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晉升七環的潛質，真實的高塔
羅南擡頭仰望高塔。
站在他這個角度，看不見銀白高塔的塔尖，只能看到方碑型的塔身近乎無限地向上延展，那些銘刻在上邊密密麻麻的符文紋路在微微發着光，因爲陽光的照射，上半部分的塔身亮得格外刺眼，就好像一柄巨大且發光的長劍，沉默地刺進明亮的天空裡.
“第七法環環主.”
羅南緩緩收回仰視頭頂的目光，腦海中回憶起班尼戈對環主級隻言片語的描述——半身踏出迷霧，伸手觸及黎明
黎明。
按照巫師界的古老傳統，一到三級爲迷霧，四到六級便被喚爲黎明。
破開迷霧，迎見曙光的意思。
按照班尼戈的說法，第七環主應該是站在三級巫師的頂峰，但並未徹底踏入四級。
不過班尼戈已經脫離某個層次很長時間，消息滯後，有些說法未必準確。
但無論是三級迷霧頂峰，還是四級黎明，對於現在的羅南來說，都是高不可攀，需要仰視的存在。
他站在塔底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對此時居於塔頂的第七環主產生一些猜測和幻想——對方到底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性格冷酷亦或是溫和？
說完全不緊張是假的，雖然羅南現在極大可能是準備去接受“表彰”，但他還是有種前世在學校被通知去教導主任辦公室般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羅南正準備邁出第一步。
“等等！”
一個明朗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來。
羅南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着灰色法袍的高瘦青年快步向他走來。
“這些你都不要了是嗎？”
青年飛快走到羅南跟前，指着他的腳下，那裡落滿他剛剪下的髮絲。
羅南纔想起自己光想着面見第七法環環主的事情，都忘了往腳下丟個火球術了。
“我馬上清理。”
“哦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可以給我。”
青年衝羅南笑了下，緊跟着兩眼放光蹲下來快速拾起地上的那些碎髮，每一根都不肯放過。
“你大概不知道，現在塔裡有多少人對你身上的血脈感興趣這些頭髮，估計比三階魔藥還要珍貴搶手”
青年蹲下的時候，羅南看到他紅色的頭髮裡夾雜着幾簇鮮亮的明黃，就好像用特殊的顏料特意挑染過。
“介意嗎?我應該可以用它們換來不少好東西，當然肯定會有你的一份。”
青年拾起羅南的碎髮，眼神懇切地詢問他，他的長相算不上好看，鼻子有點大，但黑色的眼睛頗爲清澈閃亮，給人一種思維敏捷又充滿活力的感覺。
羅南略微思考，很快便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白髮巨妖形態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因爲什麼古代血脈。
當然並不排除他體內真的存在有什麼古代血脈之力。
如果這些人能夠研究出來，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有助於他未來藉助使用聖血樹的力量。
“謝謝，我叫波爾比。”
大鼻子青年吐了口氣，收起羅南的碎髮，指着銀色高塔入口的位置，看他。
“你準備進去嗎？一起？”
銀色高塔內部是一個巨大且獨立的空間，但不同於羅南進過的任何一個秘境空間，它是垂直的。
一道灰白色的階梯自入口的位置延伸，螺旋向上。
階梯四周密密麻麻漂浮着無數的書籍，像是鬆散隨意堆砌起的圓筒型牆壁，最頂上有一束明亮的白光垂落下來，照亮整個向上的路徑。
柔和的光線穿透一張張懸浮打開的書頁，在邊緣處瀰漫着淡淡的光暈，擡頭仰望，整個場景顯得既神秘夢幻又令人着迷。
知識和光明交織在一起，引領着每一個進入之人渴望去探索那未知的領域。
羅南站在最底部的一級臺階上，靜靜看着這一切，不由得出了神。
他本以爲這高塔內是金屬的，是嚴肅的，冰冷的，可能會有一些壓抑.但現在所見的景象，卻是和他預想中的畫面大相徑庭。
“走吧，戴米恩。”
青年波爾比站在比羅南稍高的幾級臺階上，像朋友一樣衝他招呼，聲音裡充滿了各種明快和熱情，“你需要參觀的地方還多着呢..”
