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看見了一座因爲紅日已西沉,所以鋼鐵城市裡已經到處都燃起了星星點點燈火的暮光之城。//?//
羅維看見,以他所在的鋼鐵高塔爲圓形,周邊數裡地都只有些不過兩三層高的金屬小樓,大量的樹木與花草又將這些金屬小樓掩映於其中。
十一層樓的高度,以及昏黃的天色,讓羅維已經無法完全看清楚地面上的情況,只能看見些人形在地面上影影憧憧的來去着。
不過隨即,羅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天空之中,有一行也許是是大雁的飛鳥,拍成了人字形在朝着極遠處飛翔。
有鳥?!
羅維心中便輕鬆了不少,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慮了,疑神疑鬼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可惜,如果羅維能夠擁有精靈般的敏銳視覺的話,他一定會驚訝的發現被他判定爲大雁的飛鳥,翎羽之下包裹的並不是血肉,而是……骷髏骨骼以及代替骨骼起作用的一些金屬支架。
沒錯,那些飛鳥並不是活物,而只是些像活鳥一樣在飛行的亡靈鳥而已。
在整個奧藍德龍,現在還處於生者狀態的“動物”,其實只有三個——身處於鋼鐵高塔的羅維算一個、前奧法圖書館管理員瑞德-柴爾曼算一個、狗頭槍兵蘭格特-卡馬喬算一個。
除了羅維,瑞德-柴爾曼與蘭格特-卡馬喬兩個,都在爲了活命而在拼命幹着某件事情。
被隔絕了內外消息的羅維,並不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他在確定奧藍德龍還有活物之後。便略心安的重新回到了餐桌的旁邊。
雖然沒有肉食。但兩個機械女僕做的食物。卻遠超羅維預料的美味可口。
在讚不絕口的吃了一餐飽飯之後,心滿意足的羅維終於可以上牀休息,去與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再碰面的睡夢之神打個招呼。
當然了,在真正睡着之前,羅維先進行了冥想讓魔力恢復到了差不多完全飽滿。
再然後麼——長夜漫漫,正好睡眠。
……
“主人,請醒醒。請醒醒主人,您必須快些起牀了。克萊莎已經在等候您起牀。”
羅維是被個機械女僕叫醒的。
睜開眼,羅維下意識的朝着他故意一直拉開着的窗外看了眼,卻發現窗外的世界纔剛剛有些許曙光。
“真的需要這麼早麼……”
睡眼朦朧的羅維嘀咕了這麼句,他對這種完全不人道的情況深惡痛絕——我又不是學習時間有限的中二少年,我是可以成百上千年學習下去的殭屍好不好,所以就算是學習也完全不用急於這一時的吧。
不過羅維也明白,現在這情況是形勢比人強,他沒有爭取這個人權的資格與資本,這和只能按照家長與老師的安排乖乖上學的小學生,倒是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嘀咕過後。羅維也只能不情不願的從牀上爬了起來,然後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真是討厭啊!睡眠不足簡直比沒睡都還要惡劣。我睡覺以前一番冥想之後精神力差不多完全補充滿了,可現在這麼感覺還沒睡覺之前神清氣爽……
一邊腦袋昏沉沉的,在兩個機械女僕的伺候下穿衣服,羅維一邊在心裡頭腹誹着。
然後,也不用羅維洗手間什麼的了,兩個機械女僕就將熱毛巾等物送到了他的手中,接着是漱口的淡鹽水,再然後是盒不知道什麼材料所製作的雪花膏,羅維嗅了嗅味道後就摳了點擦了擦臉。
在羅維擦臉時候,一個機械女僕又遊刃有餘的替他梳理好了頭髮,所以等終於被服侍完畢的羅維站起身時,一個至少表面看起來神采奕奕的大好青年,就出現在了奧藍德龍的鋼鐵高塔之內。
“看起來,你睡的還不錯。”
當走出臥室的羅維,出現在了來叫醒他的克萊莎面前時,克萊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後,如是評價道。
“啊——,是挺不錯的,至少睡着了。”
起牀低血壓所伴隨的起牀氣,讓羅維拖着聲音說出了這句話來。
“至少,你還能睡着。”克萊莎就像沒有聽出羅維回答中的怨念,他繼續說道:“你收拾好看了麼?如果已經收拾好了的話,那就隨我走。”
“恐怕還得稍等一下,我需要先上個廁所。”
大約是因爲昨天那一餐吃的太過量的緣故,在這麼走了幾步又說了句話的功夫,羅維就已經生出瞭如果不趕緊去廁所,那就絕對要丟臉的這個判斷。
“好,不過你最好稍微快些,主人他已經在十三層等着你了。”
看起來,克萊莎也懂得人有三急的道理,她點頭答應了羅維。
而這麼一耽擱之後,羅維走出金屋的時間就向後又延長了十餘分鐘。
“克萊莎,我能問個問題麼?”
在乘坐着魔法升降梯,向鋼鐵高塔的第十三層爬升的時間裡,羅維羅維問了這樣一句。
“你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但我不保證每個問題,都會或者能夠給你答案。”
克萊莎淡淡說道。
“呵呵,我就問問,以後每天早上,我是不是都必須這個時間起牀?”
