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星期裡,蕭雨被男人給照顧得體貼無比,一天二十四小時照看,全方面各個細節都做到位,根本就不用假手於他人。
她天天被餵雞湯補身體,牛奶少不了,粥點是加肉末給混合不同的口味,不帶重樣的給她吃,都必須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解決掉。若是她吃不下去的話,就會被他親口的哺入。
此時蕭雨捏着自己的臉,又長肉了。而她的傷情也被醫生告知已康復,但是男人仍然對她的“照顧”有放鬆的趨勢。
她擡眼看着,根本就不會讓自己閒下下來的男人。他低着眉眼,正在削蘋果,然後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就喂到她的嘴裡。
她倒是健健康康的,但是這個男人卻是……
即使她無法從任何人口中得知他的病情,但看着阿豹臉上時時刻刻都露出的緊張神情,她心裡就有底了,更何況男人的臉上的氣色也很難看。
事實上,阿豹的確是被自己老闆給命令過,絕對不可以在夫人面前透露出任何和他傷情有關的信息。當然還有那些醫生和護士們都被“禁口”提到這點。
老闆的傷情根本就沒有好轉,傷口不斷的裂開,這幾天更是感染了,也進行了清創處理,但是老闆從治療室裡面出來後,依舊是“我行我素”的照顧夫人。
蕭雨看着正在削蘋果的男人,他的臉上是蒼白的和憔悴的,但是背依舊是挺得直直的。他在爲她做任何一個細節的時候,都是十分認真和溫柔的,全神貫注,但是對於自己……他都“忘”掉了自己是個病人。
他從來都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虛弱,需要被人照顧的一面,一直都是若無其事似的。他只想要做是要一個很高大的大樹一樣,要用盡全力呵護着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歐浩天的身體突然毫無徵兆的栽倒在了地上。
蕭雨抱着男人,整個人都在顫抖着,不斷的發出呼喊聲音,並且按下了呼叫按鈕。
心是空的,耳邊是不斷的轟鳴聲音,她拉着歐浩天的手死死的,用盡全身的力氣。
緊接着阿豹就出現了,還有一大羣醫生和護士。
蕭雨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她看着被推出去的男人,也想要跟着去。
而阿豹攔住了蕭雨,說道:“夫人請坐下來等待一會。”老闆是不希望夫人得知他任何的傷情,並且看到他的傷口。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老闆根本就不會每次都是趁着夫人睡着後,纔會叫他處理傷口,平時在夫人面前他就跟個沒事一樣。
病房裡,天花板是星星的天幕,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病牀上,心在泛着疼痛,一直疼到她的四肢五骸。
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想照顧她,通過照顧她的每一個細節讓他擁有寶寶是存在的感覺,讓他的心不再恐懼。
她心裡面難受,忍着不說,看着他全心全意的呵護着她的身體,那種眼眸裡面的專注和認真,還有滿足感……蕭雨怎麼能夠看不清楚!
自虐是以虐自己爲釋放點,然後拼盡力全力的去彌補對方,以此來讓自己得到滿足,讓內心不斷得到一種確認。
蕭雨的眼淚流了下來。她愛上了他,但是……他的眼裡始終都只有寶寶,他沉浸在寶寶的世界裡面無法自拔,讓他自己忙碌起來。她無法成爲這個男人的“救贖”,她心疼這個男人……但是卻只能夠眼睜睜的,故意的“放縱”着他去這樣做。
她蜷縮着身體,呆呆的看着那空蕩蕩的病牀,淚流滿面。
蕭雨並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因爲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在害怕着,心也在疼着,痛到她的身體一直都在發抖着。
當男人被推回到病房的時候,她看着他沒有血色的臉。他身上的繃帶已經被換了一次,旁邊的護士在爲他的手腕打着吊瓶。阿豹靜靜的守在他的身邊。而男人一直都是閉着眼睛的,那雙墨綠色的眼眸不再溫柔的看着她。
蕭雨恍恍惚惚中,覺得他和她很遙遠……她始終是被隔絕離他的世界裡面,無法觸碰到他的內心。
即使他的心在流血,在悲鳴,但是她卻始終不能真正的安慰他。
她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去做,才能夠讓他心不再以這種極端方式來好受些。
蕭雨走到了他的身邊,手指輕輕輕輕的撫摸着他的眉頭,眼淚滴落在他的嘴脣上面。她一聲又一聲的說,傻瓜……真是個傻瓜……”
阿豹終究是忍不住了,說道:“夫人……老闆不能夠再……繼續折騰自己的身體了……他必須得真正得休養。醫生說他這次傷情發作……就是因爲他的傷口經不起了。”他並不怪夫人,事實上,因爲他很明白,悉心照顧夫人是老闆自己的執着。現在能夠“勸”下老闆的,唯一希望也是在於這個女人身上了。
蕭雨擦了擦眼淚,當她看着阿豹的時候,眼睛裡原先的脆弱和痛苦全部沒有了,反而露出不一樣的神采。但是真的是沒有了嗎?還是……只是掩飾了起來?
她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看着男人,這個倔強的傻子!一旦醒來一定還不會聽醫生和她的話好好的休養,那麼既然如此的話……就給他來點“特別”的方式好了,不用“說”的,就直接來“做”!
