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童的神色微凝,熟練的拿着醫療的儀器給她測着心率,脈搏,還有體溫和血壓。
一切正常。
他鬆了口氣,並沒有正面回答楊零,整理着儀器低聲的說道:“蘇茜,你好好休息。”
看到他不說話,楊零更加的氣憤了:“於童,我很想知道蕭澄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在他眼裡那個安顏真的比蘇茜重要嗎?他找了茜茜六年是假的,等了六年是假的。我還當他是有多真心,結果和徐子穎一路貨色。”
“我不是蕭澄,我無法回答你們的問題。我過來是看蘇茜的,她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照顧她。”他平靜的回答了聲,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蘇茜突然開口問道:“是他讓你來的嗎?”
“不是.......”
那一刻,蘇茜原本跳動的心驟然的停止。
心一點點的沉入無底的深淵,心如刀割。
不是蕭澄。
那蕭澄人呢?
他的解釋呢?
她只是想親口聽他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得已,或者他原本就是另有打算。
於童的身形停止在門口,低聲的嘆了口氣:“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蘇茜冷冷的看着於童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眼簾,呆呆的平視着前方。
她冷的如同墜入了冰窖。
看着於童離開的背影,楊零心疼的抱緊了蘇茜,輕聲的安撫着:“茜茜,你還有我呢。沒事的,都過去了。”
她無法想象在生死關頭看着自己最愛的人選擇了別的女人是什麼感受。
這樣的蘇茜太讓人心疼了。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兜兜轉轉,以爲她最終能和蕭澄在一起。
結果蕭澄卻......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安撫她。
“已經過去了,我沒事。至少以後再被人綁炸彈的時候,我就不會那麼害怕了。等到以爲自己快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那麼怕死。”她朝着楊零輕聲的笑着,語氣冰冷而平靜。
她慢慢的從牀上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風景。
繼續低聲的說道:“零,在倒計時最後一分鐘的時候,我很害怕,從未這麼恐懼過。等死的滋味太可怕了。”
楊零站在她的身後,靜靜的聽着。
她不知道該這麼寬慰,因爲沒人能懂她當時的絕望。
哪怕是柴歌的惡作劇,但當時的恐懼依舊是可想而知的。
“茜茜,男人都靠不住的,都忘了吧。”這是她唯一能勸慰她的。
因爲她感同身受。
蘇茜朝着楊零笑了笑:“恩,楊大哥走了嗎,我想明天去他公司上班。”
聽到她的話,楊零鬆了口氣。
“恩,我哥已經走了,你給他發給短信吧。今天我陪你一起睡吧。”楊零依舊不放心蘇茜。
蘇茜悶悶的笑着:“沒事,你去吧。”
看着她,楊零蹙緊了眉還想說什麼,卻被蘇茜打斷了。
“沒事,其實這六年我已經學會了習慣,習慣孤獨,習慣孤寂。習慣一個人,我已經不敢再依賴,越是依賴,當失去的時候便越痛。”她自嘲的笑着,說的高深莫測。
楊零滿眼的心
疼,最後終究默默的出去了。
等楊零出去,蘇茜靠在角落裡,靜靜的依靠着牆壁,痛楚蔓延全身。
她絕望的蹲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蕭澄,我在等你,可你現在在哪裡。
你知道嗎,我已經習慣了你來救我。
六年前,那時候每次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你都會出現在我面前。
後來,我被柴歌抓了,我慢慢的習慣了忍受,習慣了一個人面對。面對死亡,面對痛苦。後來再遇到你,你又讓我學會了依賴。我一直相信你,把手放心的交給了你。可這一次,你甩開了。
她不斷的往角落裡縮,身子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裡蹲了多久,只感覺渾身發冷,一陣陣的寒意涌過全身。
她知道,她生病了。
或許是因爲恐懼,或許是因爲蕭澄的抉擇。
她模模糊糊的縮在角落裡,渾身滾燙。
睡夢中,她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感覺到屬於蕭澄特有的味道。
她被人緊緊的擁在懷裡,她安心的朝着那個溫暖的懷抱縮了縮。
蕭澄緊抱着她冰冷的身體,看着她痛苦的眉眼,他低頭輕吻着。
迷糊的蘇茜似乎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嘴角劃過淺淺的笑容,又朝着他懷裡鑽了鑽。
