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太太問到點子上了。
我和賀茂大才的爭鬥並沒有開始，將賀茂大才神不知鬼不覺制服的人，正是何青眉。
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道：“你說的是日本第一陰陽師，說實話，他是很厲害，但是警惕性不夠高，被我的朋友制住了。”
老太太忽地換了一個問題：“你和我說說沈家揚是怎麼死的？”
我猶豫了一下，道：“和一句讖語有關係：鼠在人在，鼠亡人亡。他有一隻蒼青鼠，意外死亡後，他也死了。他死在藏北高原，在大雪山火化後，囑咐我指骨帶回來，送到他的故鄉。”
“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奶奶忽地說道。
我搖搖頭道：“你是沈家的老祖宗，是沈皓天的太奶奶，你似乎是沈家最大的一個人。”
“呵呵，蕭棋，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懷疑你。我知道你是蕭棋，是蕭家村的人，而且還是龍遊水的外孫。”太奶奶說道。
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滿是不解，既然半點都不相信，爲什麼要將我綁住，還要抽我兩鞭子。
我道：“你要幹什麼啊？”
太奶奶道：“我叫沈謝仙童，年紀比較大了。我把你綁住，是要你幫我一個忙？演一齣戲。”
我心想：“這老太太沒嫁入沈家之前，是謝家的，叫做謝仙童。”
我問道：“幫你什麼忙？”
“騙一個人。”沈謝仙童沉默了一會，隨即說道
我道：“什麼人？”
沈謝仙童沉默了很長一會，道：“就是我的孫子，沈皓天。”
我幾乎是驚叫：“爲什麼要騙他？據我所知，他似乎曾被人騙得很慘的。”
沈謝仙童笑了笑，這笑容很有隱情：“你不用管，我問你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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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着沈謝仙童話裡面的口氣，反問道：“如果我不答應，您又怎麼樣呢？”
沈謝仙童道：“你會答應的，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爲了皓天好。謊言分很多種，其中有一種是善意的謊言……”
沈謝仙童講完這些話，隨即走了出去，大概一個小時後。
纔看到沈皓天進來，他一臉對不起地看着我。
我問道：“七七和戲子都還好吧？”
沈皓天說：“還好。”
我的臉上捱了鞭子，有些痛，但是此刻顧不上，我問道：“你太奶奶在你家多長時間了？”
沈皓天道：“很長時間了，我也說不上，可能有七十年，或者更長，沒有人知道她的年紀多大？”
“那麼，她和謝家有什麼關係，她和謝連吉有什麼關係？”我追問道。
沈皓天道：“我去三亞參加婚禮，其實是因爲謝家的緣故。”
我點點頭，看來沈謝仙童原本是謝家的女兒，後來嫁到了沈家。
我心中嘀咕，沈謝仙童到底要怎麼騙沈皓天，這事情跟我有沒有關係？
從這類似於刑房的房間出來，我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山野之中，一到晚上就有山谷風，平添了一絲涼意、
戲子捱了鞭子，被放出來非要和沈安打架。
沈謝仙童放了一隻蛇出來後，戲子立馬老實了，笑道：“我只是覺得沈管家恪盡職守，想找他表示一點忠誠的崇拜之情。”
郭七七也沒有大礙。
當晚就吃了晚餐，食物很豐富，沈皓天向我們介紹了幾道特色的小菜。
沈謝仙童酒量很好，和戲子玩起了腦筋急轉彎，戲子最後爛睡如泥，醉死過去了。
吃完飯後又說了些玩笑話，已經是晚上九點鐘，郭七七有一些睏意，我便送她去休息。
到了十點鐘，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沈皓天的電話。
他說在一處放空的天台上等着我。
彼時天上繁星如鬥，遠處的微風吹來，山脈中寂靜如水，偶爾傳來袍子的叫聲。
我到了平臺上，卻沒有看到沈皓天的蹤影，天台上面連一點人影都沒有，甚至連鬼影都沒有，我正疑惑的時候。
猛地從四方八面跳出幾個大漢，每個大漢都矇住了臉，動作矯健，其中有一個喊道：“有賊。”
剛說着，一把黑溜溜的連弩，隨即飛出了兩隻短箭。
我本能往後一退，躲過了連弩，隨即兩個飛刀也飛了過來。
我轉身就跑，飛刀就落在我的腳後跟上，隨即高高一跳，從天台躍下，落到一旁的屋檐下，咚咚地聲音四處響動。
