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針,陸景琛怔了一下,問她爲什麼忽然這麼問。
“因爲電視裡啊,小說裡啊,女主角都是這麼問的,你爲什麼喜歡我?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呢?”她掰着手指頭數着想要問的問題,頭頂卻忽然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力道的揉搓。
“傻丫頭,你是白癡嗎,書裡的電視裡演的都是假的。”
顧一笙有那麼一點的小失落,演戲的情節是假的,那他的心呢,現在有多少是對她的可憐,又有多少是對她的喜歡,她竟然也開始有那麼一絲的懷疑。
如果換做是視頻裡的那個女孩子問他,他又會怎麼回答呢?她把嘴邊已經呼之欲出的問題重新嚥了下去,埋在肚子裡。
但是她和景琛獨處的興致已經沒有了,敷衍的喝了兩口他帶來的紅棗薑茶,就藉口肚子不舒服,半推半搡的把陸少推到了門口。
“那我明天早上再來接你!”額頭上落下了輕柔的一吻,沒有給顧一笙拒絕的機會就閃身走出了門,進了電梯。
她應該去問誰呢,閉着眼睛仰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只要一閉上眼睛,腦袋裡都是下午在咖啡廳,簡晟風給她看的照片裡,兩個人的模樣。
按陸景琛的性格來說,如果他知道自己因爲見了簡晟風就懷疑自己的話,肯定會大發雷霆,她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三緘其口,寧可自己去調查。
阿飛?她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他一個人,他從小和陸景琛一起唸書長大,他的什麼他都一定是知道的。
她知道,阿飛一定不會輕易的和她說什麼,所以在辦公樓遇到阿飛的時候,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對他露出了一個謎一樣的笑容。
“早。”
如果沒記錯,她是第一次主動和他打招呼,在這個公司裡誰都知道阿飛,但是又都十分默契的習慣了這個男人鬼魅一般的存在,和高冷不喜歡言語的性格,所以沒有人主動和他說些什麼。
統統都是客氣又疏離。
“早,顧小姐。”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禮貌的迴應着。
“今天晚上,陸先生有一個飯局,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同行,還是要麻煩你,晚上辛苦一趟送送我了。”
“顧小姐客氣了,陸先生已經囑咐過我,晚上我會準時送您回家。”電梯到了阿飛要去的樓層,便微微欠身,先一步走出了電梯。
張琪最近除了是陸少的助理,還要多了一項伺候顧一笙的工作,已經是快要板上釘釘的陸太太了,待遇當然不一般。
從早上開始,連每天的咖啡都變成了紅棗薑茶,這可是陸少特地打電話囑咐的,她昨晚下班之後才巴巴的去買的紅糖和生薑,做陸景琛的助理,生活技能都要準備全部學會,比如今天早上,她就需要變成廚子。
紅棗薑茶?嗅到氣味不對的顧一笙擡頭看了張琪:“紅棗……薑茶,這,是景琛和你說什麼了麼?”
“陸少說讓我這幾天把你的咖啡換成這個,對你身體好的。”顧一笙爲人隨和熱情,張琪因爲她人好所以反而做事做的心甘情願:“陸少對你真的不錯,我還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孩這麼照顧過呢。”
“之前?之前景琛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嗎?我覺得他這麼受歡迎,總不會一直光棍到現在吧,況且,我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吸引他。”
張琪的笑容明顯的尷尬了一下,她緩和氣氛的笑笑:“喜歡陸少的人是有啊,蘇冉冉,蘇小姐你在採訪陸少的時候也聽說過,也見過面,但是陸少不喜歡嘛、”
“那之前呢?”
這一次張琪不做聲了,小聲的試探道:“顧小姐可是聽說什麼了?”
