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情一出手,衆人就感受到了農秋音和他之間的差距。如果說農秋音的境界是地上的聖,那江才情的境界就是天上的神。功法自然,鏡化虛無,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在場也有不少人曾見過江才情的武功,之前他與孟傳情對戰,同樣是精彩連連,衆人幾乎看得忘神。除了驚歎這兩人很強之外,根本就無暇去比較他們之間誰強誰弱,因爲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而此時,他們能夠明顯地看出這兩人的差距,江才情的氣刃一對上農秋音的劍,手中只是暗暗運力,就震斷了農秋音的長劍。
農秋音一驚,退後兩步,她手中無武器,只得使用輕功躲閃江才情的招式。秋雙心見狀,忙將手中的軒轅劍丟給農秋音,後者接過劍,幾個劍花一挽,反攻向江才情,凌厲的劍氣擦過他髮際。江才情微微側頭,擡手抵擋農秋音的劍招,氣刃一碰上農秋音手中的軒轅劍,便化作一股真氣散去。
一旁的秋雙心和農牧夫看得欣喜,這軒轅劍就是一切內力的剋星,江才情以內力聚成的氣刃,打在軒轅劍上,就被軒轅劍反彈,可以說,正是江才情自己破了自己的氣刃。
農秋音欲趁勝追擊,擡劍又揮向江才情,卻見江才情眼神變得更加冷冽,輪轉透明的劍柄,滑過自己的手臂,擦過胸前,然後撒手,一個折回刺向農秋音胸前。農秋音用劍擋開這氣刃,手中剛有動作,江才情手上又多了一柄透明的劍,她剛震碎這氣刃,劍便直擊身前。
農秋音以劍做網,在眼前七劃八劃,用劍氣組成一個劍網,抵擋江才情的攻擊。沒想到,江才情那把透明的劍,行至半空,突然消失不見,農秋音看不到氣劍,以爲是劍網破了對方的真氣,擡劍猛地划向江才情,將劍網推向他的面門。
農秋音手剛落下,那把消失的氣劍忽然又在她眼前現身了,她眼睛驀然睜大,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只見江才情手中運功,控制着氣劍,猛地向前一推,刺向她的肩頭。同時擡掌,以深厚的內力化去農秋音組成的劍網,並衝破劍網,打向農秋音的胸前。農秋音受這兩擊,整個人遠遠地飛了出去,軒轅劍脫手掉落在地上哐噹一聲,震得人耳鳴。
秋雙心和農牧夫趕緊奔過去扶起農秋音。農牧夫探了探女兒的傷勢,發覺她傷的並不是很重,顯然是江才情聽了夜未央的話,有意手下留情。三人還來不及說什麼話,江才情就欺近了身前,猛地出手,一人給了一掌。
場中之人見江才情只一掌就打倒了天魔教的三個高手,各自叫好,對其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方,夜未央看着江才情的招式,不禁搖搖頭,道:“這傢伙,也就是在跟人打架的時候,才顯得那麼機智。”
南無詩也看着江才情怔怔出神,喃喃道:“他真的很強,強到足以與樓哥的天魔神功一較高下。他究竟是什麼人?”她心裡並不擔心女兒的安危,因爲夜未央的那句話。
夜未央淺笑,道:“怎麼,真不打算去幫他們嗎?只需一招,他們兩個就一命嗚呼了。”
南無詩看着重傷的秋雙心和農牧夫,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農秋音死命地護在兩人身前,身上已中了江才情數掌。擡眸間,南無詩剛好觸到農牧夫的眼神。那是絕望,失望,痛心的眼神,彷彿在問自己,爲何如此絕情?
南無詩身體動了動,張口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我該怎麼辦?要去救他們嗎,就算是我,也不是那人的對手吧,況且,我不能死,我若死了,小孟怎麼辦?還是等一等好了,他們總不會那麼短命的。
南無詩正糾結着要不要去救農牧夫幾人,忽聽場中有人道:“住手!”
阻止江才情的是調息許久的商羽落,她神采依舊,笑望江才情,道:“有我在,你休得殺他們。”
商羽落的話,讓南無詩鬆了一口氣,同時也讓秋雙心三人感到不解。農牧夫蒼白着臉問道:“商掌門這是何意?”
商羽落看向秋雙心,笑道:“樓夫人,我曾經對你說過話,可不是戲言。”閃身站在三人前面,對江才情道:“你的對手是我,江才情。”
江才情冷臉看着商羽落,道:“你讓開!”商羽落卻靜靜地站在那裡,氣定神閒。
江才情扭頭看向夜未央,詢問該怎麼辦,夜未央卻看着商羽落,只笑不語。
沒有說話,應該就可以殺吧,他心中這樣想,便對商羽落道:“我不管你是誰,再敢阻攔我,我一定要你的命。”雖然從夜未央口中得知了商羽落的身份,他卻絲毫也沒有遇見血緣之親的喜悅,冷血的不似人。
見商羽落依然護在幾人身前,江才情怒了,眼神一變,擡掌就揮了過去,掌風中凌厲的勁氣驚得周圍的紛紛後退。
商羽落笑得淡然,拔劍擋擊,劍勢輕柔卻毫不顯弱,比起農秋音又強了許多。她與人對招一般都是以防禦爲主,但江才情這個對手,讓她不得不更換戰術,可以說,江才情是唯一一個讓她出盡全力反擊的人。兩人的身法都快得出奇,看得人眼花繚亂,衆人只見一粉一白兩道人影互相糾纏,忽如流星閃現,忽又佇立不動,可謂變幻無常。
水連環出外採藥,此時提着藥籃回來,望着飛龍引外圍滿了人,心中驚詫不已。好不容易從邊角擠進了飛龍引門側,看到了場中的情況,臉色忽變,“是她?”
