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羋薰的父親,羋隕長老家中。
“唔……阿翁你怎麼會在這呀?什麼,聽不清……吃飯?我不餓,想……想繼續睡……”
這間木屋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哪怕趙揚不以肉身見長,耳力都足以隱約聽到閨房裡面那短促的交談。
就是不能一飽眼服,看看少女在她的閨房裡是怎麼隨意穿着,嬌軀臥在牀榻間的模樣,實在是大憾啊!
過了片刻,羋隕長老鐵青着臉走來出來,眼見趙揚還在場,神色稍有緩和。
也就是趙揚這個外人還在這,不然他鐵定讓羋薰飽嘗一頓“藤條炒豬肉”,即把三根藤條都打斷,讓羋薰的身上紅腫得跟塊豬肉似的。
“抱歉,小女太過頑皮,眼下她先自行休息了。”羋隕長老拱手施了一禮,雖然不清楚趙揚的來歷如何,甚至這個陌生人還把自己的女兒灌醉,更是讓羋隕長老十分不爽,但以客禮相待還是要做的。
畢竟自己明明只讓羋薰這個丫頭在部族近處採些藥草,可她卻帶隊直接走到了蟒形山脈,如果不是趙揚出手相助,並及時讓她趕回,鐵定又會生出什麼事端!
“無妨,若無羋薰相引,趙某也難尋找到楚部族,此時還不知在哪片荒郊野嶺宿營。現天色已晚,還請問這村落中有無供客旅歇腳的地方?”
趙揚笑着回禮,拱了拱手說道。
……這小子是鐵了心想蹭我一頓飯吃了!如果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不留客,那我羋隕一個吝嗇的名頭豈不是跑不掉了?!
即便再不喜歡這個在半路上就把自己女兒灌醉,居心不知幾何的小子,羋隕也不得不擠出笑臉,對趙揚說道:“貴客這是什麼話,寒舍再怎麼簡陋,也能提供一張溫暖的牀榻,還請貴客留宿一晚,晚飯已是備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趙揚總覺得“一晚”這兩個字,羋隕長老咬得特別的重,似乎希望自己睡到早上就趕緊滾蛋。
趙揚也是個聰明人,只要稍微動動腦子,便大體能猜到羋隕長老爲何對自己特別的有意見。
沒關係的,你遲早會習慣,我在你女兒的牀榻上翻雲覆雨。
趙揚滿肚子壞水,然而臉上卻是一片感激之情:“那便叨擾長老大人了!”
眼下的烹飪無鍋無竈,大諸侯還可以“鐘鳴鼎食”,也就是拿個鼎來煮飯煮菜,但眼下這些還處於南方部族酋長階段的楚人頭子們,也只能跟普通部族成員一樣,用瓦罐來煮東西吃。
說好聽點、說文雅點叫“鬲”,但無論叫什麼名字,起的名再高大上,瓦罐它就不是瓦罐了?
楚人的煮食瓦罐倒也與中原似是非是,外表上與中原的“殷式鬲”挺相似的,但由於南方煮的東西湯水多,因而容量特意加寬,南方潮溼而難以點火,因而將罐腳特意加長。
既然只是酋長地位,那就別想着有大量的隸臣僕人爲自己忙來忙去,把煮好的食物端上室內的餐桌了。
既然是在外面生火煮的,那就乾脆直接在外面吃,大家圍着火堆狼吞虎嚥地咀嚼着,你擠我我擠你地坐在一起,首領也不過是優先起筷罷了,沒有其他什麼特權的。
至於“割不正,不食”,即切割得不按禮制,就完全不吃了這種慣出來的毛病就更是沒有了,夾到哪塊就是哪塊,大啊好小啊好都往嘴裡塞,嫌燙嘴就別吃了!
這倒是蠻合趙揚的胃口,吃飯本來就是享受的,整那麼多狗屁規矩,好像個個都是三公九卿在莊嚴肅穆地開會一樣,不整得自己小心翼翼、循規蹈矩,就得罪了桌上的所有人一樣,矯情!
因而吃得也特別開胃,眼下雖然烹飪技術非常捉雞,也沒有什麼調味料,但食材卻是一等一的鮮美,倒不是因爲什麼純天然無污染,而是因爲瓦罐內煮的肉是貨真價實的“妖獸”、“魔獸”!
這種東西的肉,哪怕就是現實世界上的體虛死宅吃上幾塊,恐怕身體素質都會明顯地好轉,要是連着吃上一個星期,都可以去參加職業拳擊賽了。
這個位面的人類,其實基因方面跟現實世界中的人類完全沒有區別,都是同一個種族,身體素質天差地別,只因爲環境不同罷了。
喝的水有靈氣,吃的東西無論是素是葷都有靈氣,就連呼吸的空氣都蘊含着靈氣,這身體要還邁入不了超凡,纔是奇了怪了。
因此任何一個活到成年的楚部族人,只要不是生了什麼大病或是天生體虛,哪怕沒有什麼在超凡道路上的天賦或是法門,也大概可以達到二級生命這個層次。
放在地球上,那就是單手吊打金腰帶拳王,隨手便能打破奧運會舉重、跑步、跳遠等諸個項目的小超人。
然而趙揚雖然是個四級法師,但光憑身體素質已經是二級小超人了,這些食物對他目前的生命層次而言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了,因而只是味道好吃些罷了。
不過這麼好吃的食物,羋隕長老卻沒有吃上幾口,只是禮節性地舉了幾次筷子,隨後便叫起一個不情不願的家中護衛,回房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趙揚用腳趾想也想得到,這老梆子的心思肯定不在吃飯上,而是叫一個親身經歷過一切的護衛,打聽自己白天所說的每字每句,把自己的“底”給刨出來。
然而這正是自己想要的,讓羋薰相信自己真心想要加入楚部族不難,但讓這些實力強悍、掌握着實權的老梆子相信自己與楚部族有淵源,真心想要加入或是“迴歸”楚部族,那纔是真的能完成自己的主線任務第一階段!
雖然估計這個老梆子對自己灌醉他女兒很不滿,但自己畢竟也沒對他女兒動手動腳,衆目睽睽都看着呢,自己清白得很。
只要能讓他相信自己的說辭,作爲一個久經歷練的長老,他應該會明智地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心中的小情緒左右自己的決定!
是接納一個誠意來投的大巫,還是無腦拒絕,以至於讓一個大巫心懷不滿、遊蕩在外?
趙揚喝了一口熱湯,期待着飯後的真正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