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羽瓷迫不及待地下牀,忍着腳上鑽心的疼痛找到了小鬱留下的那副畫,跌跌撞撞地就出門了。
張嫂熬好補品上樓時,哪裡還有陶羽瓷的身影!
她焦急地在房間裡跺腳,大小姐離開的時候都沒拿手機!
對,戚先生,聯繫他!
戚慕車子還沒開回戚氏,就接到了陶羽瓷別墅的電話,他還以爲是陶羽瓷又有什麼事呢,結果藍牙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是張嫂焦急的斷斷續續的話語……
“戚先生,小姐,小姐不見……了……”
戚慕瞳孔驟縮,他才離開不到二十分鐘,陶羽瓷怎麼會不見了!
“你先別緊張,去浴室和洗手間找一下。”
戚慕強迫自己冷靜,單手握着車子的方向盤,直接掉頭,來了一個漂亮的漂移……
直到他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一輛大卡車朝他這邊疾行而來……
而他已經卡在了道路邊上的綠化帶,根本沒法衝過去。
戚慕以最快的速度計算了一下上臺階的時間,猛的一腳踩下去油門,卻也只是開上去了一個輪子,車子整個就斜三角撐在路上。
大卡車司機根本來不及剎車,看到眼前的車子時,扔掉菸頭踩着剎車罵了一句,“不要命了逆行呢!”
才說完就巨大的一聲“砰”地撞了上去。
戚慕被車窗上的玻璃渣打的猝不及防,整個人還卡在了車裡,而且他還聞到了一股氣味,車子冒煙了!
他拼命地想要爬出去,卻發現自己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
接着頭越發地沉重,直到沒有了意識。
張嫂拿着電話聽到那巨大的聲音時,整個心臟就縮在了一起,試探地叫了一句:“戚先生?”
沒有迴應,電話一直通着,隔了十幾分鍾,才聽到了由遠及近的救護車的聲音還有警車的聲音……
張嫂手裡的電話直接劃在了地上……
蒙娜麗莎裝裱店。
陶羽瓷臉色慘白抱着一副畫進去,工作人員看到了也沒有熱情接待。
她詢問道:“請問這裡可以裝裱這幅畫嗎?”
有人接待她,拿着陶羽瓷手裡的畫看了看,微笑道:“你好,我是蒙娜麗莎的主管,張瑤,我來爲你裝裱這幅畫。”
“恩,謝謝你。”陶羽瓷客氣地開口。
張瑤眉毛挑了挑,“可以讓我看看你手裡的這幅畫嗎?”
陶羽瓷點頭,才小心地將畫交到了張瑤的手裡。
張瑤眼裡閃過一抹驚訝,“這幅畫就是慈善拍賣會上面五千萬的拍賣品?”
陶羽瓷訝異道:“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瑤輕笑一聲,“這畫值不了那麼多,那件事也傳的沸沸揚揚。”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陶羽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陶氏集團的千金陶羽瓷吧?”
“我是。”陶羽瓷沒想到就簡簡單單來裝裱一幅畫,竟然還會遇到這麼厲害的人。
她看着張瑤笑了笑,“那這幅畫的裝裱就麻煩你了。”
張瑤搖頭,“不麻煩,需要三天時間,三天後你來取。”
陶羽瓷眼睛倏地睜大,“三天?”
“恩,對啊,我們這裡裝裱都是一等一的,自然需要時間長一點。你是陶氏集團的千金,按照VIP的待遇裝裱。”
陶羽瓷:“……”
她心裡想要的特別明確,所以還是開口了,“這幅畫對我來說特別重要,能不能麻煩你今天就抽時間趕出來?”
張瑤愣了一下,“一天?”
這幾乎是不可能得!
從選料,定做到裝裱以及精修,至少得三十多個小時。
“恩。”陶羽瓷篤定地點點頭,末了她還加了一句,“還要做工精緻,不可有任何馬虎。”
這時候有店員衝上來惡狠狠地看着陶羽瓷,大抵是聽到了陶羽瓷與張瑤的談話,然後開口說道:“那你就去別家裝裱啊!我們這裡一天完成不了!”
張瑤呵斥了店員一頓,接着微笑地看着陶羽瓷,“我可以,今天我加班給你趕出來。你是要在現場等待嗎?”
“是的。”
陶羽瓷固執地說道。
她現在剩下的唯一的執念就是楚遲鬱了,她必須細心呵護着。
張瑤看了眼陶羽瓷,“這幅畫有特殊的意義吧?”
陶羽瓷點頭,“是我心愛的人送給我的。”
張瑤臉上的神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原來這幅畫是秦邵安送給陶羽瓷的?
他兩不是已經離婚了嗎?
張瑤微微低頭,這纔看到了陶羽瓷受傷的腳上纏着紗布,而且已經隱約有血滲了出來。
她一臉驚恐,“陶小姐,你的腳……”
“沒事,受了點小傷,你快點裝裱畫吧!”
張瑤沒再多說什麼,指了指隔壁的休息格擋,“陶小姐在那裡休息等待,我這就去安排這幅哈的裝裱。”
“麻煩你了!”
“客氣了!”
