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五八 飛石

(一會還有一更)

天色已晚,紫禁城的各大宮門已經關閉,張問和顧秉鐮再次夜宿在內閣衙門。張問已經有一個月沒離開過內閣了,吃住都在這裡,以便第一時間得到最新情報、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反應。

今天又是緊張的一天,張問渾身疲憊不堪,一股倦意襲上心頭,眼皮都在打架,他準備上樓到休息室裡小睡一會,過度疲憊不僅會影響工作效率,而且會對決斷造成不利的影響。

就在這時,人報夫人張盈來了……張盈是玄衣衛指揮使,玄衣衛的衙門就在乾清宮那邊,所以當張問住在內閣衙門後,她也經常留在紫禁城內。玄衣衛是個很奇怪的機構,以前根本就是個幫派組織,張問掌權之後,它成了一個合法機構,總舵改成了衙門,總舵主成了指揮使。

要說職能,玄衣衛在一些方面和東廠的職能有點重疊,她們也會摻和錦衣衛的事兒,也有細作和眼線打探情報。外廷官員對玄衣衛沒啥印象,是因爲玄衣衛的核心人員都是些女人,而且她們也不會負責監視官員,和朝廷大臣關係不大,也就沒什麼人去注意。

張盈扶着他靠到枕頭上躺下,張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勞心比勞力還要累人啊。

她靠近張問,低聲說道:“相公,王體乾和英國公張維賢在初九日和十一日曾兩次秘密聯絡,恐怕餘姑娘說的那個事兒並非空穴來風,咱們可不能不防着點……眼下福王叛軍已經到了真定府,爲防內應獻門,是不是要除掉王體乾和張維賢?”

“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張問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皺眉道,“王體乾一個太監和公侯有什麼好聯絡的,他們的嫌疑確實不小。但是,就算王體乾想背叛我,現在也不能動手。”

張盈疑惑道:“福王很快就會兵臨京師城下,此時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我有一個很大的計劃。”張問正色說道,“爲了防止朝廷兩線作戰,越打越弱,決戰就在京師!”

這時屋頂上突然想起了“嗒嗒”的聲音,天上開始下雨了。在雨點中,涼風從窗戶上灌進來,讓張問身上一冷,他又說道:“京師是誘餌,要讓福王產生情況對他們非常有利的錯覺,讓福王來到京師,與西大營決戰!所以,王體乾不能動,西大營也不能暴露……這段時間你們要派人密切關注福王集團的動向,同時儘量清除福王那邊的探子。”

張盈沉吟道:“如果叛軍也到了京師,京師豈不就處在被南北夾擊的形勢下麼?”

燈架上的蠟燭在風中搖曳,以至於屋子裡的光線忽明忽暗……其實,張問的心裡也如這搖曳的燈火,有些左右不定。福王集團如果兵臨京師,那麼京師周圍三方總兵力將達到四十多萬,而敵兵就有三十餘萬人!

四十多萬軍隊,不是號稱,此時整個東方最精銳的部隊將彙集在這裡,京師,展開生死大戰,這場生死大戰的影響起碼會輻射五百年。

張問的眼睛深邃而沉重,任何一個有一點歷史責任感的政客,都能意識到這個事件的嚴重性。張問最掛心的已經不是他個人的生死、他的女人、他的利益,而是億萬同族的生死、百世千秋的命運……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會把自己的利益看得十分重要,但是當面對這種場景的時候,個人得失真的不那麼重要了……因爲人的心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當你害死了一個人,可能會對他的家人產生內疚,那種良心譴責可以想象;而當你要影響幾億人命運的時候、要影響起碼幾十代人命運的時候,那種感受就難以想象了。

在沉重的壓力下,張問甚至喃喃地說道:“你說,難道學會放手真的是智慧?”

“相公,你說什麼?”張盈吃驚地說道。她的學識有限,看得沒有張問遠,所以感受不到張問那種重壓。

實際上張問比同時代的所有人都看得遠,他通過那本《大明日記》窺視了天道;但他卻不是穿越者,他生活在這個時代,這個時代有他的親人、朋友,有養育了他的長輩的靈魂,於是更能對人們的命運感同身受。

張問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理防線幾乎都要崩潰了。很明顯,如果真要決戰,勝算很低,而且造成的後果非常嚴重。

建虜各部十幾萬聯軍,戰鬥力不可輕視;還有福王叛軍十幾萬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因爲張問手裡的兵力有限,戰備物資也快耗空了。

放棄?讓福王掌握政權,集中國力抵禦建虜?這樣的話張問可以率領西大營撤到南方,萬一不行還能撤到琉球,安穩地過下半輩子……當然,同樣會死很多人,張問的同黨、沒法逃走的都要死,不過權力鬥爭從來都會死人,見慣了就視作自然了。

