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修爲的高手,一出場,自然立刻就是衆星捧月。那內務府大總管兼金牌使者的身份,固然令岳家軍諸將,要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而其餘金牌使者,除去米公公身份太高,資格太老之外,包括浮威上將軍那馬屁精在內,什麼六合青龍,什麼小侯爺,什麼任勞任怨,什麼八大刀王鐵樹開花……統統都要彎腰鞠躬,向元十三限請安問好。
元十三限微笑還禮。但可以很明顯地看得出來,他這笑容完全是屬於敷衍性質的。因爲像他這樣的高手,在本質上而言,根本就看不起其餘那些所謂的高手。在他眼中,這些人便屬於有自信沒才能,偏偏又不懂得放棄的可憐蟲。縱使苦練一生,也不過二流水準罷了,永遠無法登峰造極的。
比方說,那兩個什麼任勞任怨。他們身爲刑部獄頭,所下手對付的人,往往都已經失去武功,甚至失去自由活動的能力了。任勞任怨所要做的,根本就和屠夫在砧板上切肉沒有任何區別,又何必什麼武功?既然如此,他們爲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去練武?
又比如那什麼八大刀王。元十三限對他們也是嗤之於鼻。八人若能齊心協力,便可以和方巨俠爭一日之長短?呵呵,或許真有幾分這種可能吧。但首先,要八人合力才能與當世絕頂高手相媲美,這本身已經是個笑話。更何況八人性格、武功、志向、喜好……等等都各有不同,又如何能夠讓他們齊心協力得起來?所以這什麼八人合力的話,根本就是句正確的廢話,半點意義都沒有。
至於鐵樹開花那兩師兄弟,就更不必多提了。雖然那什麼無指掌、落鳳爪、素心指等幾項絕技,確實頗有些門道。但要練成,卻犧牲太大。而縱使練成了,又能如何?可能比得上元十三限拳掌功夫之一半威力?根本不能。所以他們的犧牲,簡直便等於無用功,哪裡有什麼可以吹噓的?
還有小侯爺方應看。其實元十三限也十分看不起他。這年輕人鋒芒太盛、野心太大、兼且又愛出風頭,絲毫不懂隱忍。於是人人都知道他可怕,所以他反而變得不可怕了。再且,他能夠被冊封爲神通侯,那是方應看自己的本事嗎?根本不是!這個神通侯的爵位,原本趙構是要冊封他義父方巨俠的。
當靖康之變時,方巨俠捨生忘死,把趙構送過江東,在建康登基即位。趙構感恩戴德,又想借機籠絡武林人士,所以才冊封方巨俠爲神通侯。但方巨俠視名利如糞土,功成之後便退隱江湖,若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不願接受什麼冊封。只爲了避免讓趙構太過下不來臺,所以才把自己的義子方應看送到臨安,代父接受神通侯的爵位。
方應看於是便一躍成爲小侯爺,更夥同米有橋,私底下成立一個什麼“有橋集團”,隱然爲朝廷中一大勢力。這樣因爲有個好老子,所以根本不用奮鬥掙扎也能身居高位的傢伙,對於半生鬱郁不得志的元十三限而言,他非但瞧不起,更隱隱有些嫉妒。又如何會把方應看本人放在眼裡了?
唯一能夠讓元十三限對之重視者,就只有米有橋。不僅是重視,甚至還有幾分尊敬,禮讓。
說起來,米有橋武功不簡單,出身來歷更不簡單。他是斬經堂第七代堂主淮陰張候的嫡傳敵人。這位淮陰張候也不簡單,他的師父是斬經堂第六代總堂主龍伯謙。這位龍伯謙還有名師弟,叫做丁鬱峰。丁鬱峰生平只有一位傳人,叫做韋青青青。
韋青青青,就是自在門的開派祖師,也是元十三限的師父。雖然韋青青青已經開宗立派,但他出身自斬經堂,這是不會改變的。所以自在門和斬經堂,就像一棵大樹的兩條枝椏,有着極深淵源。換言之,米有橋也可以算得上是元十三限的師兄。
僅僅只是師兄,不足以讓元十三限對之重視,更不足以讓元十三限尊敬,禮讓。元十三限對於自己真正的師兄,就沒有絲毫尊敬禮讓。在他看來,自己的大師兄懶殘大師只是一名山林隱士,雖有絕世武功而無用,不值得尊敬。二師兄天衣居士雖然多才多藝,但天資有限,根基淺薄,體弱多病。終生難以成就大器,不值一提。至於三師兄諸葛先生……元十三限和他早已翻臉成仇,更不會對之有絲毫尊敬可言。