羅南的心也不由得跟着被帶動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向上邁出一步。
“嗡——”
一步踩下，腳底傳來輕微的能量波動。
羅南驚奇地發現自己腳下踩出一個又一個淡藍色的透明漣漪。
他腦海中的精神力變得活潑起來，前所未有的歡快，如果在這樣的狀態下進行冥想
“等等。”
羅南忽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輔助冥想的符文法陣。
他在高塔之外幾乎感受不到太大的區別，現在邁入高塔，才察覺出效果。
如果能一直呆在這樣的環境下冥想修行，長年累月下來，精神力的增長確實會遠遠超出旁人一大截。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塔嗎.”
羅南輕聲喃喃。
“夠不上傳說，但這確實是智慧的高塔..”
波爾比衝他招了招手，笑着向上走去。
羅南踩在一級一級向上的階梯上，腳下暈出一圈又一圈的淡藍色漣漪，那些懸浮在階梯四周空氣裡的書籍就像頑皮的鳥兒一樣朝他聚攏而來，在下垂的光線裡和微小的塵糜輕輕舞動。
羅南伸出手，手指輕輕撥弄一本本書籍的書頁，看着扉頁上的字跡，《元素之力》、《夢境中的巫術》、《吾布力哈斯木·阿爾迪尼的秘語指南》、《符文的藝術》.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寧和喜悅。
忽然，羅南在幾本書籍的縫隙間，看到一雙充滿好奇和探索欲的綠色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他愣了下，輕輕撥開眼前遮擋住視線的書籍，結果看到在距離階梯不遠的地方，一個有着亞麻色長髮的女巫師輕笑着快速跑開。
“她剛剛是在看我嗎？”
羅南注視女巫師離開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
他快速往上走了兩步，才發現階梯四周，密密麻麻的書籍背後，都是一層一層的環狀平臺。
這些平臺最外一圈是開放式的走廊，向內的一側被分割成很多個部分，有一些巫師的身影在平臺上走動。
不止一個身穿法環長袍的巫師正盯着羅南打量，眼睛裡帶着某種異樣和欣喜的色彩。
“原諒他們吧這些老傢伙們”
波爾比輕聲對羅南道：“高塔裡已經很久沒有完全的新人進來了。
而且你還是新晉的六環
我記得克萊門斯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也被當成猴子一樣圍觀了好久”
羅南聽着青年波爾比的講述，注意到眼前的這些巫師身上散發出的精神力波動都很強，至少也有二級，甚至是二級以上的實力。
但無一例外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在時間長河內跋涉過的痕跡。
他想起班尼戈跟他說過的“靈魂年齡一百歲”的定律，想來應該都是些曾經的法環天才，在靈魂年齡超過一百之後，退居高塔，更多的進入到清修和研究的生活狀態。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試試這個”
波爾比遞給羅南一枚戒指，戒指上雕刻着一根羽毛的形狀，有淡淡的神秘的符文波動從中散發。
“它能暫時性地屏蔽掉你身上自帶的那些光環，迴歸到你想要的和別人自然相處的狀態.
你小的時候一個人呆過廢棄塵封的閣樓嗎？陽光順着天窗的玻璃灑下，灰塵在光線裡起舞，空氣悶熱，有嗆人的味道，但格外寧靜，沒有任何人打擾，完完全全是你一個人的世界.”
羅南輕輕轉動波爾比給的羽毛戒指，一道奇異的能量波動從戒指裡散出，輕輕將他籠罩。
霎那間，那些停駐在他身上的視線立刻如潮水般退去了，只有極個別的幾道精神力還留存着，順着精神力投來的方向望去，能看到幾個半隱沒在陰影裡的蒼老身影，很強大，隸屬於三級。
看樣子這戒指的神奇效果也有一定的侷限性，但確實讓羅南輕鬆了很多。
“謝謝。”
羅南將戒指遞還給波爾比，卻被他推回來。
“留着吧，你出去後需要用的地方還多着呢..只是附魔了一個簡單二階幻系法術的小道具，上次克萊門斯進來的時候我也送過他一個.”
“幻系法術..”
羅南輕輕撫摸着羽毛戒指上的紋理，眼眸微閃了下。
波爾比的話暴露了他和羅南在高塔門口並不是純粹的巧遇，他似乎在高塔內擔任着“新人嚮導”之類的工作。
羅南感受不出他具體的精神力修爲。
“那些個三級的老傢伙就最想研究你血脈的”
波爾比湊近羅南，低聲說道：“千萬別私底下跟他們進行交易，他們會把你應有的價值壓得很低..交給我，我會幫你賣..呸，交易出一個好價格的.”