張問在房間裡不安地踱着步子,他看見書案上的橫架上擱着一柄鐵劍,便走過去拔了出來,在燭光下觀察着烏黑的劍身。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張問低低地吟唱着。

張盈說道:“據說,這把劍是用天外飛石鑄造而成的,所以烏黑無光。”

“天外飛石……”張問怔怔地說道,“聽欽天監的官員說,每年都有千萬塊天外飛石飛向地面,但是它們在空中就把自己燒盡了,能夠到達地面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張問心道:也許勝利也像飛石,需要犧牲、需要烈火的洗禮。

……

十月十四日,福王主力挺進到保定府,保定府距離京師兩百餘地,是拱衛京師南大門的重鎮,素有“京畿重地”之稱,所以這裡的官員都是張問一黨的擁護者,站位十分明確。

保定府上下拒絕投降,於是福王大軍開始攻城。

福王朱常洵任命文官錢文正爲提督,全權指揮軍隊,因爲朱常洵對打仗不怎麼精通。有英宗皇帝御駕親征的慘重失敗爲鑑,現在的皇族基本不會去帶兵(除了正德)。錢文正也是朱常洵信得過的人,錢家算是福王左右一班人中的老臣了,在鄭貴妃爭奪太子位的國本之爭時期,錢文正的父親就已參與其中。

前邊在打仗,福王並不過去,而把行轅設在戰場後面,坐等捷報。

王德勝等文官爲了討好朱常洵,怕他在軍旅中感到倦怠,便四處尋找美女進獻……因爲福王平時最喜歡的事就是喝酒玩女人,如今走到鄉里,身邊的人不設法弄點野味讓福王嚐嚐鮮,實在就是不會體恤王爺啊。

況且現在福王的心情很好,很明顯京師有機可乘,勝利在望。至於保定府的戰事,沒什麼好擔憂的,一個府衙能有多少兵馬,不投降直接滅掉便是。

王德勝卻不料找了半天沒找到,現在京師範圍內戰爭連綿,百姓逃亡嚴重,實在不好尋找原滋原味的美女。可以想象,兵荒馬亂的時候,哪家百姓願意讓自己的閨女出來拋頭露面?

最後王德勝多方打探,終於得知附近有個地主家的閨女長得不錯,便帶着侍衛過去“討要”了別人的閨女,送往福王的大帳。

那地主可急了,帶着一家子跑到福王行轅前面痛苦,苦苦哀求放人。行轅有軍隊護衛,他們自然進不去,只好大聲哭訴。

這時皦生光聽到了外面有動靜,便走出來詢問。

地主說道:“草民家閨女被人搶到裡面了……”他指着營門上插着的福王的旗幟,哭道,“王爺的兵馬是大明貴胄,是咱們老百姓的天,可不能這樣不講理啊!”

皦生光聽罷怒道:“真是裡面的人搶了你們家?”

“草民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無事生非啊。要不是草民家的親閨女被人搶走,草民一家子豈敢到王爺的營前鬧事?請大人爲草民做主!”

段二 平衡段九十 黃曆段三九 成仁段二九 需要段二五 變臉段四五 黑子段十 裡外段六八 皇宮段二十 碧瑤段四五 倒忙段五三 招安段四 琴心段三一 溫州段三四 規則段二一 傳信段二一 入侵段八三 使臣段四四 風頭段六 米價段五十 殺戮段十三 街燈段七一 降霜段二六 亂局段二五 緞子段三二 槐花段十一 千兩段三十 受降段十一 白兔段一 回首段六二 出發段六 籠鳥段三二 仗義段七 出關段三八 功亭段八 密報段二一 停手段六二 出發段十二 震懾段四五 黑子段六一 三天段四十 中興段二八 老寨段十一 誘敵段二三 看茶段二三 督戰段十三 劉鋌段四 雀爭段六 米價段五七 進退段七七 牢籠段六八 放糧段二一 變徵段三三 琴聲段五四 聯姻段五三 招安段三九 喪鐘段一 廷杖段三五 流光段二 鶯燕段四八 整軍段十六 練棍段八八 一席段十八 名妓段二三 預謀段五 上虞段十八 貝勒段三七 聽雨段五二 去留段四四 合作段二 賣笑段四七 遠報段二一 問罪段二七 紅丸段十一 閹黨段二八 老寨段三九 喪鐘段十 裡外段七四 星光段二十 杭州段一 廷杖段六|四 活糧段十四 納妾段十五 菜市段十六 白杆段六 客氏段十一 扁舟段五 青成段五 書院段二八 老寨段四六 神教段三三 沿江段二八 忠賢段六七 王師段三十 奶孃段十三 總督段七八 大劍段十 玉蓮段三 折枝段六肆 兵戈段二一 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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