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心煩至極,陸景年直接開車趕了過去。
蘇雲曦還在急救室裡搶救,陸景年趕到時,立馬就問了警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先生,今天突然發生大火,蘇小姐爲了救其他幾個人被柱子砸傷了,現在正在裡面搶救。”獄警解釋道。
陸景年沉默,看了眼急救室亮着的燈,出聲說道,“爲什麼會發生火災?難道連安全都不能夠保證嗎?”
“實在是很抱歉,火災的原因我們正在極力查找,一定會給陸先生一個交代的,另外我們也通知了蘇小姐的家人。”
獄警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一陣急切地跑步聲。
周書芸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不好,她接到了電話以後便立馬趕來了,快步走到獄警跟前,她哽咽着說道,“警察先生,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女兒會不會有事?”
“夫人,你女兒正在急救室搶救,你不要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我的女兒現在還躺在裡面,我怎麼能不着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雲曦那麼好的人,怎麼就總是要面對這些無妄之災。”周書芸痛哭流涕。
而蘇牧婉接到蘇鈺心打來的電話,她本來不想接的,可是蘇鈺心不依不撓,電話不接,就改發短信。
雲曦姐出事了,大伯母已經趕去了。
蘇牧婉看了眼短信,便立馬回了電話給周書芸想問清楚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周書芸接聽電話,便對着手機哭泣,“牧婉,你姐出事了,你快點來。”
蘇牧婉着實被嚇了一跳,匆匆出門。
路上因爲堵車,蘇牧婉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了,她看見蘇家很多人都站在急救室門口,陸景年也在。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心裡說不出奇怪的感覺,瞧見陸景年的那顆刻,她彷彿覺得他似乎本該在這裡,他應該很着急吧,所以纔會出現在這裡,急救室裡面躺着的是蘇雲曦呀,是那個他心底的女人。
蘇牧婉走到周書芸身旁,安撫道,“媽,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姐姐。”
周書芸卻是根本聽不進去,“牧婉,你姐怎麼就這麼可憐呢,明明她曾經是衆人捧在手心裡的公主,怎麼就一下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蘇牧婉聽出了周書芸的意思,無非只是想控訴她,所有蘇雲曦現在承受的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也不辯解,只是安靜地聽。
“牧婉,你姐太可憐了,你呀,要心懷感恩,不要對不起她,你知道嗎?”周書芸紅着眼眶說道。
蘇牧婉沉默,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周書芸,該說什麼呢。
難道說她已經在償還了,她恨不得把欠蘇雲曦的全都還給她,可是在其他人眼裡,無論她做什麼,也不可能彌補得了蘇雲曦。至始至終,她都對不起蘇雲曦。
整整等了兩個小時,急救室的燈才熄滅,蘇雲曦被推了出來。
她穿着病服,緊閉着雙眼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看不見一絲生氣。
“手術非常成功。”醫生摘掉口罩說了這番話,周書芸懸着的心才穩定下來。
一行人去了病房,蘇牧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站在最外圍。
有時候她會想,當年如果蘇雲曦沒有因爲救她而殺人,現在的結局會不會好一些,又或許躺在病牀上的人是她,她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那麼多的痛苦了,可是沒有如果。
她有時候甚至也會想,當初蘇雲曦到底鼓足了多大的勇氣纔會選擇爲了救她而用刀捅了那個男人……
曾經以爲她和蘇雲曦關係並沒有那麼好,至少她是這樣覺得。可所有人都覺得蘇雲曦是真心把她當成妹妹的,所以纔會救她。
陸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蘇牧婉身邊了,他看着蘇牧婉,見她似乎情緒低落,輕聲詢問,“牧婉,你怎麼了?”
