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志和安吉拉打鬧着,愛琴看在眼裡,只覺煩悶,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她不明白這是種什麼感覺,但一點兒也不好受。
安吉拉無意間瞄到了愛琴臉上的表情,稍稍愣了一下,目光在楊小志和愛琴之間徘徊了一會兒,女人天生的直覺,已經讓她意識到了些什麼,於是乎,安吉拉眯了眯眼,笑着說道:“飯也吃過了,我們也回去了吧……你不是要‘教訓’我嗎?”
楊小志點了點頭,剛想挽着安吉拉離開,愛琴才終於出聲說道:“先等一等,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
“嗯,還有什麼事?”楊小志有些疑惑。
愛琴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之前我給你的那份‘東西’,你還帶着嗎?”
楊小志微笑道:“沒帶在身上,但我放在了多倫多的房間裡,保管很安全。”
愛琴正欲說話,卻看見了楊小志和安吉拉之間的親密模樣,心裡一刺,低下頭,緩緩說道:“……那你要保管好了。”
楊小志點了一下頭:“沒問題,要是沒其他事,我們就先走了。”
“嗯。”愛琴只是哼出了一個鼻音。
最後楊小志和安吉拉挽着手離開,愛琴一時失神,明明還有很多要說的話,也還有很多想問的事,但她就是說不出口,彷彿話到嘴邊,一旦說出來,就會大禍臨頭一般,愛琴不敢說,甚至有點畏懼。
她害怕被人看穿,所以當楊小志揭穿她身份的時候,她有些手足無措,楊小志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外人。
如今愛琴唯一的想法,就是楊小志不會突然興起試用藥劑,‘β’型藥劑,她很矛盾,楊小志如果死了,黑荊棘面臨的困境就成了無解難題,愛琴很討厭他,但爲了黑荊棘,她可以放下私人恩怨。
是的,只是爲了黑荊棘而已……愛琴安慰着自己。
……
代號‘獅子’的黃道十二殺手之一,那個名叫萊昂的男人,活了下來,但也不好受,被代號零追殺,想要逃脫,當然需要付出代價,而且代價還不小,他的右手已經斷了,畢竟是藏在手背裡的一顆微型炸彈,關鍵時刻壯士斷腕,是一個殺手必須有的心態。
當代號零抓住他時,他一咬牙,就從靴子掏出了那把大馬士革短刀,一刀下來,砍斷了自己的右手。
而藏在手背裡的那顆微型炸彈,沒有了機體感應,瞬時引爆,給了他足夠的時間破窗跳出,雖然是頂樓,但他事前已經演練過無數次,也在下一層的窗臺外掛上了一個滑輪,勾上滑輪後,他從這個世界第一殺手的手中逃脫了。
右手包紮着一層很嚴實的紗布,萊昂來到了一間地下室,這裡是羅斯柴爾德唯一剩下的秘密基地,但也不再運作,黑荊棘這一次的大清掃,乾淨利落,沒有幾個暗探能活下來。
到現在,萊昂也沒頭緒,爲什麼黑荊棘可以有這麼高的效率,所有行動都那麼有針對性,幾乎是同一時間
,羅斯柴爾德的外部聯繫人員全軍覆沒!
如今倖存的幾個人,全部都在這間地下室,等待着羅斯柴爾德的後援。
萊昂把一袋後備的罐頭丟在了桌上,然後取了一個罐頭出來,看了看,罐頭標籤上標着‘蘑菇濃湯’,算是比較他喜歡的口味,
他沒了右手,只能用手肘抵住罐頭,用左手拿着叉子,挑開了罐頭,湯汁很粘稠,可能是因爲天候轉暖,罐頭髮出的氣味有些刺鼻,萊昂用叉子挑了一塊,灰黃的粘稠湯汁從叉子上滴落,像是一堆不明物體。
“Fuck,fuck,fuck!”忽然聽到有人在咒罵,“這種屎一樣的東西,我纔不會吃!”
萊昂擡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那人,寒聲道:“賈斯汀,要是不覺得餓,你可以不吃,但現在多倫多風聲四起,你也不能外出,你要送命的話我管不着,但如果你會牽連我們,那對不起,我的手沒了,也不介意把你的腿砍下來。”
坐在萊昂對面的,是一個臉上還有青春痘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特朗普毆打過的賈斯汀,他也是慘,本來以爲交待了情報,至少可以享受黑荊棘盟友待遇,但他說出了中間聯絡人的名字後,對黑荊棘而言,那就再無利用價值,最後被一腳踹出了審問室。
賈斯汀雖然戰鬥力低下,連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都打不過,也不是什麼三歲就能學會奧數,五歲研發科技,七歲解開宇宙奧秘的天縱奇才,智商甚至比一般人還低那麼些,但他是什麼人?
他的名字後面,可是羅斯柴爾德!
