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娃聽從炙炎真人的指示,再次深施一禮說道:“弟子有一事稟告。”
張千術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有何事,但說無妨。”
鐵娃擡起頭來,大聲說道:“查探一事,事關弟子清白,還望各位大人能夠謹慎查驗,以免污了弟子的清白。”
聽到鐵娃的話,張千山怒瞪了鐵娃一眼,他的確有此打算,隨便派個弟子出去轉轉,回來便說鐵娃撒謊,他自然會受到宗族的責罰,不會威脅到兒子張萬和的地位。
張千術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張千山的爲人小氣,今日屢屢難爲這年輕人,又屢屢落空,定然會惱羞成怒,弄虛作假也說不定。
念及至此,張千術開口說道:“小娃娃,你不必擔心,我會親自派出我執事堂的弟子,查證此時,如果你所言真實,自然可以加入宗族,如果你所言有虛,則休怪老夫翻臉無情。”
說道最後張千山聲音嚴厲,已經含有警告意味。
鐵娃自然不會擔心,除了隱瞞炙陽棍,其他都是真實的。也就不怕查驗。
張千山雖然認爲鐵娃撒謊,可也不希望張千術派人查探,萬一所言屬實,那麼張鐵娃定然會加入宗族,今日自己百般阻撓,日後鐵娃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索性自己派人,到時只需指證鐵娃撒謊便是。
“此等小事,怎可勞動執事堂的人手,我願派出弟子,查證此事。”張千山說道。
張千術心中既然已經有所察覺,當然不會任由張千山借題發揮,說道:“驗證弟子的身份,本就是我執事堂的職責,更何況如果他撒謊隱瞞事實,更有欺上的罪過,也是我執事堂的職權。千山兄就不要爭了。”
頓了頓,張千術聲音放低了一些說道:“長老會希望能增加新的血液,你有何必阻攔。就算一切屬實,任何外戚進入家族都只是外圍弟子,能否進入核心弟子還要看日後的表現,何必急於一時之爭。”
“這……”聽了張千術的話,張千山知道自己操之過急,已經引起張千術的懷疑了,只好答道:“既然如此就勞累堂主了,還望這小子不要讓堂主失望。”
說完,重重的一甩袖子,張千山離席而去,心中卻打定主意,不讓張鐵娃進入宗族。回到後院去找自己的父親長老張望水去了。
張長風見事情急轉直下,得罪了血親弟子,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且回去休息,我即刻派人前去查驗,不日即可驗證你所言是否真實,如果屬實,加入宗族一事自然不用擔憂。”張千術倒是公事公辦,和氣的對着鐵娃說道。
鐵娃再次施禮,告辭離去,心中有些失望。父親的好友竟然坐視自己被人爲難,毫無反應,看來以後的日子更加要小心了。
短短的半日,鐵娃的心境成長了不少,他終於明白,就算是一個宗族之內也有紛爭。
回到側院之後,不知爲何,張長風沒有再來探望鐵娃。好在僕人仍然照常服侍日常生活,當然這僕人對鐵娃能夠公正直言,鐵娃心存感激,對這張木非常友善。
父親帶着自己來到宗族用了五天,鐵娃以爲驗證需要十天左右,沒想到三天就有人來通傳,事情已經查清,張鐵娃所言屬實,允許加入宗族,準備參加宗族認親儀式。
原來執事堂的人都是頂尖高手,各個法術高強,運轉法術一日千里不足爲奇,很快就把事情做了。
次日早上,在張木的服侍下,張鐵娃脫去了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換上了宗族的服飾。
宗族的服飾有着嚴格的規定,張鐵娃雖然成爲宗族的一員,只是一名外圍弟子,衣物是白色綢緞剪裁而成,柔軟貼身。鐵娃烏黑凌亂的頭髮梳理之後,盤在頭頂,插了一根烏木簪固定。腳下是一雙鹿皮鞋子。
張木給鐵娃穿戴完畢,心中暗暗稱奇,這人沒有穿戴之前,看上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村民,換上衣服之後,精神奕奕,再加上鐵娃多年勞動,身體健壯。在衣物的襯托下英俊非凡。
不過鐵娃終究年齡還小,面貌仍然顯得稚嫩。只是這些天不知爲何,鐵娃變得穩重老成起來。
鐵娃心中沒有忘記那日演武場的情形,他的年齡雖然十六歲,可心理卻已經漸漸的成熟,超過了年齡。
張木久在張家宗族服侍,自然知道加入宗族的規矩和地點。
他帶着鐵娃趕往宗祠,一邊叮囑鐵娃注意的事項。