蕭雨彎下腰,向阿豹請求。
當時阿豹整個人都緊張,連忙擺手,“夫人……受不起的,這受不起的。您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我就行了,除了老闆不允許的,我都會照辦的。”
蕭雨的眼睛裡面露出堅定的目光,說道:“拜託了!這是我自己的請求,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你放心,如果最後要牽扯的話,我會攔住他所有的怒火。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連累你的。你只是被我逼着……要這樣去做。假如你的老闆要是責怪起來的話,你就說……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請求的話,我就會一頭撞到牆上去!你就是被我逼着的,怕我真的會做啥事。”
阿豹整個人再次傻眼了。“這……夫人……您到底有什麼吩咐?”
蕭雨說……
阿豹走出病房的時候,腳是在飄着的。
他背靠着門,吞嚥了一下口水,這……實在是太刺激他的心臟了!
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的對待老闆!也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敢這樣……
但是病房裡面的女人卻是向他提出這般的“要求”。
阿豹現在的耳旁還會響起夫人剛纔說的,“你只需要將我要的工具拿過來就行了……從頭到尾,你給我的,只是我要的工具,剩下的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你無關。”
阿豹閉上眼睛。
夫人的心意,他懂!老闆的執着,他也懂!
但是現在這個關頭,根本就不能夠允許老闆再這樣的折騰身體了。
因此阿豹咬着牙,做出了選擇。
蕭雨看着阿豹送過來的工具,又看着現在仍然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的男人。
她嘆息着說道:“是你逼我的!”
因此當歐浩天醒來,睜開眼睛的那瞬間,就看到女人就坐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着他。
他剛想說什麼,因爲他一定是嚇壞了她,但是很快的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爲他的手被鎖了,而且還有腳,他的腹部也有一根皮帶式樣的東西捆住,讓他的整個身體都不能夠輕易的動彈。
男人沒有爆出怒吼,甚至臉上一絲波瀾的表情都沒有,只是用墨綠色的眼眸看着女人,眼睛裡面是無奈和寵溺。
生氣?難堪?疑惑?懷疑……這些通通沒有。
而對於他的這種極其平淡的反應,蕭雨也是驚訝的看着他。
“寶寶……”
蕭雨鼓起了勇氣,眼睛很堅定的看着男人。這一回是她擡起了男人的下巴,然後和他進行平視。“現在……你得聽我的!我‘讓’了你三個星期……任由你照顧,折騰自己!現在三個星期過去了,得輪到我了!我也必須將你之前是怎麼對待我的,通通還給你……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精神上的軟式‘摧殘’,將我當成小孩子一樣。我也得讓你當一回……什麼都不可以去做,什麼都交由我來照顧你的病人。讓你自己體會體會,這其中更多滋味到底是什麼樣的。”
歐浩天看着她,說道:“寶寶……你的傷還沒有好。”
“放屁!”這恐怕是蕭雨有史以來第一次爆粗口。
她的胸膛不斷的鼓着氣,然後從牀上蹦躂起來,就當着這個男人的面前,開始做出了瘋狂的舉動!
首先來段什麼?
好吧!美國拉拉隊健身操!
蕭雨就開始在歐浩天面前不斷的伸展自己的身體,哪怕是她自己的骨頭都在抗議她的扭曲過度,但是她都咬着牙,一臉微笑的在男人面展示出……她很健康!她的肢體很正常。
歐浩天皺着眉頭,說道:“寶寶……停下了!”
但是這一回,蕭雨是徹底的鐵了心了。
她一直堅持着做完了整個健身操,然後氣喘吁吁的趴在男人的面前,眼睛裡面放出光彩。
“現在你看到了吧!我……很健康!我的傷已經好了!我健康得比……一頭牛還要健壯!所以現在收起你對我的傷情的過度擔心,你應該擔心你自己……”
她刻意的做出嫌棄的表情,說道:“弱爆了。”這句話,還是她在美國的時候,一位留學生和她交談中提到過的。
歐浩天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身體在不斷的喘息,因爲過度的運動,肢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着,但是她的臉上始終都是露出自信,一副“你儘管放心”的笑容。
歐浩天覺得心裡像是有種……很暖的感覺涌了出來。
蕭雨繼續說道:“現在……終於輪到我來‘整’你了!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通通交給我,直到……你的傷情好了。”
男人的墨綠色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說道:“乖……你開心就好。”
蕭雨笑眯眯的說道:“那好……我就進行第一步羅!我去找東西給你刮鬍子……看看你……鬍子都長出來了,懶死了,都不打理自己!”
她小跑到了洗浴間裡面,然後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眼淚就流了出來。
從他醒來的時候,她一直都在笑,很開心的笑,但是隻有她自己心裡明白,看到這樣虛弱的躺在病牀上的男人,她的心有多麼的疼。
“寶寶……”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是那樣……只要是她一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就會緊張!
蕭雨努力使聲音和平時一樣,大聲說道:“來了,我這就來……”
她用水洗了洗臉,讓臉上沒有淚水的痕跡,然後對着鏡子,做出燦爛笑容。
現在換我來好好的……照顧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