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明這個人，爲人比較謙和，沒什麼鋒芒，就是咱們官場上說的老好人，但實際上是很有能力的，當年他擔任招商局局長的時候，就給京陽拉來了不少投資。”
馮建國給出了一個比較正面的評價。
王宇繼續問：“那他私下裡呢？”
馮建國說：“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他的私交就僅限於那次進山釣魚而已。”
顯然馮建國所描述的形象，和王宇所看見的有很大的出入。
但是王宇並不感到奇怪，甚至覺得很正常，體制裡多的是這種雙面人，在人前的時候文質彬彬風度翩翩，但是人後誰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
“老馮，你有沒有聽過這樣的一種傳言。”王宇忽然試探性的問道：“我聽說當年社會上有很多從政從商的人，喜歡到象山網戒學校去玩學生。”
“有這種事？你從哪兒聽說的？”馮建國很詫異。
“就是隨便聽到的傳聞而已。”王宇掩飾道。
“既然是傳聞，那恐怕不是空穴來風吧，不過象山網戒學校都廢校八年了，即便是有，也無從查起了。”
馮建國接着非常痛恨的說：“這種現象其實在當今社會上並不少見，我們這些同志中啊，總是有這麼一些害羣之馬，喜歡到學校和懵懂無知的學生髮展不正當兩性關係。”
王宇已經確定了老馮對於象山網戒學校的罪惡一無所知，老馮竟然還天真的以爲，那是社會上普遍的包養援.交。
實際上發生在象山網戒學校的，是令人震驚的毛骨悚然的，發在未成年人身上的性.奴役和性壓迫。
王宇很想告訴老馮真相。
但是曾經身爲一名警察的他知道，一切指控都是要講證據的。
自己現在什麼證據也沒有，即便是告訴了老馮，他肯定也不會相信。
車開到了案發現場。
這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地點，附近沒有居民商業區，只有一棟正在施工的大樓。
還在車上的時候，王宇就看見在警戒線中忙碌的寧雪。
她穿着幹練的制服，一絲不苟工作的樣子，非常的美麗動人。
寧雪見到頭兒的車來了，連忙放下手頭的工作，走了過來。
當她看見王宇跟着也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非常的吃驚：“你怎麼在馮隊的車上？”
馮建國說：“你前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和王宇正在一起喝咖啡聊點私事。”接着詢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寧雪指了指後邊的那輛燒燬的奧迪車說道：“人法醫已經運回去了，現在技偵的同事，正在對車輛系統進行技術檢查，看看究竟是意外還是謀殺。”
馮建國又問：“一共有四名死者，那除了周委員長之外，其餘的三名死者分別是誰？”
寧雪說：“另外三名死者，初步辨認是死者的妻子、女兒還有秘書。”
“寧處，交警大隊那邊把道路監控資料傳過來了。”
小孫抱着電腦急匆匆的跑過來，見到了馮建國，向他微微鞠躬問好，這才接着說道：“但是唯獨缺少事發地點這段道路的監控，因爲這條路剛剛修好投入使用，市政部門還沒來得及裝攝像頭。”
馮建國說道：“快放出來看看！”
王宇也圍上前去，觀看這段監控視頻。
這段視頻由幾十個固定的攝像頭拍攝的畫面剪輯而成，因此成像的角度，和清晰度都很大的差別。
“就在這兒暫停一下。”
馮建國讓小孫把視頻暫停在一個較爲清晰的畫面，這個時候，可以清楚的看見奧迪車上坐着四個人。
秘書在駕駛座上開車，周長明坐在副駕駛上翻看文件資料，他的妻子和十幾歲的女兒坐在後座上。
“繼續吧！”
在確認了車上坐着的人的確是周長明之後，馮建國讓小孫繼續播放視頻。
不知不覺，視頻已經播放到了後半段，可是奧迪車依舊沒有任何反常的。
突然之間，王宇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驚詫的表情。
“暫停！”
老馮和寧雪也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他們倆人的表情和王宇一模一樣，都極其震驚。
小孫被兩人的大吼嚇了一激靈，連忙摁下了空格鍵，他心裡很疑惑，怎麼了這是？爲什麼兩位領導的反應這麼大？
可當他仔細看這幅暫停的畫面的時候，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戰戰兢兢的說道：“這車上……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原本奧迪車上只有四個人的，但是現在畫面顯示，車裡竟然有五個人！
多出來的那個人，一身黑衣，坐在後座周的太太和女兒中間。
由於攝像頭視角的原因，這個一身黑衣的人，只能看見他的身子，看不見他的臉。
馮建國愁眉緊鎖：“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上的車？”
寧雪吃驚的說：“難道又是一起超自然靈異案件？”
小孫道：“這麼說，周委員長的死，是碰上鬼了？”
馮建國謹慎的說：“先不要這麼快下結論，也許是這個男人在某個攝像頭死角中途上的車。”
寧雪贊同道：“那這個男人作案的嫌疑很大。”
王宇在一旁非常的安靜，一直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言論，因爲他早就知道，殺人者是江辰。
馮建國讓小孫用低速繼續播放視頻。
奧迪車一連又過了好幾條街，逐漸逼近這個事發地點，可惜攝像頭一直沒有捕捉到男人的臉。
而車上的四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車上多了一個人似的。
就在奧迪車駛入這套案發道路的最後一個監控的時候，攝像頭終於捕捉到了男人的面部畫面。
小孫第一時間按下暫停。
當看見畫面中一身黑衣的江辰坐在奧迪車後座中央的那瞬間，馮建國整個人都驚呆了。
寧雪非常興奮：“太好了，終於知道嫌疑人的長相了，我馬上讓人印出來發通緝令。”
馮建國陰沉的說：“不要這麼做。”
寧雪不解道：“馮隊，這是爲什麼啊？這個男人的嫌疑很重啊！”
馮建國嘆了一口氣說：“我認識這個人。”
寧雪吃驚道：“你認識他？但……但也千萬不能枉法徇私啊！”
馮建國說：“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
寧雪有些不太明白馮建國的意思了。
小孫見王宇在一旁一直很冷靜，於是湊上前去小聲的問：“宇哥，你知道咱們老大這話是什麼意思嗎？他爲什麼看見這個男人會這麼的吃驚？”
王宇小聲的回答道：“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嗎？難道你忘記你昨天發給我的那張照片了？”
小孫臉上頓時露出了驚異之色，他立刻轉頭看屏幕確認，頓時臉都黑了。
他已經記起來了，這個人就是躺在軍三醫院的植物人江辰！
馮建國看向王宇，開口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他就是江辰。”王宇平靜的回答，他知道周長明的死，只是江辰報復的開始，江辰並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身形，就似乎有點像是他的挑釁和宣戰。
“可是江辰不是在醫院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馮建國難以置信道。
“雖然醫院上江辰還活着，但是實際上他已經死了。”王宇說道。
馮建國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就是說畫面上捕捉到的，是江辰的鬼魂。
寧雪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誰在醫院？誰是江辰？”
正好這個時候，馮建國又接了一通電話。
沒有馮建國開口，王宇和小孫不敢跟寧雪提江辰的事情，因爲這事關八年前那起敏感的廢校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