“有賊！”“有賊！”
好像越來越多的人向我這邊圍過來。
我不怕是不行，雖然我不是飛賊，但就時連弩和飛刀丟來。
這種時候，我只能跑。
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事情，本來以爲事情都暫時平息，只需等古秀連來找我們就可以了。
“蕭郎，這邊。”一個聲音傳來。
我聽了清楚，是郭七七的聲音。我從屋檐躍下，發現郭七七躲在一塊假石頭後面。
我道：“怎麼了？”
郭七七道：“我剛躺下來，就有人往休息房間吹雞鳴五鼓返魂香，被我發覺了。我就悄悄溜過來找你了。”
郭七七的懷抱裡面，是墨玉小雪。
我道：“咱們快走，順便去喊戲子。這裡太危險了。”
郭七七點點頭，動作敏捷，英姿颯爽，起身就往戲子休息的地方而去。
沒等我們到戲子的房間，我和郭七七就被人攔住了。，似乎有人算到我和郭七七回來帶戲子離開。
瞬間，宅子四處燈光大開，瞬間亮如白晝。
起碼有五十個人將我和郭七七圍住了。
我不知道，白天空蕩蕩的大宅子，怎麼一時之間多了那麼多人。
郭七七背靠着着我，低聲道：“他們帶了兇器！”
我喊道：“讓沈謝仙童出來說話，到底是怎麼意思？”
沈安從人羣之中快步走出，伸手一指我的鼻子道：“好你個蕭棋，我家少爺和你交好，你居然想殺他奪寶！”
“放屁！我費盡了心思得到的土卵，還被沈謝仙童偷走了，現在還沒有給我呢！”我破口大罵。
這絕對是一場準備好的陷阱。
因爲我根本不知道沈家有什麼寶物。
沈安道：“你還要狡辯嗎？”
我額頭汗水密密流出：“你媽個狗東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讓沈謝仙童和沈皓天來跟我說話，你這看家狗還不配跟我說話。”
話聲一落，人羣散開。
沈謝仙童走了出來，站在一旁的是沈皓天。沈皓天嘴脣已經白了，他的左邊胸口正淌着血，一把鋒利的匕首刺中了他的心口。
傷口還在流血，彷彿還在流血。
我也發現，沈皓天眼神之中很久不見的冷漠，似乎慢慢地回來了。
沈皓天一字一頓地道：“蕭棋，我的匕首怎麼刺進了我的心口了？”
他送給我的匕首，怎麼會刺進了他的心口呢？
我原本想反駁，這匕首被沈謝仙童給拿走了。但沈皓天這話完全是對我懷疑。
我十分不爽，譏笑道：“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殺你嗎？”
沈皓天顯得極其沒有耐心，接着問道：“說，方纔是不是你進屋殺我！”
我呸了一口唾沫，罵道：“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你居然懷疑我。好了，既然這個局是針對我的，你說是我就是我吧。”
郭七七推了推我，道：“你不要賭氣了，根本不可能是你的。”
我低聲嘆道：“沒用了，他是不相信的。”
沈皓天的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他冷漠的眼神一下子回來，如同死水一樣，他寂靜無聞的眼神旁邊，是沈謝仙童。
我咬咬牙，這個用這匕首入室殺人未遂的橋段，一定是沈謝仙童安排的。
沈皓天道：“你……果真是你……”
沈謝仙童道：“蕭棋，你好厲害啊，居然騙過了我。你故意把玩具送給了乖孫。就是等換身子的時候，他可以把你喊你，你這局布得好長啊。”
我冷笑道：“然後呢？”
沈謝仙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蟲師，願意把靈蛇送給一個陌生人，除非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戲子已經招了，你還想騙下去嗎？”
我咬咬牙，這老太太的話只要細細一想，就能察覺出破綻。但此刻，沈皓天的胸前在流血，流血造成大腦供血不足，人的判斷力也會下降。
沈謝仙童的話很簡單，我不可能將靈蛇送給沈皓天，因爲靈蛇是十分貴重的。
而戲子根本沒有招，沈謝仙童之所以這麼說，是暗示我，戲子的命還在她手上，如果我還要狡辯的話，那麼戲子可能會死。
我哈哈大笑：“你說的太對了，這就是我的目的。”
沈皓天看着我，滿是怨恨，滿是怨懟。
我指了指郭七七手上的黑貓，道：“你最好老老實實點，這貓還在我手上，你不要她了，你真的不要她了嗎？”
沈皓天的牙關磨得很想，拳頭捏得很緊。
“你走，你走……我不會害你……我這一生……再也不願喊你一聲朋友……”
猛地將胸口的匕首拔了出去，將身上的衣服割掉了一片，沾滿鮮血的衣服飛了下來，隨風落到了地上。
“割袍斷義，很好很好。”我冷笑，和郭七七一起從圍上的人退去。
那樣的風，打在人的身上特別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