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浩憤憤地合上電話時,秘書正通報陳曼琳來了。畢竟是總裁的未婚妻,陳曼琳直接推門進了辦公室,看到那辦公桌後的男人一臉凝重,她風情萬種的輕笑:“怎麼了,陸總裁,有人敢惹您不悅?”她好心情地玩笑。
“這麼快。”陸君浩擡頭看她,淡淡的跡象,一點也沒有正常男人見到未婚妻時的熱切。
陳曼琳也不在意,落落大方的道:“畢竟是家宴啊,回去多少得帶些東西吧,我也忙,還沒來得及選購,你陪我一起?”
訂婚三年,兩人在人前偶爾演一下戲,私下裡則完全是商業合作伙伴相處的模式。不過每次回兩邊的老宅時,各自都會盡量給足對方面子,畢竟,尊敬長輩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兩家又交情不淺。
看看腕錶,已近下班時間,陸君浩未做拒絕,將桌上處理完的文件整理妥當,叫來秘書拿走。剩下不急着處理的文案,全都收拾的整整齊齊,放進文件櫃裡。
陳曼琳看着他收拾完後乾淨得只剩一臺電腦的偌大辦公桌,挑眉好奇地問:“你在家裡也會把四處收拾到這樣整潔的地步?”
“怎麼,你對我的私人生活也感興趣了?”
她淡淡一笑,“好奇而已。”口氣裡沒有絲毫哀怨。她從來不是那種對男人低聲下氣的女子,她生活的環境,從小接受的教育,養成了她高傲輕慢的性格。對於她喜歡的東西,她更樂意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而且往往更享受追逐的過程而不是最終的結果。只是,對於這個男人,卻是她到迄今爲止,一直都琢磨不透也拿捏不定的。
開門出去時,陳曼琳很自然得把手放進他臂彎裡,陸君浩似乎蹙了蹙眉,卻也只是表情淡淡地沒說什麼。
進了電梯時,陳曼琳又開起玩笑,“我還以爲你會推開我。”
“在我們沒有解除婚約之前,我會做好我該做的。曼琳,你這樣一再試探我,難不成……對於這個假訂婚,你想弄假成真?”陸君浩口氣平靜,既已看出她的意圖,但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這幾年,兩人的來往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雖然談不上感情,但至少也成了朋友。在商言商,就算是將來解除婚約,陸君浩也不希望得罪這個難得的合作伙伴。
陳曼琳心裡暗暗一驚,頓時意識到自己這些日子是不是表現的太過急進了,居然讓他察覺出來。
對於身邊的男人,她自己也不明白被他哪一點特質吸引。俊朗、冷清、穩重、一本正經、深不可測?好像都不是。
這樣一個卓越到耀眼的男人,無往不利的成功,雷厲風行的手段,殺伐決斷呼風喚雨的氣勢--又怎能不讓人心生佩服和仰慕呢?饒是她陳曼琳這樣高冷的個性,也在跟他一天一天的相處中,一點一滴的瞭解中,陷得更深。
可是,現在,他一心深愛的那個女人回來了,他便連那點義務維持的戲份都要簡略。這幾天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聯繫他,恐怕他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未婚妻吧。
踏進陳家大院時,陳曼琳親暱的牽着男人的手,陸君浩手裡提着禮品,跟一家長輩打完招呼後,兩人進屋便已經開飯了。
“君浩,你跟曼琳訂婚已經三年多了,原本這婚姻大事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你們怎麼安排肯定也早就打算好了。不過,你也要體諒我們做長輩的心情,你跟曼琳都不小了,這婚事打算什麼時候辦一下?”開口說話的是陳曼琳的父親,政界上頗有威嚴的一位老者。陳父對陸君浩相當看重滿意,只是遺憾這樣一位人才沒能從政,一直感慨是政界和百姓的遺憾。三年前,陸君浩跟陳曼琳訂婚,陳父也相當高興,只是沒想到這婚一訂三年多過去,兩人卻絕口不提結婚的事了。
陸君浩對於這位長輩也很是尊敬,且也知道他向來不過問家事,今天既然問起,想必也是琢磨很久了,便斂着眉目耐心的聽他說完。
以往陳家的女眷會偶爾提起這個話題,陳曼琳都體貼的代爲回答,說兩人都忙沒時間,又說現在都提倡晚婚晚育,每次都不用陸君浩開口解釋。可今天陳曼琳居然沉默了,像是故意把問題留給陸君浩去面對。
“伯父,關於婚事,我跟曼琳另有打算,等我們商議好了再定。”四兩撥千斤的一句話,讓陳家人再也不好多問到底是什麼打算,不然問得多了倒顯得像在逼婚一樣,好像自家女兒等不及似的。
陳曼琳一聽這話,心裡涼了半截,看來他是真的打算解除婚約了。
“你有什麼打算?怎麼沒聽你說過啊?”她盈盈一笑,裝似玩笑的開口,“難道是秘密策劃着什麼驚喜給我?”
陸君浩看着她,也淺淺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卻說不出的寒意。在座的以爲這是默認了,心裡都高興得期盼着好事將近。
離開陳家時,陸君浩找了機會跟陳曼琳坦言,“你也知道她回來了,所以……我們之間的演戲也該結束了。曼琳,當初約定是你定下的,怎麼現在想要反悔?”
陳曼琳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微微笑着,“你還愛她?你不是恨她恨了幾年嗎?”
“愛之切恨之深,我想這樣的道理你不會不懂。”陸君浩有些恍然的說了這句話,視線定在她臉上,“找個時間,把這件事跟兩家說清楚吧。你們女孩子年華有限,再耽誤下去,會誤了你一生。”
“呵,我們訂婚三年,你還是第一次說了句關心我的話。”
見她眼神間有些悲涼,陸君浩想起林平之前說過的話,別過眼去神色愈發淡然,“曼琳,我言盡於此,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車子已經遠去了,陳曼琳還站在原處,一臉木然,眼底流淌着哀傷。這個男人未免太冷情了,三年多的時間,她的付出就一點點都沒打動他?只要那個女人一回來,他整個人都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