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必之收到夜未央傳來的消息後,直接帶領夏星辰和冉弄衣前去抓捕粟烈流火,四人在北邙山下狹路相逢。
被一個刀道第一高手,一個機關聖手,一個用毒高手,呈三角之勢包圍着,粟烈和流火顯得很是從容。這也不是第一次與三人對陣,之前跟着落花,兩人一直未能展現真正的實力,今日剛好可以大施拳腳。
粟烈拔出手中的長劍,直接對陣霸氣的陌陽刀,劍舞刀鳴,英姿颯颯。
流火還未動,冉弄衣的長鞭已經朝他甩了過去。如長蛇卷舞,凌厲霸氣,直撲他的胸前。流火腳底生風,縱身連躍,瞅準機會一腳踏在鞭子上,輕功卓絕,將鞭子踩在地上。冉弄衣費盡了力氣,始終無法將鞭子從流火腳下扯出來,手中暗暗運功,將一股毒氣順着鞭子運向流火的腳下。
流火對毒氣毫無所覺,瞧見夏星辰舞動十指,似是要施展無色引線,嘴角微揚,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四周。無色引線粘上粉末,在陽光下顯露出來,衆人可見一條條白色的絲線錯亂交織,如編織的密網將流火圍在當中。
夏星辰見此,大感吃驚,這比江才情徒手握她的引線還要令她驚訝,因爲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對方還能用這種方法,來破她的引線機關的奧妙。這簡直是太機智了!
冉弄衣也很驚訝,她沒想到流火竟然不懼毒。毒氣早已沾到了他的腳,可他依然像沒事人一樣踩在鞭子上。她還想再施毒,卻見流火頭微微一偏,躲過了懸向他頸間的引線。
夏星辰雙手錯亂,飛快地施展着引線,一條條線如流星一樣飛舞,一次次與流火擦身而過。流火躲避引線,腳擡了起來,冉弄衣急忙抽回鞭子。
這時,流火伸出兩根指頭放在嘴邊,一邊施展無上輕功躲避引線,一邊吹起了小曲。冉弄衣聽着曲子有些熟悉,心中隱隱不安。果然,片刻後,從周圍涌來了無數的毒蛇,紛紛朝夏星辰和冉弄衣爬了過來。
瞧見毒物越來越近,兩人急忙將手中的武器撤回,轉而去攻擊毒蛇。夏星辰的引線刷刷地將毒蛇斬斷,一截一截地斷落在地上,血腥味十足,看着也極其噁心。到後來,似是覺得蛇血髒了她的引線,控制引線捲起地上的樹枝阻擋着毒蛇。冉弄衣的鞭子正是對付毒蛇的利器,鞭子上有毒,一鞭子揮下去,毒蛇也不敢再靠近。
有了毒蛇相助,流火得以脫身去幫助粟烈。
粟烈與冉必之相鬥,尚處於弱勢。
粟烈劍法雖強,但畢竟是個女子,力道不如冉必之,幾次三番被震退。流火的加入,讓局勢拉平,甚至讓冉必之大感吃驚。方纔流火是怎麼對付夏星辰和妹妹的他並沒有看到,但此時,他能夠感受的流火的高深。他手中無劍,只憑一雙腿,與粟烈默契地配合,將自己腿上的力道化爲粟烈劍上的力道,得以與他的陌陽刀力道相抗衡。
有了流火的相助,冉必之戰鬥起來感覺有些吃力。粟烈劍術超絕,一個又一個的劍招抵擋他的攻擊,原本他都可以輕易化解,但在那劍招之後,還伴隨着流火的腿勁,粟烈的劍招一被他化解,那股力道就席捲而來,若不是他反應夠迅速,已然被擊中。一開始還能抵擋,反反覆覆的時間長了,冉必之就難以抵擋了,一個不慎就被流火擊中了。
冉必之中了流火一招腿功,受了內傷,不敢再戰。瞧見夏星辰和冉弄衣有些狼狽,三人都無人是粟烈和流火的對手,當下一聲“撤退”,以一個漂亮的刀勢斷了後,三人飛快地撤了。
夜未央收到了冉必之傳來的消息後,很是吃驚。
據冉必之所說,落花的這兩個隨從武功不是一般的高,以前他們都小瞧了這兩人。
這讓夜未央有些不敢相信,他可是見過粟烈和流火的功夫,兩人聯手頂多就與冉必之打個平手,斷不可能會輕易地打敗他的三個得力干將。夜未央想知道這場戰鬥的情況,奈何冉必之人不在這裡,飛鴿傳書又過於麻煩,只能將此事先放下。
衆武林人士等着夜未央出主意擒住落花,瞧見他收到傳書後臉色有些不好,一人問道:“楊公子,發生何事了?”
