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
「啊,是織斑同學」
「誒—,織斑同學住在那間嗎,掌握到了條好情報~~!」
隨着喧鬧聲的傳開,女生們從各自的房間中魚貫而出。
而且,讓人困擾的是全都是穿着簡略的睡衣,一副完全不在意男生目光的樣子。一部分更有勝者,上身穿着長外衣,下身無論是褲子還是裙子都沒有穿。白色的倒三角隱隱約約地露在外面。另外,也有人僅披着寬大罩衫就出來了,從間隙間能看到肉色的胸口。……女孩子,能如此輕易地露出內衣嗎?這樣沒關係嗎?在各種方面上。
「……箒,箒小姐,請讓我進房間吧。要發生不好的事了。我會道歉的。所以拜託了。拜託你。象這樣」
雙手合掌於頭頂。這份感情一定要傳達到。
「………」
門裡用沉默做出了回答。只是,木刀被收了回去。衷心地希望迎來的不是第三次的打突。
寂靜……。
從那之後沉寂持續了一會。應該只過了兩、三分鐘這樣,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感覺像超過了一個小時。
咔噠。
「……進來」
「喔、喔」
門開了,箒穿着劍道服。能立馬穿好的也就只有這種衣服了吧。事實上,因爲穿得太急,束帶沒綁緊。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獲得了入室許可,進入了我的房間。……奇怪?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兇光一閃。被瞪了。對不起,什麼奇怪的地方都沒有。
箒瘮人地坐在牀上。啊,哎呀,是要內部解決我吧。
「………」
箒一副生悶氣的表情,快速地將依舊潮溼的頭髮整理回婦女式馬尾。嗯,又變回了平日的箒了。至少外形上看來是這樣。
「你,就是所說的同住人嗎?」
「喔、喔,好像是這樣吧」
又被瞪了。這傢伙,目光像竹子一般鋒利呀。是敏銳。
「到、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誒?」
「我說到底是怎麼想的!男女七歲之後不可同牀!這是常識!」
這是哪個時代的常識啊。雖然不是同牀,但十五歲的男女同居——不是,住在一起對我來說也成問題。
「你、你、你……」
「『お』?」
「你,期待了吧……?在我的房間裡與我做……」
「怎麼可能」
爲什麼我要特地冒着生命危險選擇這條路線。再說也沒有吧。
——不過,我大概答題失敗了吧。不然,木刀是不會飛過來的吧。
「好、好險!」
千鈞一髮。真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下木刀,被砍到的話可是會死人的。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是空手奪白刃的狀態。即使是木刀,手心也是相當的痛。因爲衝擊力是無法消除的。
「沒常識……說我沒常識?這樣啊,是這樣啊……」
啊,表情好可怕。非常可怕。說是青梅竹馬,但實際上隸屬是某個秘密組織,有着代碼名的殺手吧,要執行某項任務了吧。
雖然木刀被我擋住了,但箒依舊堅持不懈地將體重壓下來。不好,這下麻煩了。雖說不是真刀不會被砍死,但被這樣的力道砍到腦袋的話,也會暈過去。最糟的結果是頭蓋骨凹陷一塊吧。不,絕不能那樣。
「………」
不,收回前面的話。面前的箒看上去已經是鬼神了,即使不是真刀也能將我劈成平均的兩半。再加上剛纔就一直將身體壓下來,也就是說,現在的情形是我被箒強行推倒——
「哇……筱ノ之同學,真~大~膽~」
「偷跑可是禁止的喲—」
「織斑同學完全是受的樣子,也不錯呢……」
所以說,最後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而且,從沒上鎖的門外探入了五張面孔,大概走廊上有五倍以上的女生在窺視室內的情形吧。
「什、什什……?」
箒大吃一驚,急忙從我的身上閃開。得救了。命保住了。
「哎呀,已經結束了嗎?」
「明明感覺不錯的說—」
喂。最近的女高中生都在殺人未遂現場說『感覺不錯』嗎。給我記住。過一會看我不把你們的郵箱告訴五反田。
「…………!」
箒默默地趕出女生,用心地鎖上門。如同進入真正的殺人現場一樣。看來,必須要將虛構現場列爲最優先級了呢。不過,不在場證明該怎麼辦?不,等一下,可能只是我沒想到,說不定這傢伙已經設好了防線,一切都會被掩蓋。這算什麼呀。就這樣讓人消失了。何等恐怖的世界啊。
「……一夏」
「是,有什麼事嗎?」
我面對着死亡,沒有了任何的糾葛。啊,人只有到了這種時候纔是自由的嗎。
「你那是什麼臉……」
「?」
不是與生俱來的嗎?
