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兩位銀蟬一死一重傷,最後的永生燭還被江然給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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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蟬那些倖存之人總算是知道大勢已去。
趁着江然分身乏術,無暇估計他們的當口,紛紛縱身躍起,想要逃走。
申屠烈和顏無雙等人則當即反應了過來,立刻發號施令,想要將衆人留下。
道缺真人也不好繼續在這裡看戲,趕緊動手,能殺一個就殺一個。
可縱然如此,這一趟來的血蟬太多,想要盡數留下也不可能。
眼看着血蟬衆即將脫離,喊殺之聲忽然自四面八方而來。
一身紅衣,手持單刀的血刀堂弟子,早就已經恭候多時。
一場紛亂,逐漸平息,算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至此,血蟬今次來此的人,一個不留,要麼死,要麼生擒。
盡數被押在一旁,聽候吩咐。
長公主和金蟬天子,道缺真人等人則圍繞着那個爲首的銀蟬,準備摘下面具,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江然這邊則來到了劍無生的跟前。
上下左右的瞅了一眼,劍無生翻開眼皮,聲若蚊吶:
“你……你要救我,就救我……不救我……就邊去……
“沒事,瞅什麼?”
“瞅你咋地?”
江然樂:“我就不信,這當口,伱還能揮舞你的無生七劍不成?”
“……”
劍無生一時之間咬牙切齒。
這才體會到江然的可惡之處。
好在江然雖然有些地方很可惡,但是該做的事情也會做。
逗悶子完了之後,就伸手按在了劍無生的後背之上。
他體內此時已經亂成一團,宋威的劍氣和劍無生的內力,在體內爭鬥不休。
江然一掌送出,兩股內力盡數被他那霸道不講道理的內力壓得喘不過氣。
劍無生則禁不住慘叫一聲。
還想說話,一股股劍芒便自他心口飛出。
嗤嗤嗤,嗤嗤嗤。
劍意飛散,將他跟前地面斬的橫七豎八。
不過如此一來,體內的劍氣倒也被徹底打了出來。
只是經此一役,劍無生元氣大傷,想要恢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江然順手給他傷口敷上了止血生肌膏,然後將他扛了起來,回到了長公主等人身邊。
結果就發現這幾個人動也不動,都在看着那個已經被摘掉了面具的銀蟬。
江然有些納悶,順着目光掃了一眼,發現這人的年紀果然不小。
只怕得比徐慕還得大上幾歲。
不過他保養的很不錯,頭髮雖然都是白的,卻也一絲不苟,臉上也沒有老人斑,打理的乾乾淨淨。
是一個很乾淨,很精緻的老人。
江然咳嗽了一聲:
“這個人你們認識?”
銀蟬此時已經昏迷不醒。
江然的這一刀,顯然不是這麼好接的。
而聽到了江然的話之後,金蟬天子本來不想回答,但是看了一眼長公主,到底嘆了口氣:
“他是……朕的皇叔。”
他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些艱難。
如果是別人倒也罷了,卻沒想到這銀蟬竟然是他們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想要殺他……身爲帝王,心中自然是頗爲複雜。
而這件事情,按照他的想法,其實是不應該告訴江然的。
可是……一想到身邊還有一個長公主是個小叛徒,琢磨着就算是自己不說,也得被這個敗家丫頭給賣了,就索性直接承認了。
江然恍然大悟:
“皇叔啊……那這就有點麻煩了。”
他摸了摸下巴說道:
“不過,就算是皇親國戚,造反這種事情,也不能輕易原諒吧?
“這樣吧,你們叔侄情深,你不忍心出手,就將他交給我好了。讓我好好審一審,看看這血蟬到底還有多少人潛伏在京城之中。”
“……倒也不必。”
金蟬天子黑着臉說道:
“天家哪裡來的親情?
“且不說叔侄,縱然是父子又當如何?”
“終於承認了。”
長公主看了江然一眼:
“要不你還是救本宮出這水深火熱之中吧。”
金蟬天子的臉更黑。
只是看了江然一眼之後,深吸了口氣:
“血蟬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這件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總能跟朕好好說說了吧?”
事已至此,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而且其實從一開始瞞着金蟬天子,也不是懷疑什麼。
只是擔心他不相信,更擔心他所託非人。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繼續隱瞞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當即長公主就將事情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遍。
金蟬天子果然暴怒:
“好一個血蟬!!!
“祖宗創立血蟬,是爲了庇護我金蟬王朝。
“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當真豈有此理!”
罵完了血蟬之後,又怒視江然:
“你也好大的膽子。
“明明知道血蟬狼子野心,竟然還敢這般設計,用朕做誘餌,引誘他們上鉤!
“倘若朕有了意外,又當如何?”
