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介真的是大開眼界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居然作爲一個應該代表着傳統和古老的魔術師,居然比他這個標準的現代人還會使用電子儀器。
他更想不到的是,比起龍之介半調子犯罪所積累起來的技巧,眼前這個叫做衛宮切嗣的男人,居然擁有如此可怕的藏身技術。
跟着那人轉來轉去,硬是沒有讓人注意到自己一方兩人的蹤影,這種技術實在是太厲害了。
雖說,龍之介明白對方在這個過程中應該也使用過魔術,但是次數應該極少吧,只有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用到吧。
這樣一來,即使是切嗣在冬木市到處活動,仍舊還是無法被人輕易發現蹤影。
最讓龍之介感覺到不爽的是,這個切嗣似乎很是冷漠,除了必要的話之外,根本不跟他多說一句廢話。
另一方面,那個艾因茲貝倫家族的實力也讓龍之介繼續開了眼界,知道魔術師究竟有多厲害。
那個艾因茲貝倫家族,接到切嗣的請求後,居然問都不問一句用來做什麼,似乎完全相信了切嗣。
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接下來的事情讓龍之介大吃一驚。
對方居然花了大代價,在短短半天之後就把一批人直接傳送到切嗣所指定的地點了。
即使是以龍之介淺薄的魔術知識,也同樣猜測到這樣做會花費多大的金錢和魔術材料。
這也同樣不是有錢能夠做到的事情。如果沒有魔術協會的關係,這樣大範圍空間傳送一定在中間就被人干擾失敗了吧。
艾因茲貝倫家族的實力,實在是可怕到讓龍之介心驚。
隨之而來的卻是興奮。因爲對方所送來的不但是一些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卻一看就知道應該是犯人的傢伙。
而另一些卻是危險品,一個個密封在箱子裡面被送來,從標籤上可以看出,要麼是魔術師所飼養用來做實驗,或作爲使魔的那些生物,要麼就是更危險的東西——死徒。
不。也不能夠說全部都是死徒。
死徒的數量應該說是極少的,估計是艾因茲貝倫家族內部所使用的實驗品吧。既然切嗣要用到,對方就直接順手送過來了。
比起死徒來說,更多的是比死徒更低等的吸血種們,它們雖然也有進化成爲死徒的一絲可能。但是可能其實相當的低。
比死徒低等的吸血種,實際上有不同的種類:食屍鬼、活屍體、吸血鬼、死者。
不管它們是什麼,總之它們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殺死,成爲聖衣的養份。
別說李阿門在間桐家族發了一筆,已經有了很多的魔力補給用的液體,但是那是他私人的財產。
李阿門與衛宮切嗣可沒有任何的交情,憑什麼要浪費自己的魔力免費幫人做事。
既然別人能夠幫他得到更多魔力,除了解決那件事之外,還能夠給自己剩餘一些使用。這又何樂不爲呢?
至於,艾因茲貝倫家族發現自己被騙,切嗣會如何選擇。就是他的事情了。
反正,那個時候李阿門早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而龍之介發現一個秘密,他發現自己身上這件鎧甲,似乎對那些吸血種相當喜歡,甚至給了他一種飢渴的感覺。
這就讓龍之介立即懂了,告訴切嗣讓他再多送吸血種過來。
作爲李阿門的代表。切嗣不管願意不願意,他都沒有選擇。只能夠按照龍之介的話去做了。
天知道,爲了切嗣的要求,艾因茲貝倫家族會要因此出動多少人力和物力去捕捉吸血種,又或是與其他魔術師交易得到吸血種。
單單是用來快速把東西傳送至此的花費,已經是要比以上一切花費來得更高了。
當然,這都是別人的事情。對於切嗣來說,根本不會關心,龍之介同樣不會關心。
……
對於雁夜來說,這或許是他一生中最激動的時候了。
一直壓在他心底的大山——間桐髒硯終於倒下了。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前所未有的解脫。
一直被家族所束縛,強行從家族中逃走的他,最近爲了櫻而回來,繼續成爲魔道的工具,這對於雁夜來說是一種難以承受的恥辱和折磨。
比起被蟲子撕咬而產生的*上的折磨,雁夜所承受的精神上的折磨更爲嚴重。
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他彷彿已經成爲了另一個人一般。
但是,他自己卻偏偏還不知道這一點,這所帶來的便是讓凜所厭惡。
這件事對於雁夜的打擊超出想象,比起他殺人後的負罪感更爲嚴重。
