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棟瞪大眼睛，他看到了那些上網的男女，一個一個，保持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
他又看到了吧檯上的收銀員，伸出手去要給自己倒水，卻一直倒到現在，飲水機裡的水不斷向外流，卻始終沒有盛滿杯子。
還有等眼看着他這邊的兩個上網的人，始終都在瞪着他，眼珠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他們……他們，爲什麼……”
“爲什麼一動不動麼？”祖爾克詭笑着：
“因爲這都是你的幻覺啊！除了……”
咔嚓！
一個輕微而沉悶的聲音響起，張凱棟陷入了永恆的黑暗當中，他的天靈蓋，已經被祖爾克一拳搗爛了。
“除了你的死，是真實的之外。”
網吧裡，不斷傳來敲擊鍵盤和點擊鼠標的聲音，不時有人興奮地大喊兩聲，或者乾脆用耳麥罵起屏幕對面的隊友了。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壯漢走過張凱棟的身邊，在其座椅後站了幾秒鐘，然後張凱棟便趴倒在電腦桌上，毫無聲息了，他的前額碎掉了，白的黃的液體，慢慢順着電腦桌流到地面上。
“方大龍麼……”
壯漢走出網吧的時候，還在喃喃自語：
“小法，跟你同場競技的九個人，必須都死，這方大龍，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計算機課上，老師在講桌上侃侃而談，方大龍正在電腦前偷偷玩着他下載下來的黑暗破壞神，旁邊的石海濱，則是興高采烈地玩着紅警，一堆光棱坦克造出來，眼看就要推對方老家了。
然後，石海濱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這傢伙原本不想管，但是手機一直震動個不聽，所以石海濱有些不耐煩地掏出手機，低下身子，放在耳邊壓低聲音道：
“王冉冉你個二貨，老子正在上課呢！一遍一遍在叫春吶！”
數秒鐘之後，石海濱眼睛陡然瞪得老大：
“你說什麼！！？”
方大龍的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他轉頭看向了石海濱，發現石海濱的臉色非常難看。
“啥事？”方大龍疑惑地問道，同時不忘操作手裡的狂戰士硬懟大菠蘿。
“張凱棟……死了。”
什麼！？
方大龍的手離開了鍵盤，盯着石海濱，沉聲說道：
“千萬別跟我說，死狀還是腦漿迸裂。”
石海濱的嘴脣已經哆嗦了起來，他彷彿斷氣一樣顫抖：
“是，腦漿迸裂，死在網吧裡。”
方大龍終於正視起這件事來了。
之前的李恆和王威的死，說實話，帶給他的觸動並不是很大。
就算兇手是個輪迴者，又不敢明目張膽殺人，殺倆人發泄一下就算了。
這裡可是學校，輪迴者要殺人，一旦被發現，那就必須在三分鐘內殺死所有目擊者，否則他自己就會被主神給強行傳入到九死一生的死亡試煉當中，就跟被抹殺掉差不多了。
方大龍本身也是初當輪迴者，對很多輪迴者的心態都把握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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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還不太理解，大部分的輪迴者，對普通人，都是一種神看凡人的眼神。
凡人膽敢觸動神，死一次根本不夠，不誅九族都對不起輪迴者這個身份，都會感到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尤其是，死掉的還是自己的親弟弟，不拉着一堆人給身爲輪迴者的弟弟陪葬的話，祖爾克根本不會罷休。
從王威嘴裡說出來的“他的哥哥”這個稱號，終於讓方大龍重視起來了。
方大龍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黑影，上面寫着“祖爾法的哥哥”六個大字。
這個黑影朝着正在打籃球的九個人走了過去，遇到一個就一巴掌拍碎天靈蓋。
他要殺死當時參與比賽的剩下九個人，並且就在這幾天就要全部搞定。
方大龍得出了自己的結論，他立即面色嚴肅地對着石海濱道：
“馬上通知一班二班籃球隊剩下的人，我們只有六個人了，必須集合起來！”
石海濱連連點頭，兩手哆嗦着打電話了。
“報告老師！”
一個聲音響在了門口的位置，很多同學都擡起頭來，方大龍也同樣擡起頭，看到了門口的高大身影，一班隊長孫國超。
方大龍立即就產生一個強烈的預感，孫國超是來找自己的。
“老師，我來找二班的方大龍，我們班主任有急事找他。”
“哦，好的，方大龍，方大龍有沒有來上課？”戴着眼鏡的小矮個子微機老師對着課堂問道。
“到！”
方大龍起立，朝着門口走了過去，路過講桌的時候，方大龍認真大聲道：
“報告老師，我方大龍從來都不逃課，所以請您以後不要用‘有沒有來上課’這樣可笑的內容來喊我，您已經沉重打擊到了我的自尊心。”
方大龍和孫國超走了出去，留下了瞪大眼睛的計算機老師和一衆目瞪口呆的同學。
因爲在環科二班的同學眼裡，方大龍可是班上名副其實的乖寶寶型學霸啊！
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禮，很多人用謙謙君子來形容他，頂撞老師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沒有過，他可是大家眼中最聽老師話的一個了。
剛剛方大龍的表現……是咱眼花了？
“你來找我，是不是張凱棟死掉的事情？”方大龍問道。
他本以爲孫國超會驚訝地問一句，“你竟然早知道了”，沒有料到，孫國超的神色比他想象的要難看得多。
“呂彬彬，也死了。”
方大龍瞳孔縮了一下，呂彬彬，是二班的首發五虎之一，他當真是沒有想到，那個神秘的輪迴者兇手，下手竟然這麼快，昨天殺死了李恆和王威，今天還沒到晚上，張凱棟和呂彬彬也慘遭毒手。
“全部都是腦漿迸裂……”
孫國超根本控制不住身軀的顫抖，他一把抓住方大龍的胳膊，用拼命剋制的恐懼聲音說道：
“大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就算是祖爾法的鬼魂要殺死我們，我們也可以去找驅魔師啊！找道士找和尚啊！絕對不能再留在學校裡等死了啊！”
方大龍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就彷彿有一雙陰毒的眼睛在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