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浩然無比的囂張,竟然當李老闆爲透明,看也沒看他在鄧浩然眼中,一個小小的酒吧老闆,什麼也不是,給他提鞋子,也不配。然後低着頭,看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伊小言看到鄧浩然,就像看到了親人,看到了大救星那樣。她不顧一切地抓住了鄧浩然的手臂,緊緊抓住,彷彿一鬆手,鄧浩然就會消失似的。那一刻,伊小言感到委曲,無限的委曲,終於忍不住,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她哽咽着說:“鄧總”
鄧浩然臉上的表情,竟然有說不出的溫柔,眼內全是憐愛,他伸手,把伊小言臉上的淚水輕輕地抹去,他微笑着說:“不要怕,凡事有我呢。”他又再說:“你是我的女人,我又豈讓別人來欺負你?”
他故意把“我的女人”這四個字說得很重其實,伊小言和鄧浩然,不過是隻見過一次面,連手都沒有握過,她又怎麼成了他的女人?但伊小言知道,鄧浩然這話,不過是說給李老闆聽的。
李老闆是個欺善怕惡的主,他臉上賠着笑,戰戰兢兢地說:“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真的不知道,伊小姐是鄧總的女人,有得罪的地方,望鄧總多多見諒。”
鄧浩然轉頭,望向李老闆,剛纔那溫柔的神情不見了,一張臉冷若冰霜,眉間有殺氣隱隱散發:“如有下次,我定不會饒你。”
李老闆一頭一臉全是冷汗,他也顧不得擦:“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鄧浩然冷冷地說:“量你也沒有這個膽。”
李老闆爲了表示誠意,還親自倒了一杯茶,走到伊小言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來,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把茶遞過來,一臉媚笑:“伊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這一回。伊小姐,這茶,是小人的陪禮道歉。”
伊小言把茶接了,卻不喝,而是把茶劈頭蓋臉的朝了他頭上淋去。茶水淋了李老闆一頭一臉全是,他也不敢躲避,就這樣戰戰兢兢地跪在那兒,心驚膽戰。
鄧浩然“哈哈”大笑:“好!”
鄧浩然這話,更把李老闆嚇得魂飛魄散,他伸出了手,“噼哩叭啦”地撐打自己的耳光,連連說:“小人該死!小人該死!下次再不敢了。”
鄧浩然沒再看他,而是拉了伊小言的手,帶了那四個年輕的男子,揚長而去。走出了“大世界”酒吧門口,伊小言的心情,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她擦乾臉上的淚痕,喃喃地對身邊的鄧浩然說:“喬老闆,謝謝你救我!謝謝。”
鄧浩然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燈光下,鄧浩然的一雙眼睛,忽明,忽暗。過了一會兒,鄧浩然仰頭笑了起來,他說:“剛纔我說了,我鄧浩然的女人,豈能讓人隨便欺負?”
鄧浩然的女人!
當晚,鄧浩然便把伊小言帶到一個小公寓。小公寓光線充裕,明亮乾淨,裝修很新,傢俱電器齊全,整套房子裝修爲奶白色,傢俱是仿松木,淺藍色細麻窗簾,木地板是那種淺淡的顏色微微露出木材的天然紋路,很容易讓人想起廣闊的森林和清香的原木氣息,赤足踩在上面,有一種大自然的純淨感覺。
鄧浩然把一串鑰匙扔給伊小言,用了命令的口吻:“以後你就住在這兒吧,這是的鑰匙。”
伊小言錯愕,結巴地問:“我……我住在這兒?爲……爲什麼?”
鄧浩然眯着一雙眼睛,笑了:“因爲你是我鄧浩然的女人!”
伊小言就這樣就跟了鄧浩然,跟了三年,從十八歲跟到了二十一歲。
這三年來,伊小言嚐盡了人上人的滋味,可以拿燕窩當零食,可以無盡地刷卡購物,可以開高級名貴的跑車,可以隨便出入高級會所。
爲了讓自己脫離小鄉鎮那種土氣,變得優雅,氣質高貴,成爲風情的女人,伊小言跟了鄧浩然沒多久,便到一家模特培訓公司練習步伐,糾正走路的儀態。後來,逐漸對產生了興趣,終於做起時裝模特起來。
她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夠去法國巴黎。
法國是“時裝之國”,作爲一個時裝模特兒,能夠去巴黎,那是一件夢寐以求。所以鄧浩然跟她分手,問她要什麼條件,伊小言就說,想去法國巴黎。
伊小言用小匙,輕輕攪動咖啡,突然的,她問我:“蘇拉拉,你知道當時鄧總爲什麼會出手對我相救嗎?”
我問:“爲什麼?”
伊小言說:“是因爲,我長得像一個人。”
我又再問:“誰?”
伊小言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就是因爲我長得像她,所以鄧總纔會看上我。我有一次無意中從他的錢包最裡層看到一個女子的黑白相片,相片已發黃了,看得出是很多年前的,我和相片的女子極相似,特別是一雙眼睛。我沒問過鄧總她是誰,也不敢問。不過有一次鄧總喝醉了,抱着我喃喃地說:雪梅,我知道你恨我。當年,我也是迫於無奈,所以不得不傷害你,雪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一呆。
雪梅是我老媽的名字,老媽姓蘇,蘇雪梅。我早就覺得,伊小言的眉眼,像我老媽年輕的時候,特別是一雙眼睛。
伊小言放下攪動咖啡小匙,拿起咖啡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苦笑一聲:“我原本以爲,鄧總是對我一見鍾情,後來我才知道,我不過是他愛的女人的影子。”
我問她:“你找我,就是爲了要告訴我這些?”
伊小言看我:“我見你,不外是爲了證實一件事。”
我問:“什麼事?”
伊小言說:“你……你到底是鄧總什麼人?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要過好一會兒才說:“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你說,我跟他是什麼關係?”我早已把抹茶慕斯,提拉米蘇,手指餅掃蕩完了,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我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咖啡和糕點,祝你旅途愉快,一路順風!”走了幾步,我又再回過頭,對呆呆的發着怔的伊小言說:“忘記告訴你,鄧浩然嘴裡那個雪梅,是我媽。”
然後,我頭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