所以,他在解救了櫻之後,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其他,而是想要去請求葵和凜的原諒。
是的,目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既然櫻已經救出來了,那麼聖盃爭與不爭,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了太大意義。
甚至,在雁夜的眼中,既然存在着李阿門那樣可怕的英靈,他甚至已經對時臣的結局都不上心了。
時臣是必敗的,這是肯定的事情。
在雁夜看來,李阿門可怕的地方不是在其實力,而是智慧和手段。
自始至終,李阿門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其實都相當有限,但是偏偏得到勝利的就是他。
所有打敗髒硯的手段,都是與李阿門有關的事物。
這件事對雁夜的觸動極大,讓他對李阿門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時臣已經無所謂了,所以他就要奔向自己的幸福。
至於,李阿門會不會去殺時臣,這在雁夜眼中其實是註定的。
既然李阿門參與了聖盃戰爭,那麼與時臣敵對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到了那個時候,時臣肯定是隻剩下死亡這一種結局,不可能存在其他例外。
而如果時臣不是死在自己手中,那麼雁夜相信葵和凜就不會再敵視自己了。
哪怕再對時臣有仇恨,但是爲了葵和凜的笑容,那麼雁夜也不是不能忍耐的。
髒硯死後,失去了這座心靈重壓的他,已經比起最開始時要清醒許多了,不再是被仇恨充斥着心靈了。
這樣的他,難道已經逃避了原劇情中的命運了嗎?
不,這是要看雁夜的運氣如何,以及——言峰綺禮怎麼看了。
又或是,李阿門到時的心情如何?
……
在封閉於深邃地底的黑暗中,“它”迷失於淺睡的深淵裡。
在淺睡中夢見的——是在很久以前,被託付的無數毫無條理以及不着邊際的“祈願”。
美好的世界。美好的人生。毫無缺陷的靈魂。
因爲這樣的渴望太過強烈,所以必須將其他所有的罪惡託付在一個地方,這就是軟弱人們的願望。
通過迴應那“祈願”,“它”曾經拯救了一個世界。
除我之外沒有罪惡。除我之外沒有缺陷。
值得憎恨的只有我一人。值得厭惡的只有我一人。
通過那樣拯救了世界,使他們得到了安寧。
因此——
“它”並不是作爲救人濟世的聖者。沒有禮讚、沒有崇敬、沒有歌頌,只有唾棄、只有詛咒、只有蔑視……不知何時連身爲人類時的名字都被奪走,只剩下其“存在方式”的稱呼,最終成爲世代相傳的概念。
直到現在,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爲飽經歲月洗禮的追憶之夢了。
從那時起,到底經歷了多少歲月呢?
此時,“它”在安睡的牀鋪上,呆呆地思索着。
感覺好像曾有什麼繁鎖的演變。沒錯,就在大約六十年前。幾乎是一瞬間之前的事情。
由於事出突然,沒完全弄明白——回過神來,“它”已經身處在如同母親溫暖胎盤般的場所。
地底最深處嘆息着的無窮的黑暗。
那裡過去曾經是隱藏着無限可能性的“卵”一般的場所。某一天,一顆種子般的“它”進入並紮根此處。從那天開始,那裡就成爲孕育不屬於任何事物之黑暗的腹腔,名副其實地變成了爲了將“它”培育成熟的子宮。
從此之後,“它”一邊微微地淺睡,一邊就像從母體胎盤獲得滋養的嬰兒一樣,確實地吸收着從靈脈之地流入的魔力。“它”一邊着實地成長着,一邊不被任何人察覺地等待着時機的來臨。
等待某一天離開這炎熱深邃的黑暗,誕生的時刻。
突然,“它”——豎起耳朵傾聽着附近傳來的聲音。
剛纔,確實有人說話了。
“……這個世界所有的惡……沒有關係……樂意接受……”
啊啊,有人在呼喚自己。
自己和祝福一起被人所呼喚。
迴應他吧。現在的話,一定能的。
早已在黑暗中膨脹得無比龐大的魔力漩渦,給了“它”確實的形態。
寄託在遙遠過去的無數“祈願”,現在的話也應該能實現吧。
就像被祈禱的那樣的“存在”.
“去做”被希望的一切事情。
拼圖的碎片已經全部湊齊。
命運的齒輪相互咬合,現在正以完成之日爲目標而加速,勇敢地轉動着。
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產道打開了。
“它”一邊在淺睡中做着夢,一邊發出將會把世界染成紅蓮之色的啼哭聲……
“它”也在不爲人知的、黑暗的地底重複着胎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