張瑤拿着畫消失在了拐角處,明晃晃的燈就在頭頂,陶羽瓷心裡卻泛起絲絲不安……
待到醫護人員把戚慕從車裡救出來的時候,他額頭上有傷口,流下的血已經浸染了整個頭部,臉上也是血淋淋的。
急救的醫生嘆了一口氣,檢查了一下戚慕的狀況說道:“這輛車對駕駛員的保護是一等的,駕駛員受傷情況一般,只是暫時昏迷,擡上救護車送回醫院聯繫家屬!”
但是大卡車上的司機就不那麼樂觀了,當場斷氣……
戚父接到電話時,臉上都是難掩的喜悅,這可是戚慕第一次主動聯繫自己呢!
但是並沒有聽到期待的聲音,反而是一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請問你是戚慕的家屬嗎?戚慕出車禍昏迷現在在中心醫院急診。”
戚父臉上的表情刷地僵硬,怎麼可能,昨天還生龍活虎地回來到他面前,和他狠狠地爭辯了一番!
許久戚父才找回自己的狀態,“受傷情況怎麼樣?”
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要是出點什麼意外,他要讓撞了戚慕車子的人全家陪葬!
戚父的手緊緊握着手機,手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腦部失血暫時昏迷。”
戚父鬆了一口氣,“我這就來醫院!”
電話掛斷之後還是一陣心悸,戚慕不是那麼不謹慎的人,以他的車技完全可以輕鬆地避過去,這次爲什麼……
難道是有什麼人什麼事影響了他嗎?
戚父心裡疑惑着,一手猛的拍了拍桌上的助理呼叫器,“備車,去醫院!”
助理被董事長的這副模樣嚇到了,“董事長這是怎麼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聲音都低了一個分貝,“戚慕出車禍了。”
聽完這句,助理幾乎是拔着飛毛腿衝出去準備車子的……
戚父坐在後車座吩咐助理:“調查一下與戚慕車子相撞的司機所有的資料。”
“是的,董事長。”
到達醫院門口時,車子都沒停穩,戚父就着急地下車,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助理着急的想要說話卻又不敢開口,還是第一次看見董事長這樣。
以前看到的只是董事長對戚慕嚴厲的一面,其實他是愛子心切吧。
戚父失去了往日的威嚴,找到戚慕的病房抓住醫生的手就問道:“搶救的時候他的車裡只有一個人嗎?”
醫生點了點頭,明確地回答道:“是的,只有一個人。”
回答完之後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爲什麼有點熟悉,試探地開口:“戚總?”
“恩。”戚父淡淡地回答道。
“要不把戚少轉移到超級VIP病房吧?”醫生一臉的恭敬看着戚父。
“不用了,用最好的藥,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什麼意外。”
“好的,戚總!”醫生低着頭離開了戚父的視線。
戚父拳頭緊握,原本挺直的背都有些傴僂。
難道是那個女人?
一個已經離了婚的女人,竟然還想着禍害自己的兒子!
至少他很多年不見戚慕這麼不冷靜!
“現在可以進他的病房嗎?”戚父背對着醫生說道。
醫生頓住腳步,“可以,病人十二個小時之內暫時不會醒來,需要安靜的環境。”
“好。”
戚父隱忍地推開病房,許是戚慕的傷口已經做過清潔處理,所以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就那樣靜靜地躺在牀上,只有呼吸機的聲音嘟嘟嘟地響着。
戚父打通了一個電話,助理惶恐地接上問道:“戚總,您吩咐。”
“給我把那個女人綁也綁到病房來!”
“好的,戚總。”
戚慕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到沒有任何動靜的樣子。
助理開車到陶氏的別墅,摁了半天的門鈴,根本沒反應。
他看了眼別墅周圍的構造,直接翻進去了。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沒一個人!
他出來的時候纔看見一個傭人慌慌張張跑進別墅,助理拽着張嫂的衣領問道:“陶羽瓷呢?”
“大小姐不見了!”
“什麼?”
少爺喜歡的那個女人不見了?
“您是?”張嫂驚恐地看着戚父的助理。
他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是戚慕的朋友。”
張嫂這才繼續說道:“戚先生就是因爲大小姐不見了,纔去找,出了車禍……”
說着說着張嫂早已經泣不成聲。
助理擰眉,所以說這可能是一個意外?
他鬆開手徑直走出了陶氏的別墅,車子一路飈到了醫院。
助理輕聲扣響了病房的門,低低的聲音傳到了病房裡,“戚總,那個女人失蹤了。”
戚父臉色一變,“派人去尋找。”
“好的。”他轉身準備走時,又轉身過來問道:“戚總,還有別的吩咐嗎?”
“過來一隊保鏢,守着病房。”
“我這就去辦。”
小護士這時候進病房,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便已經知道了這個病房裡住着的不是普通人啊……
戚父眉頭皺了皺,看着護士給戚慕量血壓,測脈搏,彙報監護儀上面的數據,最後得到總結:“患者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您也不用太擔心。”
“恩。”
戚父應了一聲,靠在了陪人椅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兒子他能不瞭解嗎,這麼多年,擾亂他心神的人恐怕就是纔出現……
小護士看着這個樣子識趣立馬收拾好東西便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