當初她因爲父親的死,意志消沉,在江湖上漂泊流浪,後來遇到了一個修爲高深的人傳授了她一門心法,並開解了她,才讓她重拾醫書,成爲如今人人敬仰的神醫。那個人不就是眼前的商羽落嗎?她怎麼與江才情打起來了,那傢伙無情的很,會不會傷了她?
水連環心中擔憂商羽落,問一旁的冉必之,“他們爲什麼會打起來?”
冉必之瞅了她一眼,道:“你還是別多管閒事的好,這裡的事都跟你無關。”
水連環看向場中,兩人依然斗的激烈,看似不相上下,商羽落卻是拼盡了全力,已漸漸處於弱勢。如果再打下去,商羽落一定會敗的,深知江才情從不在乎人命,水連環忙看向另一側的夜未央,道:“夜未央,你趕緊讓他們停下來!”
夜未央看也不看她,道:“這麼精彩的場面,我怎麼能打斷呢?話說這商羽落真是越來越強了,難道是因爲我在君山助她恢復武功的緣故。現在,我倒有些後悔了。”
水連環道:“別忘了,你還欠我人情。”
夜未央扭頭看她,“是啊!可我又沒說過要還。”
“你!”水連環氣極,“下次別求我救你!”
商羽落與江才情兩人斗的精彩,已不下百個回合,兩人周身散發的勁氣過強,也傷了身邊不少的人。
農牧夫三人退的遠遠的,瞧着商羽落的身影,他忽然心生一個念頭,悄悄撥下農秋音頭上的一顆珍珠,捏在指間。在商羽落的身影離自己較近時,暗地將珍珠射向她的後背。
這一幕,只有秋雙心瞧得清楚,對於他的舉動甚是不解,“師兄!你怎麼……”
農牧夫低聲道:“你不是要給鬱殊報仇嗎?我們殺不了她,就讓那個人幫我們殺了她。”
商羽落一心一意對付着江才情,哪裡會想到有人在背後偷襲,那粒珍珠剛好打中她後背的穴道,當即身體一麻,動作慢了許多。正此時,江才情手中已聚滿了功力,冷冷道:“今日,就解決了你!”
滿點功力眼看就要出手,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閃現在商羽落身前,高高舉起一塊玉佩,道:“江才情,還記得你答應過我,要還我一份人情嗎?我要你現在就還。”
夜未央瞧着水連環手中的那塊玉佩,一愣,那不是我的玉佩嗎?怎麼在那丫頭手上?
深知江才情絕不會因爲一塊玉佩而停手的,夜未央再也顧不得什麼,一個健步就衝了過去,“我的玉!”
江才情手中的功力正打向水連環,夜未央卻突然闖入,抓向水連環手中的玉佩,剛好被這滿點的功力打個正着,撲通一聲滾向一邊。水連環雖未被打中,卻被這股力道衝擊,猛地撞向身後的商羽落,兩人一同臥坐在地上。
夜未央在地上幾個翻滾,停下來後就猛吐幾口鮮血。他也不顧自身的傷勢,狼狽地爬向前方,撿起地上的玉佩,緊緊地握在手中,口中道:“未艾……”
江才情打中了夜未央後,臉色忽然變得可怕之極,擡起自己的手掌望了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猛然回過神來,快步奔向夜未央身邊,“未央,快,快讓我給你療傷……”
夜未央卻在此時暈了過去,玉佩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迴響着。
“我不會讓你死的。”江才情將夜未央扶着坐起,運動抵向他的後背。被他這高深的功力所傷,如果不立即療傷,夜未央就會命喪當場。
水連環坐在地上,看着夜未央,臉色有些蒼白,喃喃道:“沒想到,那塊玉佩對他那麼重要,爲此他連命都可以不顧。我是不是做錯了?”
當初,她拿這塊玉佩,只是爲了讓江才情記住這份人情,沒想到,不僅人情沒還,還害了玉佩的主人。雖然,曾經視夜未央爲仇人,但她的心畢竟還是善良的,見夜未央不省人事,心裡不免有些自責。
商羽落將她拉起,道:“放心,他應該不會死的。”她轉身看向農牧夫,道:“農先生,此時此刻,一味的攻於心計,只會招來更多的敵人。我想,你們一定不願意命喪此地吧,何不放下恩怨,和平共處。”
農牧夫緊緊地拉着農秋音的胳膊,道:“如此甚好。”又低頭對農秋音道:“農兒,你冷靜點,那個人會救他的。”
農秋音因爲瞧見夜未央受傷,心中擔憂,想過去看他,奈何被農牧夫拽着,她眼睛一直盯着那方的白夜兩人看,口中喃喃地喚着:“未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