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寧的嘴脣顫抖着,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她望着張媽,努力地咬着嘴脣,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但是她依舊忍不住忍心的恐慌。她感到自己的身軀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
她不忍心去看已經有些半眯着眼睛的張媽,因爲此時睜開眼睛都是對她的奢望,她想要看清楚姜一寧的樣子,但是隻感覺到眼前一片的灰暗。
“一寧,你過來。”張媽看着姜一寧,眼中露出了慈愛的神色,並且對着她招了招手,一如從前。
“叫我一聲媽好嗎?”她顫抖着說道。心中早就已經把姜一寧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就特別地希望可以聽到這個女孩叫自己一生媽媽。
但是她還是幹導遊有些不自然,因爲畢竟自己的身份就在那裡,讓姜一寧叫自己媽媽有些說不過去。
只是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這個老人感受到了死神的殘酷,但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這個善良的女孩子。所以希望了卻自己的心願。
她此時是那麼的悲痛欲絕,憋着的哭聲讓人感到是那麼的心疼。
姜一寧趴倒在了張媽的牀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媽,媽……”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讓墨西爵忍不住走過去,想要扶着她的肩膀,只是女子一直都在顫抖着,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自己的雙手。
姜一寧也沒有看見其他人的動作,因爲此時她的眼中就只有張媽一個人,張媽正用那慈愛的,放心不下的眼神看着自己。
“孩子,我這輩子都只有一個人生活,你既然叫了我一聲媽,那也算是我的孩子,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難得地投緣,張媽只是看到很遺憾,接下來的路不能陪着你走過。”
姜一寧心中雖然不忍,但是看着張媽如此放心不下自己的樣子,還是艱難地揚起了一個微笑,但是卻比哭還要難看。
“張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的。”張媽伸出雙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頭緩緩轉向了一邊。
墨西爵見狀趕忙上前,他的眼中也有不忍之意,張媽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對他有非凡的意義,眼下看着老人就要去了,他也是於心不忍。
動了動嘴脣,他看着身邊已經陷入濃濃的哀傷之後的姜一寧說道,“張媽,你放心,你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我答應你,會照顧好一寧,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也相信你說的話,你們兩個人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放心不下人了,我只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
張媽彷彿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時只劇烈地咳嗽着,然後軟綿綿地躺了下去。
“一寧。”她又看向了姜一寧,眼中滿滿的都是眷戀和不捨,“我走了,但是你……”她說着就看了一眼墨西爵,此時男子正擔心地看着姜一寧,她滿意地笑了笑,“一寧,人生的路很長,張媽的已經走完了,所以一點都不後悔。但是你的路還很長很長,我希望有一個可以在你你的身邊保護你。”
張媽嘆了一口氣說道,就算是姜一寧再遲鈍,此時也知道了張媽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看着張媽眼裡的期望,心中不由得覺得酸澀無比,她猛烈地點了點頭,“張媽,我知道,我……”
她看了一眼墨西爵,“我會原諒他,和他在一起,張媽你放心。”
老人聽完她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釋懷的笑容,緊接着就閉上了眼睛,她的手鬆開的是那麼的沒有防備。
當感受到手中的壓力減弱的時候,姜一寧睜大了眼睛,頓時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
張媽離去的太突然,那一刻她彷彿已經忘記了哭泣,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張媽,神色呆滯。
“張媽……”墨良首先發出了悲痛的聲音,姜一寧怔怔看着眼前,她依舊握着張媽的手,但是她一緊感受不到來自張媽的氣息。
“張媽……”她輕輕地喚着,眼睛卻不知道應該看着哪裡。
“她是不是已經……”姜一寧看着護士卻說不出那一個字。
護士也感到很是感嘆,雖然看慣了醫院裡的各種生離死別,但是面對一個自己照顧了這麼久的老人,她還是感到有些心酸。
她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的,張媽她已經去了,她去了天堂,以後再也不會有痛苦。”她都是這麼安慰病人的,好讓他們的心中好受一些,不會因爲親人的離世而感到不能自己。
可是姜一寧明顯就趕到了更加的難過,“她去了天堂?對,張媽是一個好人,她一定回去天堂,但是我以後都見不到她了是嗎?”