夜未央瞧了衆人一眼,道:“落花曾有兩個隨從,武功不高,卻忠心耿耿。現在這兩人落了單,正好可以將他們拿下,用這兩人來引落花現身。”
一人道:“落花這魔頭會在意兩個隨從的性命嗎?”
夜未央道:“他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需要這兩個人,畢竟,現在要找一兩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已經很不容易了。只要他需要這兩個人,就必然會來救他們,如此可不就上鉤了嗎?”
衆人覺得很有道理,紛紛點頭。又聽夜未央道:“只是,要抓住這兩個隨從,可能還需要各位英雄出手了……”
“楊公子功夫也不差,爲何不親自去抓?”衆人不解。
夜未央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說的也是,這等立功的好機會,我應當把握。屆時若真除了落花這魔頭,那我就是一等一的功臣,能在江湖留此大名,此生無憾了!”
衆人一聽,抓落花的兩個隨從還能立功顯威名?這等好機會,一些人自然不願讓夜未央搶了去,個個自告奮勇地要求前去。
夜未央見衆人上鉤,好不歡暢,正色道:“雖說這兩人的武功不高,但諸位此去還是要小心,我看這樣,我隨諸位一起去吧。”
“不!楊公子,您這聰明頭腦,還需出謀劃策呢,應當坐鎮此地。”二十幾個人一同起身,信心十足,“此去抓捕兩個小小的隨從,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望着衆人離去,夜未央心裡的算盤纔算落下。粟烈流火的實力驚人,他不確定這些人去能不能如願,只能坐等了。有意無意地擡頭看向遠方的大樹,江才情似一隻寂靜的白鴿躲在那裡,無一人察覺。
不到最後時刻,夜未央是不會派江才情出馬的。一來,江才情留在這裡可以暗中保護他。在這人多混雜的地方,無任何武力防身的他需要一個保鏢,勞桑心重傷未愈,保護他可能力不從心。二來,江才情在最後關頭出手的話,也可以震懾震懾那些人,好讓他們徹底臣服。
夜未央沒想到,不到一日的時間,他就派自己的王牌出馬了。原因是不斷的有消息從冉必之那邊傳來,去抓捕粟烈和流火的那批江湖人士紛紛落敗了,他們被那兩人吊打毫無還手之力。
夜未央撕爛手中的小紙條,擡頭朝大樹揮了揮手,江才情收到信號,人影消失不見。
粟烈和流火迎接了一批又一批的江湖人士,打的疲憊了,懶得再打。兩人甩開了一波人,奔向了通往蘇州城的大路,欲與落花匯合。
下一刻,兩人突然剎住了腳步。
兩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其中一人是帶傷歸來的冉必之,另一人臉上帶着面具,負手而立,身上的氣息令他們不禁生寒。
雖然是戴着面具,但粟烈和流火能夠認出這人,許是這人身上的氣息過於強大,讓他們的氣勢不禁都弱了幾分。身後是追蹤過來有些狼狽的江湖人士,身前是強的不敢對抗的江才情,粟烈和流火對視一眼,準備迎接這無情命運的挑戰。
江才情聽冉必之說這兩人有多麼的強,還以爲他們真的很強,結果沒幾個回合,兩人就被打趴下了。這兩人在面對江才情的時候,不僅動作慢了,功力弱了,連默契度都消失了。
冉必之看着被江才情輕易打到在地的兩人,有些不可置信,這究竟是他們變弱了還是領主太超強了?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就這麼輕易地倒下了,不是在打他的臉嗎?他們三人費了那麼大的勁都未傷他們分毫,結果領主一出手他們就倒下了,我們三個這是有多麼不濟?
