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仔細想一想,異世界其實也不是很有意思啊,我當初是不是被你騙了?”
來到異世界的第三天,在托裡斯汀魔法學院的自習課——魔法自由實踐練習課上,坐在花壇邊緣旁觀的春日單手撐着下巴,擺出“思想者”的造型重新審視起了姬峰當初忽悠她的話。
說起“魔法”和“異世界”大多數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現在這種歐洲中世紀背景的魔法世界,而不是學園都市那樣的高科技都市。哪怕是現代背景的《哈利波特》,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所在地也是一副歐洲中世紀的景象。
這麼看來,《零之使魔》的世界應該更加符合春日對魔法世界的期待纔對,但實際上她僅僅過了不到48小時就覺得膩了——特別是在這48小時中有20多個小時用來吃飯洗澡睡覺,10個小時用來上課,另外18個小時用來給異世界人講述各種“現代世界”的故事的情況下。
不過就算托裡斯汀魔法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們不來打聽現代世界的事情,春日也已經迅速地對這個“原汁原味”的異世界失去了興趣。
說實在的,這裡真沒什麼意思,晚上連個電視都看不了,比起學院都市差遠了。身爲貴族的學生們除了看書、吟詩、打情罵俏之外,連棋牌遊戲都相當稀少,藉助這類遊戲賭博更是明令禁止的。至於舞會、歌劇之類的傳統娛樂活動……不好意思,這裡是學校,哪位貴族學生想縱情享受多姿多彩的人生可以立馬收拾東西回到自家的領地去。
而且,身爲現代人的春日根本就不喜歡什麼舞會,她寧肯坐在宿舍裡打撲克打麻將,也沒興趣穿着晚禮服水晶鞋在舞池裡翩翩起舞——哪怕舞伴是姬峰也沒興趣。
如果,如果SOS神聖黑貓騎士團能夠作爲一個冒險者團隊在這個魔法大陸上冒險的話……
其實同樣沒有什麼意思。
這一點春日已經詢問過露易絲了,冒險者團隊或者傭兵團當然是廣泛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高貴的魔法師也經常會僱傭他們去野外採集藥物和礦石,又或者獵殺魔物。甚至某些小國或某地領主還需要僱傭一些傭兵團才能夠發動一場戰爭。
但是冒險者團隊和傭兵團的生活其實一點都不有趣,甚至比普通的城市居民還要乏味,更不用說和貴族年輕人云集的魔法學院比了。
冒險者團隊或者傭兵團的日常生活基本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喝酒、賭博。以及某種令女性不齒的娛樂項目可以天天都有,但卻不可能比養尊處優的貴族們還多,檔次和格調更是有着雲泥之別。畢竟那些人都是窮鬼,普通的殷實人家過得都比他們更舒服。
等到冒險者團隊或傭兵團的團長找到了工作,他們才能踏上吟遊詩人們口中“傳奇的”旅程。但遺憾的是傳奇也就意味着危險,所以絕大多數團長根本不會去接那種傳奇任務。護衛商隊纔是他們最常見的工作,而且遠比接受魔法師的僱傭去冒險受歡迎得多,雖然報酬不高但至少安全。
對於春日這樣的人來說,冒險是一種遊戲,但是對於冒險者或傭兵來說,冒險卻是拼上性命賺錢的工作。如果有更安全賺錢也更多的工作機會落在自己頭上,絕大多數冒險者或傭兵都願意轉行,真正把冒險當樂趣的人只是少數中的少數。
而且真正的冒險旅程中,驚險有趣的冒險其實只佔很少的一部分時間。艱辛而又枯燥的旅程纔是大頭,貴族小姐和少爺們往往只注意到了一場又一場精彩的戰鬥,卻從來沒有注意過用在戰鬥上的時間和用在趕路上的時間哪個更長。
——這些據說都是露易絲從塔巴薩那裡聽來的“冒險的真相”,比露易絲更加矮小也更加年幼的塔巴薩可是真正憑藉着冒險作戰的功績獲得了“騎士”稱號的天才魔法少女,就算她是露易絲的死對頭丘魯克的好朋友,露易絲也無法不欽佩並暗中關注着她。
於是乎,春日“想要去冒險”的願望破滅了,原本就無趣的魔法學院日常生活也因爲她心中的失望而變得更加難以忍受了,曾經說過要讓她獲得各種夢寐以求的神奇能力,見識各種只存在於幻想中的奇妙世界。經歷各種絕對不會無聊的奇異冒險的姬峰也受到埋怨了……但是姬峰卻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反而義正辭嚴地反駁了無精打採的春日一句:
“不是這個世界變得無聊了,而是你變成了無聊的人啊!”
“噗這是碧陽學園學生會長的名言吧?可惜從你的口中說出來一點都不萌。”
作爲一個貨真價實的宅女,黑貓一口就道破了姬峰這個梗的出處。同時臉上也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這纔是一個有趣的人應該有的反應,像春日那樣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興致缺缺的樣子,就算再有趣的世界在她看來也沒有多少樂趣了。
“呀……雖然我也知道這和自己的視角、心態都很有關係,但事實就是如此吧?
仔細想一想,無論在哪個世界裡,普通的、無趣的生活都佔據了人生的大部分時間。有趣的生活只是很短暫的一小部分時間。相比之下主神空間裡的有趣生活還多了不少,但即使如此,我們每次也都要拿出很大一部分時間來上課,不同世界的區別只是普通課程、超能力課程,以及魔法課程而已。”
儘管春日對姬峰的當頭棒喝表示了贊同,但她還是沒能恢復原來那種無論如何都活力無限,如果世界一點都不有趣就自己帶領志同道合的團員們努力讓世界變得有趣的超積極心態。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春日如果不是因爲“每個月的那幾天”影響了心態,就有可能是提前進入了“倦怠期”,至於這個世界到底無不無聊……起碼春日之外的人感覺都還好啦,比如露易絲現在正進行着的自由練習其實就讓人總是想要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