外圍弟子加入宗族,都在宗祠的院中舉行儀式,只有核心弟子加入才能在祠堂裡面舉行。或者是血親的弟子娶親生子,纔可以打開祠堂,請出家譜,焚香禱告,將新增人丁寫在家譜之上。
三種儀式完全不同,鐵娃屬於外圍弟子,只是在宗祠的院中上香,誓言絕不背叛即可。
還有一個特殊的儀式,驗證弟子的天賦,這個時候宗族如果有其他剛剛成年或者孩童也都可以上前測試。
鐵娃跟着張木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穿過了無數走廊和宅院,纔來到一處古色古香的宅子前面。
張木停下腳步對着鐵娃說道:“此處便是張家宗祠,小人只是僕人,沒有資格進入祠堂,你自行敲門,報上名字即可,進去之後,自然有人招呼你。”
鐵娃點點,邁步走上臺階,輕輕叩響門環。
張家宗祠果然不同凡響,宗祠比張長風的院落還要大上幾倍,兩邊影牆上描畫着各種人物的肖像,肖像畫的栩栩如生,看樣子經常有人擦拭,上面光潔平滑,決無半點灰塵。
兩扇硃紅色大門兩人來高,三米多寬,上面鑲嵌着碩大的銅釘。
兩扇門中間正對着的地方,有兩個猙獰的獸頭,黃銅所鑄。獸頭的口中吊着銅環。大門的頂端掛着一幅木匾,上書四個大字——張家宗祠。
鐵娃扣的門環不是這兩扇大門的門環,而是旁邊的小門門環。
張木說過,只有血親參加儀式才能開啓大門,其餘都是小門出入。
隨着叩擊門環的聲音響起,裡面很快傳來的問話的聲音:“來者何人?”
鐵娃聽到問詢連忙回道:“弟子是外圍弟子張鐵娃,前來參加加入宗族的儀式。”
裡面的人似乎早已知道張鐵娃的名字,聽到回話,側門吱嘎一聲被拉開,一個護衛摸樣的人說道:“你就是張鐵娃?進來吧。”
鐵娃邁步進入祠堂之中,放眼觀瞧。
門的對面是三間大房,應該就是供奉張家族譜和牌位的地方。
大院中青磚鋪地,清掃的乾乾淨淨。大門口一條紅色甬道直通內殿門口。
甬道的兩側擺放着兩個碩大的青銅香爐,香爐上插着小臂粗的檀香,檀香還在冒着煙。
青銅香爐被薰得早已看不出本色,烏漆漆的。
側門旁有一間小房子,看來是侍衛居住的地方。
這侍衛放了鐵娃進來,也不招呼,徑自回到屋中歇息去了。
張木說有人招呼自己,鐵娃四處巡視也沒有看見別的人,鐵娃不敢亂闖,只好呆在門旁。
這裡是宗族祠堂,一旦行爲失當,就會成爲責難的理由,鐵娃心中明白,因此不敢造次。
Wωω¤ тt kán¤ C O 過了片刻,遠遠的有人說話,隨着說話的聲音臨近,敲擊門環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護衛從小屋出來,來到門前,再次問道:“何人敲門?”
外面一個蒼老的聲音不耐煩的說道:“開門,連老夫也敢盤問,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聽到這人的話,護衛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打開門,讓門外的人進來,然後垂手站在一邊,不敢離開。
鐵娃看見護衛的反應,知道這人是勢利眼,自己無權無勢,他不理不睬。這次來的人肯定是重要人物,他當然畢恭畢敬,唯唯諾諾。
來的是兩個人,一位青衣老者,瘦削長鬚,一幅道骨仙風的模樣。
此時他正慈愛的看着身邊的小姑娘,小姑娘大約十三四歲,長得脣紅齒白,胖嘟嘟的笑臉,對着老者撒嬌,在索要什麼東西。
老者對着小女孩掛了一下鼻子:“彤彤好不害羞,都是大姑娘了,還要小孩子的玩意。”
這女孩原來名字叫做彤彤,應該也是來加入宗族的吧,鐵娃在一旁猜測。
彤彤聽到老者的話,連連跺腳:“爺爺好壞,彤彤只是想要玩具,這都不給,我才十三歲,還是孩子,不是大姑娘。”
原來是祖孫倆,鐵娃心中暗暗羨慕,他的爺爺老早就過世了,在鐵娃的記憶中,甚至不知道爺爺的樣貌。
老者被彤彤的舉動弄得無可奈何,只好連連相勸,奈何這彤彤絲毫聽不進去,只是撒嬌。
鐵娃看得有趣,加上院子裡只有這幾個人,索性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物事,遞給小姑娘說道:“這個送給你,是我自己做的,很好玩。”
小姑娘聽到鐵娃的話,睜大眼睛看着鐵娃,沒有說話。
老者覺得有些失禮,在一旁說道:“彤彤不許要別人的東西,趕緊還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