“那自然是揭竿而起,擁護長公主繼位。
“太子要是敢不服,我就把他的腿再打斷一次。
“到時候女皇登基橫掃六合,天下一統,萬民齊樂。”
江然想都不想。
金蟬天子氣的頭髮昏,拿手點指,可到底是一句狠話也沒說出口。
他雖然是天子,天下的人都應該聽他的。
可問題是,偶爾出現幾個不服氣的刺頭,也着實是在所難免。
而這刺頭是江然這種武功蓋世,誰也管不住的……那就得順着他。
不然的話,他是真的敢刺王殺駕。
長公主則白了江然一眼:
“行了,不扯淡了……現在怎麼辦?”
江然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道缺真人:
“武的你不出力幹活,現在到文的了,你總得給個意見。”
道缺真人捏了捏自己的鬍鬚說道:
“這事倒也沒什麼可說的……既然是皇親貴胄,自然不能流入江湖。
“這個人還是得叫皇上帶回京城,嚴刑拷問。
“血蟬這顆毒瘤,無論如何也得揪出來。”
金蟬天子點了點頭:
“國師所言甚是。”
“即如此,那就聽你們的吧。”
江然說道:
“把人帶回京城,我帶長公主去青國。
“咱們就此別過。”
江然這話倒是讓長公主吃了一驚。
這痛快的不太像是江然的爲人。
不過他既然都這麼說了,那衆人自然也沒有意見,就這般達成了協議。
江然順手把劍無生扔給了道缺真人:
“你們兩個也算是臭味相投,就把他帶回道一宗照顧兩天吧。”
道缺真人連忙把人接住,四目相對,劍無生想了一下問道:
“你們道一宗,有沒有女道士?”
道缺真人聽的一愣,繼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走,貧道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給你找一個,風水寶地……”
說着都把腰間的羅盤給掏了出來。
看架勢是打算找個風水寶地,直接將劍無生埋了。
劍無生也不愧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眼見於此連忙說道:
“玩笑,玩笑,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嘛?老道士你這麼緊張幹嘛?”
磨破了嘴皮子,這才讓道缺真人放棄了將他就地掩埋的美好願景。
一場大戰至此,天色也黑了下來。
大家一合計,今天晚上索性就不走了,就在這附近安營紮寨。
休息一晚之後,明天天子回京,江然則領着長公主一行人直接去不離莊。
會和之後,便趕赴青國。
事情就這麼愉快的定了下來。只是晚上江然想要去找那位銀蟬皇叔聊聊的時候,卻發現這廝一直都昏迷不醒。
就只好作罷。
待等從那營帳之中出來,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帳篷外面的顏無雙。
她長髮拖拽到了腳踝,白衣勝雪,正站在那裡凝望天穹。
看到江然出來之後,就把江然給拽走了……
這一夜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唯一不平靜的地方在於,幾個想要找江然的人,卻怎麼也找不到他。
申屠烈喝了兩碗酒,想要找江然再研究研究報仇的事情。
可臨時營地裡裡外外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江然的蹤跡。
倒是碰到了同樣在找江然的徐慕。
師徒倆最後聊了一晚上。
另外一個想要找江然的就是長公主。
可惜,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最後只能放棄。
踏踏實實的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睡覺。
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昨天晚上遍尋不獲的江然,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長公主當即質問,江然就很自然的說,自己就在營帳之內睡覺。
長公主氣的不行,卻偏偏拿他無可奈何。
和徐慕長談了一夜的申屠烈卻沒有再找江然說些什麼,只是一早就在清點人手,準備回去。
倒是徐慕找到了江然,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
他想要跟着江然一起去青國。
理由是希望能夠跟在江然身邊,多積攢一些江湖閱歷,同時也可以好好的看看這個江湖。
江然想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而到了分別的時候,江然則找到了金蟬天子。
直接跟他要錢。
金蟬天子還想賴賬,說什麼這一趟出門是護送長公主的,身上那裡能夠帶這麼多錢?
想要錢的話,還得回去找宇文昴。
畢竟他纔是戶部尚書。
不過因爲宇文亭的事情,這宇文昴的戶部尚書還能當幾天,就不好說了。
最後在江然的威逼恐嚇之下,金蟬天子含着淚的拿出了兩萬兩銀子,說其他的實在是拿不出來。
便只好寫下了聖旨,讓江然在護送長公主去青國的路上,挨個府城收債。
江然想了一下之後,倒也沒有繼續爲難他。
畢竟這皇上說的也沒錯,出門護送長公主,沒事帶這麼多銀子幹嘛?