「算了,那個,關於現在的情形……」
啊,我會被怎麼處理呢。知道嗎箒,殺人的難點不在殺的瞬間,而是在善後。人體有略微超過五十公斤的蛋白質和脂肪集羣。還包含有超過十公升的血液。接着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骨骼。實際上骨骼的腐化速度頗快。與一般印象中不同吧?所以才更使人困惑。骨骼的分解要經歷相當數量的階段,逐一處理的話,會浪費很多時間。因此冰櫃登場了。用冰櫃——
「有在聽嗎,一夏」
「喔、喔!?什麼!?我沒聽到!?」
「會有人老實地說沒在聽嗎,笨蛋……」
哈地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一般。嗯,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吧。相當程度的罪惡感。而且感覺到不舒服。但是如果就這麼逃掉的話就不是男人了吧。
「抱、抱歉。麻煩你再說一遍……」
認爲自己錯了就低頭。這是全世界通用的常識。
——即使不那麼認爲,在對方生氣的情況下,應該自己先勇於承認錯誤。這樣世界才能和諧發展。
「所、所以說呢。被選在這個房間……那個,什麼。就是說在生活方面必須要畫出條界線……」
聲音模模糊糊地,後半段話聽起來很吃力。話說,箒爲什麼會一=副很難爲情的樣子?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臉看上去也很紅……感冒了嗎?
「首、首先是浴室的使用時間。我從七點到八點。一夏從八點到九點。」
「呃,我先用是不是更好點……」
「要我在社團活動後,一身臭汗地等着嗎!?」
「社團活動,劍道部嗎?」
「是、是呀」
「奇怪?社團活動樓裡好像有淋浴設備呀……」
「在別的地方洗的話,我、我不放心!」
嗯,既然那麼說了也沒辦法。我也覺得家裡的洗手間比學校的廁所好。
「那個?說起來房間裡好像沒廁所?」
「啊,只在每層的兩端各設了一個而已。」
「這麼說來,沒男廁所了?」
偶然想到的問題。不過確實是這樣吧,從is學院建立起始只有女生入學。所以沒有設置男廁所的必要。
「………」
「呃,那個,我怎麼辦?」
「不、不知道!問問老師不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但最遭的結果石——
「最壞的情況是,只能使用女廁所了嗎……?」
殺氣陣陣,我急速閃身。只見,箒將先前的木刀再次握回手中。敏捷地將木刀頂着我的喉嚨,散發着‘鬼神在此’的氣息。
「你、你,一段時間沒見面,就學會了些變態興趣……看錯你了!」
「喂!?我爲什麼會變成你說的那樣啊,箒!」
「不是明擺着嗎!想進女廁所之類的,不是變態是什麼!?哼,在此處決了你!」
「會讓你得逞嗎!」
暫且在房間邊緣的行李中發現了竹劍。是箒的私有物吧,插在旅行箱中。
(竹劍要好好地使用……你呀,過去不用我這麼嘮叨吧)
與竹劍相拼的話,大概木刀會斷掉吧。總之持着竹劍,直到箒冷靜下來爲止。這麼想着便抽出了木刀。
(嗯?好像有什麼扯着竹劍,使之無法順利抽出)
嗖。
「啊啊啊啊!?」
終於拔出來了竹劍,用着中段姿態與箒對峙。
「?」
然而竹劍的對面,箒的嘴像金魚一般一張一合。驚慌失措到一塌糊塗。
「嗯?這個,是什麼……?」
忽然間,發現竹刀上纏着個不熟識的東西。試着概括一下,是兩個三角形平行排列着連接在一起的結構,此物是——
「還、還、還給我!!」
搶奪的速度超快。木刀被拋棄在牀上。
用着意想不到的速度將纏在木刀上的東西取下,箒雙手將那東西遮蓋了起來。
「………」
奇怪?爲什麼滿面通紅地瞪着我?感冒了嗎?
——啊。
忽然,腦中想起某些相關。知道了剛纔所接觸之物的正體。終於知道了。
「箒」
「什、什麼……?」
由於要守護雙手中的東西,箒一改剛纔的攻勢。現在懷着警戒心,毫不掩飾地與我保持着距離。
偷瞄一眼指間的縫隙,清楚地看見淡粉紅色、淡藍色的布料,啊,可以確信了。
「我也到了,要穿內衣的年齡了呢」
「~~~~~~~~~!!!」
咚嚨!爆炸聲在腦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