說完，波爾比往上跑了兩步，面朝四周，嘴脣快速蠕動起來，像是在跟什麼人交談。
片刻之後，那些個殘留在羅南身上的屬於三級巫師的精神力也退去了，羅南又回到最初“無人問津”的自在狀態。
波爾比也有點類似比翁迪尼的碎嘴子的毛病，他走在羅南前邊，一邊帶路，一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第七法環已經很久沒誕生過六環級別的天才了.”
“你算近幾十年來的第一個，然後就是克萊門斯。”
“你和克萊門斯還有不一樣的地方，所有人都認定你有晉升七環的潛質”
“七環.第七法環從未有過七環聖子級的巫師天才出現”
羅南順着螺旋狀的書籍長階一直向上，不知不覺，就接近了頭頂的那束光裡。
“啪嗒——”
他輕輕走上最後一級臺階，入眼看到的是一個類金字塔狀的巨大空間。
四面都是透明的水晶窗戶，有幾扇敞開着，高塔頂的風呼呼從外邊吹進來。
“這邊。”
波爾比輕聲呼喚他，快步走向一個半開放式的巨大房間。
羅南跟着走過去，看到無數的書籍整整齊齊堆在房間三側，木質的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照面用的水晶。
一個人背對着坐在一張長長的，混合了法術實驗臺和書桌的長桌前，身旁擱着一個黃銅嘴的漂亮茶壺，兩個銀製的茶杯，還有一柄鑲嵌有明亮黃寶石的銀色法杖，不斷散發出讓羅南心驚肉跳的強大符文波動。
背對他的人影有着一頭如墨般黑亮的長髮，微微波浪狀，一直垂到地板上，一條鑲嵌着細小寶石的髮帶鬆散地系在頭髮上。
她身上穿着法袍材質如絲綢般光滑，袍子上繡滿了繁複精美的金色花紋，法袍垂下的袖口位置點綴着細碎的寶石，還有一圈漂亮的白色蕾絲。
這是個女人。
第七法環環主是位女性巫師。
哪怕是背對着羅南，羅南也能感受到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那種雍容尊貴的氣質。
羅南眼眸閃動了下，在距離走進房間還差幾步的位置停下，女巫師頭頂時不時有巫師書像飛鳥一樣掠過，落下又快速升起..她似乎正在忙碌着什麼，這時候打擾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爲。
帶路的青年波爾比衝羅南眨眨眼睛，忽然快速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身形向上一躍。
緊跟着竟化作一隻羽毛鮮亮的彩螺鸚鵡輕輕巧巧地落在房間角落的一個銀色鳥架上，它口中發出古怪而俏皮的聲音，不斷重複着：“來了！來了！羅南.戴米恩，第七法環未來的希望..他來了！”
“.”
波爾比的一系列神奇操作讓羅南既震驚又無語。
他這才明白爲什麼自己探查不出波爾比的精神力修爲，原來波爾比壓根就不是人，他的本體是一隻鸚鵡。
而他之前竟然可以那般流暢地跟自己說話，交談.是幻系法術的效果嗎？
羅南不清楚，不過被波爾比整的這麼一出，他原本略顯緊張的情緒倒是放鬆許多。
“行了波爾比，我知道了。”
長桌前的女巫師發出略帶無奈的悅耳聲音，她屈指朝銀架子上的彩螺鸚鵡丟出一塊亮晶晶的魔石，被後者極爲靈活地一口吞下。
“辛苦你的帶路，波爾比。”
鸚鵡歡快地拍打着翅膀，“讚美青春永駐的科絲蒂！”
女人無奈地搖頭，而後慢慢向羅南轉過身來。
羅南眯起眼睛，彷彿有一道強烈卻無比柔和的光在他面前綻放。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就好像無盡的星光一般，將他輕輕籠罩其中。
他也終於看清女人的長相。
如月光下的雪地般潔白明亮的皮膚，精緻美麗的五官，寧靜且讓人感覺安心的氣質
這次和他的想象相似，一名強大尊貴女巫師應有的樣子。
後者藍紫色的眸子落在羅南身上，似乎是輕輕鬆了口氣。
她開口對羅南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真擔心你的情況會和班尼戈一樣.”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