屬實是沒有這樣的道理,最後就拿了聖旨,以及那兩萬兩銀子。
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交了宋威和那天煞神刀兩個任務。
剩下的宇文亭,巨漢,還有被他一拳打死的那個血色蟬翼,以及那位老皇叔。
便只能等着其後路上一樁樁的收了。
這件事情了結之後,江然又找來了軒轅一刀,認真囑咐了兩句,便讓百珍會,山海誰,還有血刀堂的人,以及道缺真人和劍無生一起,護送皇帝折返京城。
雙方人馬在道路中間作別。
最後皇帝坐在車輦之上,漸行漸遠。
江然站在那裡,靜靜的看了好一會。
長公主有些不明所以,湊在他身邊順着他目光看去的方向也跟着看。
就發現,顏無雙時而回頭,看向江然的眼神,既有灑脫,也有不捨。
一時之間心中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些什麼。
只不過她不是小女孩,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低頭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直到送走了皇帝一行人之後,江然這才領着長公主一行人,直接去了不離莊。
這邊血蟬的人也早就已經被唐詩情給解決了。
魔教兩大高手面前,這些號稱高手的血蟬中人,實在是不值一提。
雙方匯合之後,一刻也未曾停下,便直接朝着青國出發。
這一路平靜至極。
似乎血蟬的麻煩總算是告一段落,沒有驚滅閣,沒有忘塵島,更沒有無生樓的刺客現身。
正所謂,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飄飄搖搖轉眼就過去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的時間,不僅僅是春暖花開,他們更是已經走出了金蟬邊境,徹底踏入了青國境地之中。
因爲長公主身份特殊,這一路縱然是到了青國,也未曾被人如何爲難。
任憑他們一路往前。
一直到走到青國一座名爲家禾城的地方,他們方纔被攔住了去路。
江然坐在馬上,擡頭看着城門之上的守將,照本宣科的說着他們的來歷,以及此行的目的。
而當城頭守將聽到了江然口中說的‘金蟬長公主’五個字之後,當即竟然想都沒想,一揮手直接高聲喊道:
“放箭!一個不留!!!”
這一出屬實是叫江然錯愕。
不僅僅是他,這一路之上太過於順利了,以至於衆人都忘了這是身處敵國。
待等着這漫天箭雨落下,這纔回過神來。
江然他們這一行人之中,也有軍伍扈從,爲首的將領姓王,王景元!
他當即反應過來,怒喝一聲:
“持盾結陣!!!”
當即周遭士兵立刻手持盾牌,想要擋住這漫天箭雨。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來不及了。
城頭之上的這幫人,顯然是早就已經在這裡等着他們了。
只要確定了身份立刻就出殺手。
王景元的反應再快,也沒有這漫天箭雨快,眼看着箭雨就要落下。
一股罡風倏然流轉,就見江然坐在馬上,兩手分開,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周身內力轟然爆發。
竟然硬生生牽扯出了一個龐大至極的罡氣圈,將在場衆人盡數團團護在其中。
城頭之上射下來的箭,落在這罡氣之上,頓時倒飛而去,速度更快,更急。
以至於這一論箭雨之下,江然等人毛皮未損。
反倒是城頭上的士兵,損失慘重。
眼見於此,城頭之上的那位守將也是眼珠子發紅,怒喝一聲:
“開城門,隨本將軍衝殺!!!”
他說着就要下去,可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倏然而至。
一把就已經將他的肩膀扣住:
“你要跟誰廝殺?難道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們是金蟬使團,長公主親赴青國,是爲了兩國和平。
“你這是想要讓戰火重燃,民不聊生嗎?”
“兩國和平?戰火早就已經重燃!前不久,金蟬不顧兩國約定,率先發起襲擊,取下鎮陽關!
“繼而大軍突進,捲入我青國境內,燒殺搶掠!
“哪裡還的兩國和平?
“皇上已然下令,長公主一行人乃是金蟬詭計,其目的就是爲了轉移我等注意,好叫金蟬長驅直入,命我等見到金蟬使團,殺無赦!!!”
那將領說到此處,怒喝一聲,從腰間拔出斬馬刀,狠狠便劈了下來。
江然聽他說話,整個人卻是微微一愣。
隨手捏住了斬馬刀:
“你說什麼?休要胡言亂語。”
那將領鼓足了一身力氣,也難以撼動江然兩根手指頭,一時之間整張臉都憋得鐵青一片。
咬牙切齒的說道:
“此等潑天大事……本將豈能信口胡說。
“關長青大破鎮陽關,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往都城之中……
“啊啊啊,本將和你拼了!!!”
話音至此,就被江然隨手一擊打倒在地。
與此同時,城下傳出喊殺之聲。
卻是方纔那一道命令並未停下,城中官兵紛紛涌出,衝向使團。
江然凝望眼前這一幕,心思略微沉吟,顧不上多想,便飛身到了使團之前。
這麼多人,殺是殺不完的,而且將領死了,這幫人也仍舊在奮戰。
也就是說,除非將他們盡數殺光,否則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當即江然怒喝一聲:
“隨我來!!!”
他衝鋒在前,憑藉一身高明武功,這幫尋常兵卒如何是他的對手。
當即殺出了一條血路,領着使團脫離了這城中守軍的追擊。
待等追擊停下之後,一行人方纔湊在一起想要商議一番,可是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
他們如今身在青國,金蟬那邊如何舉動,關長青何以忽然出手,全都一無所知。
江然便索性帶着唐畫意,先入城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查到其他的消息。
結果兩個人剛一進城,就真的打聽到了一個消息……他們也被這個消息給震驚的愕然無語。
今晨傳來急報,兩日之前,青國皇帝駕崩,大皇子完顏不鳴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