看着蘇茜,他輕聲的嘆了口氣,想把她輕輕的放在牀上。
但他手剛離開蘇茜,她便皺緊了眉,恍若有感知一樣。
蘇茜又朝着蕭澄的懷裡鑽了鑽,迷迷糊糊,臉燒的通紅。
此時,蘇茜的窗口處,有人敲了敲玻璃,把藥遞了進來。
紀微朝着房間裡看了一眼,低聲的嘆息,朝着另一邊的陽臺走去。
隔壁間是先生買下的,他們進楊零家居然是爬窗進來的。
他的身手居然用來翻天台了。
今天當看到先生和安顏小姐黯然回來的時候,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他以爲先生會和夫人一起回來的,但沒有。
安小姐一直粘着先生,安先生過來接人的時候問東問西的,晚上還要求一起吃飯。
先生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但他知道,先生的耐心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限度。
等吃完飯,他們就直接到這裡來。
先生翻過陽臺的時候,就看見夫人昏迷在角落裡。
燒很燙,人渾渾噩噩的。
他這才吩咐了他去買退燒藥。
“你先回去休息吧。”蕭澄低聲的說了句。
紀微猶豫了下,翻過陽臺出去了。
給蘇茜喂藥。
昏迷中,蘇茜似乎能感覺到藥的苦,她怎麼都不願意張開嘴。
蕭澄輕輕的撫摸着蘇茜發燙的臉,把藥放入口中,脣齒相觸,用舌頭抵開她的牙齒,把藥推入她的口中。
仰頭喝了一口水,又給蘇茜渡了一口水。
迷迷糊糊間,蘇茜起身親暱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或許是燒糊塗了,她閉着眼睛輕輕的捕捉到蕭澄的脣,在他脣上輕輕一吻。
苦澀的味道從蘇茜的口中蔓延開。
蕭澄再次嘆了口氣,然後陪着蘇茜躺在牀上。
睡夢中,蘇茜睡的很不安穩,一直做噩夢,嘴
裡呢喃着:“放開我。”近乎哀求的悲傷。
蕭澄靜靜的陪着她。
當第二天,蘇茜醒來時,燒已經退了,桌上流着退燒藥。
身邊沒有任何蕭澄來過的痕跡。
她輕輕的拿起桌上的藥,疑惑的朝着四周又看了一眼。
難道昨晚的真的是夢?
夢裡有蕭澄,有溫暖,還有幸福。
她苦澀的笑了笑,真的是她想多了,這藥恐怕是楊零拿過來的。
如果蕭澄來過,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
進了楊戩的公司,蘇茜已經慢慢的適應了。
她只負責遊戲的場景設計,因爲學畫畫的,本身有功底,她適應的很快。
楊戩給她的公司很高。
或許是網絡公司,楊戩的公司清一色都是男人,連美工都是宅男。
蘇茜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引起了不少的一陣轟動。
後來知道是老闆欽點進來的,他們的激動瞬間全消,各回各座位,各幹各工作去了。
之後,關於蕭澄和安顏的消息很多。
關於澄天的消息更多。
但蘇茜只要看到但凡有蕭澄兩個字的,都會自動跳過。
她不敢關注,也沒有勇氣關注。
不關注,她或許可以自欺欺人的覺得,蕭澄只是爲了徹底的打垮柴歌纔會和安顏在一起。
不敢看,不敢想,設置連蕭澄兩個字都成了她的禁忌。
“茜茜,有個聚會,你和我一起參加吧。”進蘇茜的辦公室,楊戩低聲的說道。
蘇茜做的是場景設計的工作,卻是和楊戩一樣的待遇,單獨的辦公室,各種待遇都比外面的員工好。
她一進公司就被貼上了老闆所有物的標誌。
她起初並不知道自己待遇特殊,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個月,後來她找過楊戩。
楊戩的意思大抵就是她在澄天是藝術總監,現在屈身他的公司,給她一間單獨的辦公室是應該的。
“今天嗎,這麼匆忙?”
“恩,一個小聚會,我沒有女伴,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
等蘇茜參加楊戩說的所謂聚會的時候,才發現,根本不是楊戩所說的小聚會,而是所有商界精英的聚會。
她是以楊戩的女伴的身份出場的,既然來了,她自然不好說什麼了。
她入場,她就和蕭澄打了個照面。
他的女伴還是安顏。
安顏穿着一條大紅的抹胸長裙,頭髮垂落在胸前,畫着淺妝,巧笑嫣然的挽着蕭澄進場。看到蘇茜的時候,嘴角勾起嘲諷的冷笑。
半個月來,自那次爆炸後,她第一次見到蕭澄。
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蕭澄甚至沒有側頭看她一眼。
與他們擦身而過的那一刻,楊戩笑着湊近蘇茜,若無其事的在蘇茜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蘇茜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吻自己,臉色驟然變了變,卻不好發作。
蕭澄原本平穩的步子,因爲那個吻,驟然的停滯了下。
安顏並不知情,蕭澄突然停下來,她的步伐沒跟上,朝着前面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