這個姓氏,就代表着非同凡響,即便他的父母早亡,唯一倚仗的,僅僅是他和北美首席斯蒂芬的伯侄關係,可不管怎麼說,他是羅斯柴爾德血親貴族!
萊昂的話語,惹惱了這個真正的‘二世祖’,賈斯汀當下便拍桌怒道:“你說話小心一點,我是羅斯柴爾德家族內親,而你只是一條替我們家族賣命的狗而已,如果我的伯父看見我少了一根寒毛,他就會把你碎屍萬段,拋去喂狗!”
萊昂目光一厲,手裡緊攥着鋼叉,鋼叉發出了有些刺耳的金屬破裂聲,然後他放開了手,把已經被捏得變形的鋼叉丟在了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賈斯汀一看,頓時嚇得三魂離體,七魄全飛,他什麼時候見過這麼變態的人物?
真是見了鬼!
萊昂哼道:“代號零比我更強,我親眼見過他用手抓住子彈,交手兩次,我都毫無還手之力,那纔是真正的怪物。哦,對了,上一次,你的三個哥哥,就是被那個人依次挨着全部宰掉了。”
賈斯汀一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吭聲。
重又拿了個叉子,但被賈斯汀這麼一鬧,萊昂也實在沒什麼胃口,因爲罐頭和賈斯汀形容的一樣,像屎一般。
羅斯柴爾德經歷過這麼多的起伏,什麼風浪沒見過?
但這是萊昂覺得最淒涼的一次,殺手沒了手,
那豈不是成了廢人?
萊昂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右手的手腕處,這是他再一次戰敗的烙印,代號零……代號零,低聲默唸着這個充滿魔力的名字,他不甘心!
上一次,代號零在他手上奪取了羅斯柴爾德一位內親繼承者的性命,這一次,更是差點讓他也變成一具屍體。這彷彿是一場夢魘,代號零就是這場夢魘的源泉,或許這就是每一個殺手面對代號零時,會產生的疑問……同樣身爲殺手,爲什麼實力差距會這麼大?!
萊昂咬着牙,因爲情緒激動,牽動了傷勢,右手手腕處劇痛難當,他皺着眉,恨聲道:“代號……零!”
倖存者裡有一個外科醫生,也是萊昂運氣好,如果這位外科醫生不是碰巧出診,因此逃過一劫,也在途中看出了端倪,潛匿到了這間密室,恐怕萊昂很難撿回這一條命。
這位醫生叫約翰遜,是羅斯柴爾德的家族醫務,資歷還算不錯,在成爲家庭醫生前,曾經是堪薩斯州的一傢俬人醫院的主刀醫生,但他也有一個問題……暈血,你沒有看錯,這位醫生,患有恐血癥。
主刀醫生,一般來說,就是那種讓護士遞刀,把病人開腹或者開顱,然後在裡面搗鼓東西的人,雖然現代醫學的止血劑和真空抽離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但做手術,不見血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急診,可沒那麼多時間給你準備,擡上手術室就要動刀。
結果當然是不出意外,約翰遜被醫院解僱了,主刀醫生每次都暈倒在手術檯前,那還當個屁的主刀醫生!
雖然做手術不行,但醫藥學也不是隻有手術,有些湊巧,羅斯柴爾德的北美首席斯蒂芬,他的女兒患有一種先天性的心臟疾病,約翰遜依靠過人的醫藥學知識,在不動刀的情況下,把命在旦夕的女孩兒救了回來,自此,約翰遜成爲羅斯柴爾德的家族醫務,直到如今。
約翰遜看見萊昂的傷口有泵血情況,雙眼一花,差點沒暈過去,急忙避開視線,但卻對萊昂說道:“萊昂,放輕鬆些,我待會兒給你找些止血劑,傷口儘量要保持乾淨,否則很容易感染。”
上帝可以作證,約翰遜在替萊昂做手術的時候,簡直可以說花盡了畢生的勇氣,那鮮血淋漓的斷肢,簡直讓約翰遜不敢直視……似乎他也沒有直視,斷肢的清潔和消毒,只用酒精和雙氧水,反正萊昂沒有殘肢能接上,消完毒,止住血後,用紗布緊緊裹住就完事了。
整個過程,約翰遜都是閉着眼睛完成的。
萊昂拋開了心裡的雜念,舒緩着呼吸,忍不住吭聲道:“見鬼,約翰遜,我真懷疑你替我消毒的時候沒有看過傷勢,我現在覺得傷口又疼又癢!”
約翰遜有些心虛地說道:“我救了你啊,你不要胡說,你斷肢不久,傷口疼是正常的,至於癢,說明你的肌肉組織正在試圖修復,你要是覺得受不了,我……我給你配一劑局麻藥,阻斷你的神經末梢,這樣你就能好受一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