蘇牧婉連忙倒退了一步,與陸景年保持距離,這是她下意識地反應,她不想讓周書芸她們誤會,更不想蘇雲曦醒過來時誤會。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陸景年眉頭微微皺起。
周書芸聽到了蘇牧婉這邊的動靜,把目光投向蘇牧婉,雙眼緊緊盯着蘇牧婉,像是在警告她一樣。
蘇牧婉提步走到周書芸身邊,與陸景年保持距離。
周書芸稍稍鬆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地便是蘇雲曦知道蘇牧婉和陸景年已經結婚這件事情,她是知道蘇雲曦有多愛陸景年的,如果蘇雲曦真的知道了的話,後果根本想象。
後來,周書芸讓其他人都回去了,只留下了蘇牧婉,陸景年。
蘇牧婉一開始本想說自己先走,可是瞧着周書芸的臉色,她要走的話也嚥了回去,在蘇雲曦沒有醒過來之前,周書芸又怎麼可能會同意她離開。
蘇牧婉一直待在病房裡,內心壓抑。
她不想瞧見自己的母親一心一意擔心不是她的女兒,而自己的丈夫也在守着他喜歡的女人,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承受,有氣自己受着。
蘇雲曦醒來是兩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她睜開雙眼,嘴裡喊着陸景年的名字。
“景年,救我。”
蘇牧婉沉默。
周書芸見蘇雲曦醒來了,喜極而泣,“雲曦,你終於醒了,沒事了,謝天謝地你沒事了。景年來了,他一直在守着你,等你醒來。”
蘇雲曦轉了下頭,看見了陸景年,她嘴角微揚,“景年,讓你擔心了。”
陸景年出聲回,“你沒事就好。”
蘇雲曦自然也瞧見了站在一旁的蘇牧婉,“牧婉,你來了。”
蘇牧婉輕聲說道,“姐,你沒事就好,把我們嚇壞了。”
“讓你們擔心是我不對。”
周書芸出聲打斷,對着蘇牧婉說道,“牧婉,少說兩句,讓雲曦好好休息。雲曦肯定有很多話想和景年說,我們先出去。”說完,拉着蘇牧婉的衣袖,兩個人往外走。
即便心中無數個聲音在說,不要走,爲什麼要把陸景年留下來,這是她的丈夫。可她還是走出了病房,在衆人眼裡,陸景年是屬於蘇雲曦的,而她只是個過客。
病房外,周書芸沉聲開口,“牧婉,你是不是對景年動心了?你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千萬不要動這樣的心,雲曦在這裡唯一的盼頭便是嫁給景年,如果知道你這個妹妹搶了她的男朋友,你說她還要怎麼活下去。”
蘇牧婉抿了抿脣瓣,無法辯駁。
“我也是爲了你好,景年一心只喜歡雲曦,就算你動心了,到最後痛苦的也是你,一開始你們的婚姻便是一場交易,男女之心千萬動不得的。”周書芸認真地給蘇牧婉分析,“你姐很快就可以離開了,等到她出來以後,她便是陸家少奶奶,所以你不能動心。”
“媽,你爲什麼總是爲蘇雲曦考慮,卻從來不爲我考慮一次?她是你女兒還是我?”蘇牧婉冷聲反問。
卻把周書芸給問住了,這些年來,她的確忽視了自己的女兒,可是她已經習慣了,以爲蘇牧婉能夠理解她,可現在想來,一切是她想錯了。
這些年,她總是想着彌補蘇雲曦,因爲這個孩子沒有母親,她想給予蘇雲曦母愛,卻偏偏忽視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牧婉,媽媽知道,你覺得我忽略了你。可是雲曦她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爲你。”
“媽,我知道我對不起雲曦,你不用一次次強調的,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彌補她的。”蘇牧婉沉聲說道。
周書芸這才露出了微笑,鬆了一口氣。
“媽,我還有事先走了。姐姐就麻煩你照顧了。”蘇牧婉平靜地說道。
周書芸點頭,“嗯,去吧。”
蘇牧婉一個人走在路上,有些沒有精神。她心裡的壓抑遲遲未能和緩。
周書芸的話一直在她耳旁迴盪,不斷提醒着她下意識掩藏在心中不願意去想起的事情。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她對不起蘇雲曦,無論她做什麼,都必須心存對蘇雲曦的愧疚,只有這樣纔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心,開始變得不鎮定,對於陸景年,蘇牧婉又開始漂移不定了。
就這樣走着,手機一直在震動,蘇牧婉也沒有接聽,她知道是陸景年打來的,可是就是不願意接,她想冷靜一下。
遠處一輛紅色耀眼的車朝着蘇牧婉的方向開來,裡面坐着一個戴着墨黑眼鏡的捲髮女郎。
秦依苒只一眼便認出了蘇牧婉,瞧着蘇牧婉魂不守舍的樣子,她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她就知道蘇牧婉和陸景年是絕對不會長久的,蘇牧婉內心有多脆弱,她早就見識過了。
“滴滴。”秦依苒把車開到蘇牧婉身旁,對着她打喇叭。
有些刺耳的喇叭聲,使得蘇牧婉不得不擡頭看。
竟然是熟人。
蘇牧婉自然認出了秦依苒,經常跟在蘇雲曦身後的那位,她怎麼可能記不住。
年少時候,她總是不懂爲什麼秦依苒要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自己,後來蘇雲曦出事了,秦依苒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更是恐怖。
“蘇牧婉,真巧,在這裡也能碰上,我們已經好久沒見了。”秦依苒說着客套的話。
“是很巧,我猜你大概是去看我姐吧,她已經醒過來了。”蘇牧婉好心地說道。
秦依苒卻沒有對她有絲毫感謝之意,只嘲諷一笑,隨即出聲說道,“想必陸哥也在吧,他最是關心我們雲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