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
大皇子一臉的陰沉,銘嵐雨杉和妘寒鎖緊眉頭。
銘嵐懿軒眼裡很凝重。
馬車在街上跑的飛快,快到絲毫不顧及路上的人。
十六匹大馬,在這街上就像是會移動的鐵牆一樣。所向披靡。
被無意衝倒的人捂着身上疼痛地方站起來,敢怒不敢言。
因爲那是十六匹,在這正都裡敢用十六匹馬的人,只是聽說過,但卻從來沒見過。
車內。
銘嵐懿軒身穿黑色底子紅色火焰刺繡的長袍坐在馬車裡。輕聲說道“說吧。”
銘嵐雨杉和妘寒紛紛投來目光。
大皇子沉默了些,沉聲說道“父皇早些年身體就不好,前幾天身體有些嚴重,所以都是我一人代管朝中事物。剛纔管家在我耳邊說的話,說父皇已經病重,速叫我進宮。”
銘嵐雨杉心裡直呼,果然是這樣。
和妘寒對視了一眼,各中看懂了意思。
銘嵐懿軒鄭重說道“前些天去見陛下,看他面露紅光,身體還是很好啊。”
“那都是表面,父皇常年服用藥物,身體其實早就虛弱不堪。”大皇子沉聲回道。
“宮裡的醫者那麼多,皇朝裡也不失醫術高明的人。難道沒有根除的辦法?”銘嵐懿軒看着大皇子詢問道。
大皇子悠悠嘆了一聲,回道“不是不找,是父皇不看。明知自己的身體,卻硬着性子。這事我也感覺奇怪,便要去仔細查一查,卻也讓父皇阻止了。”
銘嵐懿軒淡聲回道“有些蹊蹺。”
“恩,我背地裡也查過,但一點眉目都沒有。”
銘嵐懿軒說道“皇上身染重病,還有誰知道?”
大皇子輕聲回道“除了宰相大人外還有一位外面駕車的老先生,還有保護皇上幾十年的護衛了。”
銘嵐懿軒聽聞,微微點了點頭,輕嘆道“都是熟人啊。等進宮看到人,再細說吧。”
大皇子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
銘嵐雨杉在一旁沉默不語。
馬車穿過大街小巷,直徑來到了皇宮外。
在皇宮外圍那扇大門沒敢阻攔。
直接駕着馬車衝了進去。
走過了層層大門,在最後的門前站了下來。
御林軍守在這門前,身穿緊身朝服,一柄長刀掛在腰間。
看着這輛大馬車過來,很自然上前勒緊繮繩。
從前面駕車的老者手中接過馬車。
老者下來馬車,而後鄭重說道“大皇子,銘嵐家主,少爺,妘寒少爺,到了。”
老者之所以沒有直接說是銘嵐少爺,是因爲他知道,銘嵐雨杉一直要隱藏身份。
多年在皇帝身邊侍奉,一些隱秘,一些事情,自然會看在眼裡,記於心,不揚正心。
大皇子從車裡下來,接着銘嵐懿軒還有銘嵐雨杉加上妘寒都走了下來。
御林軍沉默的行大禮。
大皇子沒有多看,直接大步走了進去。
所有人緊隨其後,進去後,拐了些彎路,便看見那個大廣場。
一張張刺着葵花的旗幟,安靜的落在大廣場上。
地上那黑色帶着斑點金色的理石,亮潔的照出了這些人的行色匆匆。
所有人快步走進皇宮裡,看見前面那座皇宮縮影在水池裡聳立。
上了旁邊的階梯,直接來到了第三層樓。
三層
地方是個很大的空間,這裡只有一棟房間。
規模及其豪華,光亮前後通透。
裝飾的黑色絲毫不顯得沉悶。
老者將這些人帶到這房間前。
輕步來到門前,輕聲說道“陛下。大皇子,銘嵐家主,銘嵐公子和妘寒公子來了。”
屋裡沉靜了一些,緊閉的門忽然緩緩打開。
除了大皇子和妘寒有些吃驚外,其他人都沒感到驚訝。
因爲開門的是妘機。宰相大人。
宰相臉上有些哀傷,疲勞。
淡聲說道“都進來吧,陛下等你們很久了。”
大皇子聽聞,知道有些不對。
直接走了進去。
銘嵐懿軒和銘嵐雨杉向着妘機行了大禮。
妘機隨意擺了擺手。而後走了進去。
那位老者輕輕把門關上,安靜的守在門前。
這間房子很大,裝潢及其奢華隆重。就連那門角都是及其講究的用黃金包裹着。
屋裡以金色爲主,紅色和黑色點綴鑲嵌。大氣沉穩。
走進了內室,大皇子看着牀上穿着一身黃色睡衣的皇帝,閉着眼睛躺在牀上。
輕慢來到牀邊,半跪在牀前。
輕聲喚道“父皇,父皇。我來了。”
輕輕喚了幾聲,皇帝漸漸的睜開了眼睛。
看着身邊的兒子,欣慰的笑了笑。
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樣子。
說道“他們都來了?”
