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金烏西落,華陰縣城,悅來客棧。
客房之內,三個身着青袍的中年人圍坐一桌。
“二十多年了,咱們終於又回到這華山地界了。”
“是啊,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機會登上華山。”
“哼,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讓嶽不羣那僞君子交出華山掌門之位。好讓天下英雄都知道,咱們劍宗纔是真正的華山正統。”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劍氣之爭後,被寧清虛趕下華山的封不平,成不憂以及叢不棄三人。
而那一年,也正是秦不悔五歲的時候。
“話雖如此,爲兄雖然練成了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但是嶽不羣這些年肯定也不是吃乾飯的。此次華山之行,咱們務必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大意。”
封不平雖然對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勤學苦練信心十足,但是一想到近幾年華山威名日盛,他的心中也同樣確定,此時的嶽不羣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師兄,你多慮了。”叢不棄聞言,很是不以爲意道:“咱們此刻有左盟主的五嶽令旗在身,又有諸多同道相助,嶽不羣就算再多幾個膽子,也必定也不敢造次。”
“你們可還記得,華山之上還有個小師弟。”成不憂突然說道。
封不平道:“你是說當年周清雲師叔帶上山的那個孩子?”
“沒錯。”成不憂道:“如今這江湖之上,小師弟的威名之盛似乎猶在嶽不羣之上。”
“小師弟當時尚且年幼,如今只不過是被嶽不羣所矇蔽而已。但他終歸是劍宗門下,只要咱們對他闡明緣由,他一定會迷途知返的。
倘若他當真執迷不悟,那咱們也就不必留情,到時候就當是給周師叔清理門戶了。”
叢不棄依舊滿不在乎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這些年他們一直隱居中條山,久不問世事。
這次重出江湖,雖然嵩山派以及各種江湖傳聞都將秦不悔的武功說的深不可測,但是他們誰都不曾親眼見過,是以心中並不認爲秦不悔的武功有多高明。
其實說到底還是那句話,身爲習武之人,又有哪個會願意輕易承讓自己技不如人呢。
。。。。。。
翌日,時近正午,玉女峰上。
演武場中,華山衆弟子照舊在練功。
“大師兄,不好了。”
突然,一個外門弟子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找到正在行使監督之職的令狐沖。
令狐沖見狀,眉頭微皺:“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
“山門之處,有人拜山,人數衆多,來者不善。”
“老三,你去有所不爲軒通知師父。老四,你去通知狄師叔。老六,你現在立刻上思過崖,通知小師叔儘速下山。”
令狐沖雖驚不亂,頃刻間,當機立斷,吩咐一衆師弟分頭行事。
“其餘師弟,隨我迎客。”相對於原著,現在的令狐沖少了幾分放蕩不羈,多了幾分沉着穩重。
就在這時——
“嶽不羣,到你該還賬的時候了。”一道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來。
令狐沖等人聞聲看去,只見一羣不速之客,此刻已然到了演武場外。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令狐沖見來人不請自入,心下不愉,沉聲問道。
“小輩,叫嶽不羣出來,你還不配問我的名號。”說話之人,一聲青袍,脣上兩撇鼠須,正是叢不棄。
“家師身爲一派掌門之尊,又豈是隨便哪個無名之輩想見就能見的。”令狐沖不爽對方的目中無人,旋即出言譏諷。
“臭小子尊卑不分,我就替嶽不羣教教你該怎麼尊重前輩。”叢不棄心胸狹隘,此刻惱羞成怒之下,直接一掌拍向了令狐沖。
“哼,就憑你。”令狐沖一聲冷哼,面不改色,毫不猶豫的舉掌迎了上去。
“嘭”的一聲,雙掌相接。
“什麼?”
“怎麼可能?”
伴隨着一聲聲驚呼,在對方衆人驚駭的眼神中,只見叢不棄竟是直接被掌力反震了出去。
“不可能。”看着自己仍舊顫抖不停的手掌,叢不棄臉上的得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
適才,和令狐沖交手的瞬間,他只覺一道雄渾無比的掌力從對方手中奔涌而來。他本就功力不濟,再加上心存大意,如此輕敵之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以敗下陣來。
一旁封不平成不憂二人見狀,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們分明都看到了難以置信這四個字。
“這不是混元掌,華山從來沒有這種掌法,小子,你哪裡學來的這歪門邪道的功夫。”
叢不棄見自己敗於一個晚輩之手,顏面盡失,心有不甘之下,便開始出言詆譭。
“小徒失禮,叢師弟大人大量,還請勿怪。”不遠處,嶽不羣的聲音突然傳來。
演武場中,嶽不羣長身而立,甯中則水笙以及狄雲戚芳分站兩旁,令狐沖等一衆真傳弟子並列其後。
“封師弟,成師弟,叢師弟,一別經年,今日三位帶着嵩山,泰山,衡山還有九幫十八寨的諸位朋友再臨華山,卻不知是意欲何爲啊?”嶽不羣和封不平對面而立,神色淡然的問道。
“這老小子如此態度,卻不知又在盤算着什麼陰謀詭計。”封不平心中疑惑嶽不羣此刻的態度,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我等今日再臨華山自然不是爲了遊山玩水,二十多年前的那筆舊賬咱們今日也是時候該算上一算了。”
“哦?”嶽不羣問道:“卻不知你要算什麼帳,如何算法?”
封不平道:“當年你師父用計霸佔了華山,如今你竊居華山掌門之位已有二十餘載,也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吧?”
“原來三位大動干戈的帶着這諸多的朋友上華山,就是爲了嶽某這華山掌門之位。”
“不錯,正是如此,上山之前我已將一切緣由稟明左盟主,求得了五嶽令旗,受命執掌華山門戶。”說着,封不平從懷中掏出了那個珠光寶氣的五色錦旗。
“嶽不羣,你這華山掌門之職,得位不正。左盟主已經下令,今後由封師兄執掌華山門戶。”說話之人是嵩山派九曲劍鍾鎮,如今丁勉費彬已死,陸柏又殘廢了,他便成了左冷禪新的左膀右臂。
“呵呵···”嶽不羣淡然一笑,他早已猜出此事肯定又是嵩山派搞的鬼,是以毫不在意。
他直接無視了鍾鎮,對封不平說道:“封師弟,這掌門之位,嶽某爲了華山的百年基業,是萬萬不會讓的。
你若是想繼續講道理,那我就陪你聊一聊。若你不想講道理了···”
“你待如何?”不待嶽不羣說完,封不平便搶先問道。
“那你要面對的就是我,秦不悔。”半空中,一道冷峻之聲,橫空而來。
衆人聞聲看去,伴隨着衣袂飄飛之聲,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影負手於背,從玉女峰上飄然而下,昂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