“一寧,你不要這樣。”墨西爵心中的難受一點都不必她少,但是望着姜一寧的模樣,他的心中不由得擔心。
“你難道還要張媽擔心你嗎?你是怎麼答應她的?”墨西爵語氣嚴厲,姜一寧猛地就止住了眼淚,但是還是感到很心痛。
她不敢相信,更不願意去相信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副冰冷的屍體。
但是剛剛墨西爵說的話讓她不敢再讓自己的那悲傷的情緒外流,她有記得自己就在不久前還答應過張媽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要是張媽見到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走到不開心,這樣的話……她不是食言了嗎?
感到渾身都是那麼的疲憊,特別是在見到大家都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時候,她感到心中變得更加的難以言述。
“我知道,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和張媽再待一會。”姜一寧止住了眼淚,輕輕地說道。
“嫂子你別這樣……”墨良着急地說道,他都覺得姜一寧此時的情緒不對,要是讓她一個人留在裡面,要是出了是什麼事情那可要怎麼辦呢?
墨西爵看了一眼墨良,給了他一個眼神,就率先走了出去,“讓她最後送張媽一程吧。”
大家猶豫地看了一眼神色慘白的姜一寧,但是見到墨西爵走了出去,於是也相繼都走了出去。
等到人走得一個不剩,空氣變得更加地凝重,望着躺在牀上的張媽,姜一寧的神色微動,但是她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她握着張媽的手,老人的身上還是熱熱的,但是她知道她永遠都回不來了,她已經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
“張媽,你怎麼捨得呢……”她吶吶自語,手也握得更緊了。
剛剛她還處在喜悅之中,以爲張媽醒來了,就會永遠陪在自己的身邊,但是是她想錯了,纔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張媽就離他而去。
誰都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有多麼的不安。
“張媽,張媽,我不想要你走,不想……”
“傻孩子,不是說好了要笑着活下去嗎?你答應過我的,就要做到啊。”恍惚之中姜一寧彷彿聽到了張媽的聲音。
但是當她站起了的時候,那聲音彷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癱坐在了地上,知道這一次她真的失去了一個對他來說是那麼的重要的人。
以後的路上,不會再有一個隊自己如此慈祥的老人,在她的身邊勸慰她,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陪在她的身板。
也不會有一個那麼善良而又智慧的老人給她那麼多的正能量。
她突然想起來在之前她還和張媽說了要學習她的廚藝,要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給她吃,但是如今都成爲了泡影。
她不再有那個機會,老人已經永遠地去了。
“張媽,我會忘記你的,你會永遠地活在我的心中,你安心地去吧,我會記住答應你的話,笑着活下去,做一個樂觀開朗的人!”
女子的眼眶中還含着點點淚光,但是她的神色已經變得很是鑑定,她站了起來走到了張媽的窗前。
拿起了旁邊的一塊布將老人從頭至尾蓋上,當就要看不見張媽的臉龐時,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出聲。
雖然在心中告誡了自己無數遍,一定要堅強,但是真的到了這一步,她怎麼都做不到,做不到就這樣看着張媽離去。
上天,你對我太不公平……
她閉上了眼睛,有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門外,墨良着急地走來走去,但是墨西爵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地在門口一動不動,墨良看了看墨西爵,又看了看門內,心中十分的焦慮。
只是墨西爵就這麼皺着眉頭,他都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就在外面的氛圍要凝固起來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姜一寧走了出來,她的臉色慘白,腳步虛浮,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見到她走了出來大家都送了一口氣,墨西爵那緊繃的臉也有些舒緩,他了解這個女人,有些事誰都幫不了他,需要她自己去克服。
但是他一直都堅信她要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想的都要堅強,所以他相信他可以做到,現在看來她已經做到了。
望着大家擔憂的目光,姜一寧感到有些愧疚,她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趕到了腳步一軟,腦子,身體往後仰去就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就看見了墨西爵向她跑過來,然後時間變得很慢很慢,她都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