元十三限對米公公的尊敬,首先當然來自於他的武功。當年斬經堂最厲害之武功,叫做《風刀霜劍》,合共有一千零一招。韋青青青把這一千零一招揉合在一招裡施用。這招就叫“千一”。等於把一千零一招的威力合在一起,成了一招的絕招。威力之強,無可比擬。而淮陰張候則把這一千零一招歸納整理,成爲一種新的武功,稱爲《朝天一棍》。雖然韋青青青生前未和朝天一棍交過手,但也對之大加讚賞,更囑咐門下弟子日後若與之相遇,切切不可掉以輕心。
但光是武功,還不足以讓元十三限尊敬。真正讓元十三限尊敬的,是米公公自己這個人。他身遭不幸,被閹割入宮。卻並沒有就此失去信心,從此一蹶不振。反而能夠繼續勤修苦練,不但練成《朝天一棍》,更抓緊機會,奉迎新君,成爲趙構最倚賴信重的人。其畢生所作所爲,對於元十三限來說,正是一個莫大的鼓勵。只要看見米公公,元十三限就重新對自己有了信心,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擊敗自己二師兄諸葛先生,揚眉吐氣,吐盡畢生的憋屈。
但最讓元十三限尊敬的人,還不是米公公,而是岳飛嶽元帥。
論武功,岳飛其實也算不弱。他曾經得昔年號稱天下第一槍的周侗爲師。後來推陳出新,自創岳家槍法以及岳家散手兩大絕技。不過他未得傳授上乘內功,外功雖然強,頂多也就是八大刀王那個程度罷了。說句不好聽的,元十三限打個噴嚏都能擊倒他。
然而,岳飛忠肝義膽,精忠報國,更從寒門子弟開始一路打拼,終於成長爲威震天下的無敵統帥。畢生所作所爲,當今之世那些絕頂高手,又有哪一個能夠與之相比?須知道區區江湖爭雄,成也好敗也罷,頂多不過影響千百人的生死禍福而已。縱使稱雄一時,千百年後又有誰還能記得他們?別的不用多說,但嶽元帥揮師北伐,光復河山,關係的卻是天下億萬黎民百姓,更左右華夏文明之盛衰消長。將來勢必名留青史,爲千秋萬世所共敬。如此,則莫論元十三限如何桀驁不馴也罷,又怎讓他不對嶽元帥衷心敬佩?
但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入了官場,更加身不由己。元十三限雖然武功絕頂,終究不能如大師兄懶殘大師那樣,堪破名繮利鎖。所以他投身官場,成爲了趙構的內務府大總管,就是爲了出人頭地。而既然你入了體制之中,那麼對不起了,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也得趴着。行事說話,可就無法像先前那樣肆無忌憚,隨心所欲了。甚至乎,上司叫你去做什麼,即使違揹你自身心願,但你往往也得去做。除非狠下決心跳出體制,無欲則剛。否則的話,又如何能夠抗拒?
所以,即使再怎麼佩服和岳飛也罷,明知道自己這樣做並不光彩,但元十三限也只能奉命行事了。他深深一嘆,走上高臺,氣沉丹田,吐氣發聲,高舉金牌,朗聲道:“奉聖上口諭。岳飛即刻收兵班師。再不火速返京,即作叛逆論處。欽此!”
這第十一道金牌所傳訊息,已經嚴厲到了極點。而較場中嶽家軍衆將聽後,更加同時爲之羣情洶涌。牛皋率先忍不住,高聲叫道:“做叛逆論處?放屁!咱們岳家軍奮勇廝殺,趕走了女真韃子,收復了汴梁,原來我們這樣流血流汗,爲趙官家收回祖宗陵寢,居然還是叛逆?這是什麼道理?我老牛第一個不服!”
此言一出,正正講中了岳家軍衆人的心思。當下衆人紛紛大聲鼓譟起來。元十三限揹負雙手,默然不語。米公公則陰聲冷笑,緩緩道:“官家的說話,他居然也敢說不服?哈哈,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莽漢。嗯,嶽元帥,這位牛統制不服,那麼你嶽元帥呢?是不是也一樣不服官家啊?”
未等岳飛回答,小侯爺方應看已經率先拍了拍岳飛肩膀,柔聲道:“嶽元帥精忠報國,天下知名。他又怎麼可能不服官家呢?米公公,你言重了啊。嗯,雖然如此,不過嶽元帥,你手下這些人,真應該好好管教管教了。他們這樣子肆無忌憚地胡言亂語,自己倒是說得爽了。可是若讓官家聽見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說話,只恐怕會對嶽元帥你有些妨礙啊。還是趕快約束好你這些下屬,然後聽從官家聖旨,班師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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