“恩,都來了。”大皇子向着站在一旁的銘嵐懿軒三人擺了擺手。
三人來到了牀前。
皇帝偏過視線,看着這三人。
輕聲說道“你先到一邊,我和他們說些事。”
大皇子聽到這話,沒有感到不滿。沉默的站起來,沉默的站在一邊。
皇帝伸出手,淡聲說道“扶我起來。”
銘嵐懿軒聽見後,雙手扶着皇帝手,將其坐了起來。
皇帝的臉色有些暗黃,暗黃裡有些發黑。
銘嵐懿軒頓時感到了疑惑。
說道“陛下,您的身體”
皇帝頓時說道“知道瞞不過你,這件事稍後在說。”
但在銘嵐懿軒身後的銘嵐雨杉也看見了皇帝的臉色。
有些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他從小跟着銘嵐懿塵學醫,這麼多年,學個八九層還是有的。
那臉色,分明就是
皇帝看着銘嵐懿軒輕聲說道“那份將銘嵐家請回正都的旨我在十多年前就寫好了。稍後讓宰相交給你就好。”
銘嵐懿軒淡笑了一下說道“您知道我們不是爲了這個纔來的。”
“我當然知道。銘嵐老爺子一直心繫皇朝,如果那天他爲了保全自己在正都地位,以他的脾氣,早就當場把我殺了。”皇帝嘴角有些笑容,輕聲說道。
銘嵐懿軒輕聲回道“怎麼會。”
皇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有所不知啊,我的老師除了國師那位名義上的,就只有銘嵐老爺子。在他比你年輕些的時候,開始教導我,可沒少打過我。而且還經常恐嚇我。當年我父皇只能在一旁乾瞪眼看着。我到現在還記得,父皇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想來,還挺有些意思。”
銘嵐懿軒愣了愣,輕聲說道“這個我還真沒聽父親說起過。”
皇帝眼神微微下垂,輕聲說道“也許銘嵐老爺子已經對我很失望了吧。”
銘嵐懿軒從剛纔聽着皇帝講的話時,就意識到了不好。
皇帝已經開始回憶往昔,有些留念往日。已經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宰相大人站在一旁,看着躺在牀上的皇帝。
輕聲說道“我的身體已經都夠差的了,沒想到第一個躺在牀上的竟然是你。”
皇帝轉過視線,看着宰相那張蒼老的臉。
微笑說道“剛纔在屋裡一句話都不和我說。算了都已經這樣的。”
宰相大人的臉上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
兩個多年君臣相處的人,卻是多年好友。
相互對視了許久。
皇帝微微笑了笑,說道“雨杉啊,過來。”
銘嵐雨杉悄悄的走了過去,安靜的站在一邊。
皇帝笑道“坐在我身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愕了。
銘嵐雨杉頓時驚訝的說不出來話。
這是要幹什麼,坐在皇帝身邊,他真的要讓我
皇帝伸出蒼白的手掌,拉着銘嵐雨杉的袖子。
力量一點都不大,但銘嵐雨杉卻不由自主的坐在了皇帝身邊。
皇帝輕笑道“你是我唯一的外孫,卻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你母親現在還好嗎?”
銘嵐雨杉有些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低聲說道“很好。母親一直都很好。”
皇帝呵呵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銘嵐懿軒說道“當年我阻止過你父親和母親。因爲我不想這種包辦的婚姻發生在我的兒女身上。但沒想到,這兩個小傢伙竟然真的喜歡上了對方。”
銘嵐雨杉在一旁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是銘嵐家的人,也和葵家有血脈。也許葵家和銘嵐家在你這一代會鼎盛。你的才幹和能力我都看在眼裡。”皇帝說着一些家長裡短的話。
不像是坐擁江山的人該說的話,很怪異。但不得不聽,卻不能不聽。
銘嵐雨杉端坐在皇帝身邊,像是待出嫁的小姑娘一樣,有些拘束暗羞。
皇帝笑着對銘嵐雨杉說道“有沒有興趣繼承葵家家主的位置啊?”
此話一出,銘嵐懿軒立即說道“陛下,這不可啊。”
什麼葵家家主,這分明就是要搶人啊。
大皇子在一旁出奇的沒有反駁。
皇帝臉色頓時一僵,身上那種駭人的氣質迸發了出來。
看着銘嵐懿軒說道“有什麼不可?如有什麼異議讓銘嵐老爺子過來。還有,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也得管我叫一聲父親啊?沒大沒小的。他不當你當啊?你當也行。”
銘嵐懿軒很無語,心裡叫苦。這皇帝竟然玩這一套,耍無賴嘛這是。
但話說回來,這句父親,應該得叫。
銘嵐懿軒無奈說道“父親。”
皇帝頓時笑了起來。
銘嵐雨杉瞪大了眼睛看着銘嵐懿軒,什麼意思?就這樣被屈服了?
這明顯要趕鴨子上架,在搶你未來接班人呢啊喂,你不要自由了?你不要和母親去遊遍大陸了?
銘嵐懿軒忽然嘴脣微動。
一道微弱的聲音傳進了銘嵐雨杉的耳朵裡。
銘嵐雨杉嘴角不知覺的顫抖了起來。
什麼叫,讓我先順着。
分明就是你要把這事兒推我身上啊。
銘嵐雨杉感到自己變成了衆矢之的。
喉嚨有些幹。
及其的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