很!”
閻老五麼一說,衆人反而都笑了,木俏俏一時間紅了臉道:“老五,別小心眼兒,只要這傢伙沒做過什麼惡,留下他在我們閻王殿做個幫手也可以嘛。”
閻老五急道:“不行!俏俏,咱們閻王殿,可就你一個女閻王,我是堅決不同意留下他的。”
托鉢僧聽着,不由得笑了,就向宋賽玉道:“聽到沒有,你是個大色鬼,有人不想收留你!”
那宋賽玉早已聽明白了:如果這幾個鬼修不同意留下自己,那麼自己可就要被滅嘍!
宋賽玉趕緊向閻老五道:“原來你是尊敬的五閻王,小修我願意聽你吩咐,做你的小跟班兒,請你高擡貴手,留下我吧!”
托鉢僧早已神識傳訊給閻老五:“老靳,你拿捏拿捏他,把他馴服了,留下他也未爲不可。”
閻老五得了話,那也是立馬改了口風:“宋賽玉,你要想讓主人留下你性命,那你得立血誓,做我的奴僕,或許我一高興,讓你做我們十殿閻王的老十,遠比普通鬼修有地位,怎麼樣?”
閻老五這傢伙是威逼加利誘,宋賽玉卻也是爲了活命,乖乖地接受了!
閻老五當時高興,立即命令宋賽玉接自己的班,宋賽玉自也是乖乖地接過那盛着黃泉湯的破碗,走到奈何橋頭,孟婆亭裡,坐了下來。
托鉢僧並孟大厲、木銷銷、九陰冥王、狂戰刀王幾個都哈哈大笑,個裡就數閻老五笑得最歡,數彩綾子笑得最不甘——大約沒有滅了宋賽玉,彩綾子猶有餘恨。
托鉢僧則是一笑轉回上界天宮,也就是原來那大殿裡面,恰恰那藥家興和藥家旺兄弟兩個,吵吵嚷嚷地,卻都是鼻青臉腫,一路逃過來了。
在他二人後面,卻是盧元玖,披頭散髮,勢如瘋虎,嗷嗷叫着追趕而至!
這是怎麼回事?托鉢僧當即心意一動,黑鉢內之阿彌世界力量發動,瞬間就把盧元玖禁錮起來了,只能原地徒勞地掙扎,卻依舊嗷嗷叫着。
托鉢僧略一詢問,原來是他兩個丹癡,要煉製一種可以助修仙者增強戰鬥力的丹藥,沒想到,惹了盧元玖一頓揍!
托鉢僧不由得來了興趣,一問才知,兩位師兄煉製的這種丹藥,在戰鬥服用,雖不能提升服用者的修爲境界。卻可以短時間強行提升服藥者的戰鬥力,達到同階無敵!
當時托鉢僧也來了興趣,不由得問道:“兩位師兄,這種丹藥不是挺好的嗎?你們怎麼被盧道友給揍了呢?”
於是兩位師兄一番解釋:丹藥煉製出來後,他兩個拉了那盧元玖來試驗,二人是異口同聲,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是有益無害!
盧元玖本不大願意,奈何這兩位十二分會糾纏人,就差沒磕頭立血誓了,盧元玖被纏得無奈,也只好答應。
等到服用的時候,這二位丹癡意見不一樣了,一個認爲劑量大一些好,一個認爲小一些好。
於是先試一次,結果劑量太小,盧元玖服藥之後,與兩位丹癡一交手,不見戰鬥力有什麼提升。
於是又試一次,這一回,戰鬥力果然提升了,但那藥效刺激得盧元玖十分難受,交手之下,忍不住把兩位丹癡師兄胖揍了一頓。
托鉢僧弄清了情由,原來是兩位丹癡師兄自討苦吃,不由得心下暗樂,當即放鬆對盧元玖的禁錮,詢問他服下丹藥的感受,盧元玖氣喘吁吁,麪皮脹得通紅,分明是在強行自我抑制,同時上氣不接下氣地向托鉢僧道:
“百衲爵爺,這藥啊,讓人血脈賁張,心裡生出一種能以抑制的狂 暴感,只想揍人,不揍人就十分難受啊!”
托鉢僧聽了,轉而詢問兩位丹癡師兄:“兩位師兄,你們給盧道友服用的究竟是什麼丹藥?”
大師兄藥家興道:“師弟,是狂 暴丹。”
二師兄藥家旺道:“師弟,這不叫狂 暴丹,叫‘狂化丹’纔對!”
“叫狂 暴丹最合理!”
托鉢僧道:“叫什麼名字也無所謂,問題是這種丹藥的解藥是什麼?盧道友現在這副模樣,分明是藥力發作得難受嘛!”
藥家興這個丹癡道了一聲“沒有解藥。”
那藥家旺卻道:“叫什麼名字,怎麼能是無所謂的事情?師弟,你沒聽人說過一句話麼:‘名不正則言不順’嘛!”
一聽說沒有解藥,盧元玖的嗷嗷叫聲似乎就更響了——沒法子,藥性使然!
托鉢僧也不理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理兒,只批評兩位丹癡師兄:
“哎喲兩位師兄,你們煉製這狂化丹,卻不煉製相應的解藥,那要是吃死了人怎麼辦?”
兩位丹癡師兄齊道:“不過是難受半刻鐘左右,藥效就過去了。”
果如兩位丹癡所言,再過得片刻,盧元玖是明顯好轉多了。
這時候,托鉢僧才放了心,再次問道:“兩位師兄,你們這丹藥是怎麼煉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