羅維倒也,沒有問任何克萊莎不能回答的問題,而是這個簡簡單單的問題。
“是的,沒有意外的話,每天都會是這個時間。”
克萊莎很肯定的點頭回答道。
“謝謝……”
羅維抽了抽嘴角,他忽然又開始懷念不用睡覺,也不會覺得睏倦的亡靈生活了。
兩人說話間,沒有任何護欄的魔法升降梯就已經升到鋼鐵高塔的第十三層,於是羅維就又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東西——
首先羅維感覺到驚訝是地面,鋼鐵高塔第十三層的地面。與羅維所住的十一層不同。中間並沒有環形的大窟窿。而是由無數塊正六邊形所構成的整體,羅維與克萊莎所乘坐的那塊魔法升降梯升上去之後,恰好就補上了地板上最後那個窟窿。
其次讓羅維感覺到驚訝的,是鋼鐵高塔十三層由無數塊正六邊形所構成的地板,其面積少說也有三四個標準足球場那麼大。不過因爲自己所住豪華套間的面積,也遠比想象中要大的緣故,這個地板面積的驚訝對羅維來說倒也不算十分大了。
所以最讓羅維覺得驚訝的,是這覆蓋了整個十三層的半圓形穹頂之上。竟然有無數五顏六色的星辰在閃耀!有些星辰因爲距離過於遙遠的緣故,在上面變成星羣、星系……
羅維看到了散發着光與熱的巨大恆星,看到了五顏六色的行星,看到了圍繞行星運轉的衛星,看到了拖着長長尾巴的彗星,看到了氣態的星雲,看到了漫無目的四處飛射的流星。
這幅光怪陸離卻又美不勝收的星圖,遠超了羅維在穿越以前,所看過的所有星圖
但這穹頂上的巨幅星圖,卻絕對不是畫上去的。因爲羅維分明看見那些因距離穹頂表面太近,所以顯得有臉盆大小帶着光環的大星星。都在以不同的角度進行着轉動!
所以,這個先是出了星圖的穹頂,簡直就是個面積大的令人無法相信的巨大熒幕。
“在遙遠的過去,在沒有神的時代,我們需要仰望的星空,就是這樣子的。”奧藍德龍之主麥克斯韋的聲音,從仰視穹頂的羅維身後響起,並在羅維扭頭看向他的時候又說出了個問句:“你相信麼?”
“我信!”
羅維無比干脆的回答道,他有足夠的理由去相信,因爲他本就是從同樣由無數星體所組成的地球宇宙穿越而來。
“給我一個你爲什麼會說相信的理由。”
奧藍德龍之主麥克斯韋,卻繼續問道。
理由?
我去……居然還要說理由?!
羅維頓時就有些頭大了,因爲他不可能告訴對方他是穿越者,可是如果不說這個真實理由的話,又該怎麼回答呢?
早知道,剛纔該回答不相信的。
羅維心裡頭變的糾結,他想起了以前念中學的時候,做過的那些“請判斷以下說法與定律的正誤,如果你覺得它錯,就寫下爲什麼你會判斷它錯誤的理由”這種形式的題目。
在那時候,只要碰上類似的土木,那麼只要題目要求的,是如果覺得錯就說理由的話,羅維就會全部判斷爲正確,相反依然。
雖然明知道這樣做,最終肯定會錯上至少三分之一,但羅維唸書那年都始終如故從未改變過做法。
爲何呢?
其實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羅維他覺得這種題目,很討厭。
而現在,羅維顯然是又遭遇到了這種讓他覺得討厭的情況,可問題在於這一次他已經做出了對錯判斷,而且看形勢無論多麼的討厭回答,那也必須給出一個至少說得過去的答案。
“硬要說理由是什麼的話,那我只能回答說——”羅維擡頭看向了星羣閃耀的穹頂,然後回答道:“我覺得——世界,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世界,就該是這個樣子。世界,就該是這個樣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奧藍德龍之王麥克斯韋,連續兩遍的重複了羅維做出的回答,然後他就突然爆發出了一陣讓平地生出了獵獵大風的大笑。
那風真的很大,大到了羅維因爲猝不及防的緣故,而被吹的倒退了要飛出去。
幸虧,看似嬌嬌弱弱的小女孩克萊莎,手疾的抓住了羅威的手,讓羅維擺脫了被吹飛出去的尷尬狀況發生。
仰着頭狂笑的奧藍德龍之王麥克斯韋,卻在笑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止住了聲,而這時羅維那原本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已經變成了愛因斯坦式的亂髮。
但羅維卻沒工夫去管自己的頭髮,這一刻的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強大啊!僅僅只是一陣狂笑所無意散發的呢個樑,就製造出了幾乎相當於一環風魔法的效果,那要是眼前這位奧藍德龍之主與人爭鬥的話……這個名叫艾特恩世界的世界,會不會被他給打成個千瘡百孔如同遭遇了彗星的撞擊?
“知道麼莫傑克-羅維,你是第一個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所處這種理所當然答案的黑鐵人類!我太高興了,哈哈哈——你這個答案,讓我太高興了!我能夠感覺的得到——你的靈魂,甚至比我還要相信這幅星圖!”
“所以——”奧藍德龍之王麥克斯韋,翻手摸出了一本厚度大約與辭海差不多的書籍,然後擡手拋給了羅維:“你今天的學習任務,就是看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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