江才情一招擊敗粟烈和流火,並沒有停手,在兩人從地上爬起來的那瞬間,又要補上了一掌。冉必之見此,急忙阻止道:“可別打死了,留着他們還大有用處呢。”
江才情聞言,卸下手中的功力。
身後的江湖人士看見江才情打人的全過程,有人目瞪口呆,有人不可思議,有人深深懼怕。沒人敢問這人是什麼人,他們只有嚥了一口吐沫,然後將心中的不滿和怨氣撒在了粟烈流火的身上。有人踩在他們的身上,鄙夷地望着他們,還有人揭開他們臉上的面具,望着他們的醜陋面容,無情地嘲笑着。粟烈和流火受着這些人的折磨,苦不堪言。
“你們,將他們帶去蘇州城。”這時,冉必之看不下去了,對那些人道。
他看不下去不是因爲同情,只是覺得這些人有些狗仗人勢,看着煞眼。人家好好的時候你不敢惹,現在落魄了,一個勁地踩。士可殺不可辱,這些人可能永遠也不會懂。
聽了冉必之的話,衆人一同回頭看向他,半晌沒有作聲。這冉必之他們可認識,江湖第一男魔頭,也被稱爲魔頭,有什麼資格命令他們?
這時,江才情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道:“怎麼,你們不服?”
這話,讓在場衆人都打了一個冷顫。江才情的實力他們是見識過了,冉必之他們可以不怕,但這人,似乎天生有一種氣勢,讓人不敢違逆。二話不說,急忙拖着粟烈和流火,跟在江才情和冉必之後面走了。
成功擒住粟烈和流火,讓夜未央的計劃得以展開,他讓衆人在江湖上散佈消息,粟烈和流火被困於蘇州城舞獅臺,並宣告武林,七天後,也就是四月初七,將在舞獅臺舉行除魔大會。
此時的落花和秋雙心正在去往天魔教的路上。
落花失手殺了南無詩,心中自責不已,心情一直很低落。後來,農牧夫許久未回,兩人在附近找了一陣,最後找到了一座墳墓。南無詩和農牧夫分別了大半輩子,最後自己的女兒將他們合葬了一起。
落花在墳前站了許久,一句話也沒有說,最後還是秋雙心沉不住氣,道:“孩子,他們已經安息了,你跟我回天魔教吧。”
落花回過神來,“回……天魔教?”他出生的地方?
秋雙心柔聲道:“你經歷了這麼多事,應當已經看透了。這個江湖太過複雜險惡,再好的人都會被傷的體無完膚。我實在不忍心你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跟我回去吧。去那裡看看也好,就當……”她想了想,又道:“就當是流浪多年的孩子,回家看看。”
“我……”落花有些猶豫。他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去找連環,去救姐姐,去找父親的下落……這些事情都還沒有完成,他心裡始終放不下。可如今這番境地,這些事註定已經無法去做了。
“那就回去看看吧。”也許是該回去看看。聽農兒描述過天魔教裡面的美好,卻從未親眼見過,若是有這個機會,親眼瞧瞧也不錯。
兩人一路往天魔教而去,在客棧裡歇息時,聽到了粟烈和流火被擒的消息。
“那兩人就被囚禁在舞獅臺,四月初七那日,若是落花不去的話,衆人就會絞殺了他們!”
“這次除魔大會,整個武林會共同討伐落花,他必須爲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落花聽了這個消息,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的這麼快。他走到如今這一步,早已做好了被整個武林討伐的準備,卻沒想到竟然是以粟烈和流火爲開端。
四月初七?竟然還是四月初七那天?落花不由得自嘲一笑,老天一直在極力證明,他的出生是一個錯誤呢?
“四月初七?”秋雙心喃喃道:“那一天不是你的生辰嗎?”
是的,四月初七生,所以,四月初七滅嗎?
“爲什麼是那一天?”秋雙心臉色煞白,這個日期,巧的讓人不敢相信。扭頭看向落花,原本她還想着要回天魔教給孩子過個生辰呢,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你要去救他們嗎?”
落花陷入了兩難之中。
粟烈和流火,如果所想不錯的話,一直都在隱藏實力,背後的主人也十分的強,竟然這麼輕易就被抓了?
這兩人,他是救還是不救?
救的話,此一去,只怕是不能活着回來了。值嗎?
不救的話,他們背後的主人會去救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