“並沒有,我只是好奇,你去忙你的事吧。”顧一笙勉強笑了笑,低頭盯着電腦。
心事滿滿的她一上午都沒做出來什麼,電腦上的東西總是刪了又添回來,看着不舒服再刪掉。
簡晟風是什麼意思,他是真的好心要提醒我什麼麼?她的腦子裡亂極了,真希望是簡晟風在故意破壞,無中生有。
但是又明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真的。
晚上她坐在車子裡對阿飛說話的時候,沒有像早上對張琪一樣的試探,她上般的時候就想了無數種可能,應該對阿飛怎麼說。
試探,肯定是不會有用的,那麼,就只有這樣。
顧一笙稍稍把車子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每天回公寓的時候都會路過一片路旁都是新鮮的鮮花的地方,她喜歡聞那裡的味道,所以打開了車裡封閉的空間。
“阿飛,你和景琛年輕的時候,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你還記得嗎?”她開門見山的說道,“他說,最後悔的事情是送給你那把匕首,那你呢?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意料之中的看見阿飛的肩膀一緊,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骨節開始因爲用力而微微的發白,他的事情,顧一笙也知道了,可是他並不是那麼想分享那段,提起來就想去殺人的回憶。
不過,既然她很快就會是名正言順,進入陸家的陸家太太,知道景琛身邊的事,也是正常的。
“我最後悔扔下她,去參軍。”
顧一笙眼睛一轉,“你和景琛喜歡的女孩,性格是不是也一定都很像很像,她們彼此之間認識嗎?”
一腳急剎車把車子停在路邊,也不管這裡還是有攝像拍照的禁停路段:“景琛怎麼可能告訴你這段故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幹什麼這麼緊張。”她揉了揉因爲剎車太着急而裝在車子前座上的額角:“我只是好奇,你們年輕的時候喜歡的女孩類型是什麼樣的,分手的時候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陸景琛和齊雨薇的事,早就被他本人當做了一段恥辱史,怎麼可能允許他最心愛的人知道呢?阿飛的臉色冷了下來,車子裡的氣壓也便的很低,他什麼都不會說,一個字一句話都不會提。
這是陸景琛的驕傲,他不能說。
“看樣子,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據說,還和我長得很像是嗎?”
“不是!”阿飛冷冷的說。
“明明就是!”
“顧小姐,到了,請下車,我還要回去接陸少。”
他下了逐客令,如此再追問,也一定什麼都問不出來了,但是心裡的好奇也已經被燃燒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讓自己和以前一樣,繼續和他平和的相處下去。
她在手機裡翻了很久,找到了一條通話記錄,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安錦年的,顧一笙爲難了許久,她雖然也知道,如果要是把這個電話打出去,說不定收到的又是一番的侮辱和責難。
但是她也許才更是能告訴自己實情,而且不告訴陸景琛的人了,不是嗎?
電話剛剛接通的時候,她心裡也是有忐忑的,但是在那邊一把慵懶又倨傲的聲音響了起來的時候,她的心裡反而是坦然了。
“我沒看花眼吧,顧一笙顧小姐,我們景琛的掌上明珠竟然給我打電話,真是不可思議。”她把手裡的麻將一推,一把打牌的好心情全都壞了:“你打電話來幹什麼,是想要搬進陸家大門,等着我給你接風洗塵,夾道歡迎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不光彩的歷史,註定安錦年和她說話的時候不會有好的話,她是陸景琛的母親,是長輩,而且不像徐麗華,對她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傷害之舉,還是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尊敬她。
“安女士,我給你打電話來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求證一件事情。”
“你想問什麼,儘管問,我想不想告訴你是我的事。”她輕諷的一笑:“但願顧小姐能問一些有自知之明的問題,省的大家難堪。”
站在落地窗前,她抓着窗棱的手指都摳的生疼,這世界上還有可以依賴可以愛的男人嗎?爲什麼總會讓她的生活裡充滿那麼多解不開的謊言裡。
簡晟風是陰狠的害她利用她,陸景琛呢?他確實對她體貼備至的愛護,但是這裡面有多少的成分是對着她顧一笙的,而不是對過去的虧欠和遺憾的彌補。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只想知道,關於景琛和他的初戀的故事。”
安錦年的手略微抖了一下,竟然是問這個?心裡竟然有了一絲終於要揚眉吐氣了的快感:“初戀,景琛竟然連這個都告訴你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和爺爺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甚至覺得就是她回來了。”
聽得電話那端的聲音銷聲匿跡,安錦年得意的繼續說:“我今天也就都告訴你好了,當初我和他爺爺就是因爲那個女孩的身世不好,不夠門當戶對,幫不上景琛也幫不上陸氏,纔不同意她們在一起的。”
“顧小姐,爺爺現在是老糊塗了,但是我不糊塗,你覺得你的身世好到了能嫁給景琛的地步嗎?”
她的聲音如驚雷,震響在顧一笙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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