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雖不才,卻也不敢妄自菲薄。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以自身之力,救助天下蒼生。當今天下混亂,乃社稷之不幸,乃漢室之不幸。備乃漢室宗親,理當重振漢室。然,當今奸佞當道,聖主不能自持,泰阿倒置。備雖有匡扶社稷之心,卻苦無賢士相助。”劉備說着,有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淚。
剛纔在千鈞一髮之際,劉備猛然想起于吉曾經指點過自己,沒有一個高人會樂意跟隨一個沒有大志,沒有前途的主公瞎混,以至於最後一事無成的。觸動靈機的劉備也馬上改口說了這番話。
水鏡看着劉備真情流露。心中不禁暗喜:不錯。這個劉備倒是一個至情至性,胸懷大志之人。這樣一個既有大志,又心懷仁德的俊傑,確實少見了。
不自禁的,劉備的砝碼又在水鏡的天平上重了幾分。
不過,單是這些,那離着水鏡的要求,那還差的遠呢。
水鏡既是安慰,又是試探的對劉備說道:“玄德公。休要悲慼。只要你胸懷大志,有那匡扶社稷之心,又何患沒有賢士相助?遠的不說,但只是咱們荊襄一帶,人傑地靈。飽讀詩書,通曉武藝之俊傑,比比皆是。此後,山人必會引薦幾人,以助玄德公。只是,當今諸侯之中,那幽州的太尉大人,也是漢室的宗親,當今天子的皇叔。也有凌雲之志,匡扶社稷之心。若是玄德公今後遇到那劉太尉,玄德公又何以處之?”
這要是水鏡早幾天問。劉備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那都會滿嘴仁義道德的謙讓一番,來一個社稷乾坤爲重。可如今劉備知道那陳宮就是因爲自己有依附劉明之心,這才背叛的自己。此時水鏡如此問,那劉備那裡還會那麼說?
當下,劉備止住眼淚,挺起胸膛,二目放光的注視着水鏡說道:“備行仁政。乃是一心爲的大汗的社稷,天下的蒼生。此大任,備自身擔之,尚且戰戰兢兢,唯恐有失。若是假手於人,備是萬萬也放不下心的。何況,備曾經在那劉太尉手下任過官職。對那劉太尉也是略有所知。那劉太尉,雖然短時間內讓那幽州的百姓豐衣足食。然而,那卻是建立在劉太尉大批地買賣奴隸,盤錄奴隸之上的。況且,那劉太尉好奇技淫巧,背離聖賢之道,此風長久下去,即使是能得一時之浮華,卻必然埋下亡國之道。更有甚者,那劉太尉更是鼓吹自己乃是仙人之徒,半仙之體。子不語怪力亂神。那劉太尉假借神鬼行事。此亦乃亂國之根苗。備當初就是因此直言不諱的上書。可卻又沒得到認同。故此才掛印而去。不成想事後卻遭到那劉太尉手下的誣陷。如今,若是備與那劉太尉相遇,備自當當仁不讓。決不會把這大好的社稷。誤託非人的。”
劉備這番慷慨激昂的華語,那還真把水鏡給唬住了。
這要是劉備的這番似是而非地話,所給一些頭腦稍微有些遲鈍的人,那些人認死理,誰會搭理劉備?而若是劉備這番話說給那些消息不太靈通的智者,那些智者都是看中實事的,也不會有人信着劉備的花言巧語。
然而,巧的是,劉備的這番鬼話,偏偏是說給水鏡聽的。而這個水鏡先生卻又偏偏是一個即懷疑一切,注重事實真相的大智者,又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世外高人。
於是,劉備說地這些在他人那裡有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地鬼話,卻讓水鏡重視了起來。
首先,劉備說劉明買賣奴隸,那是天下皆知的事實。即使是有人傳頌劉明的奴隸制度如何地優越,幽州的奴隸生活如何的好。可奴隸就是奴隸,那是不可爭辯的事實。生活再好的奴隸。那也不會有人生自由。一個自由自在的奴隸,那也就談不上是奴隸了。故此,剝削奴隸,那也是難免的事實。
雖然水鏡作爲氏族勢力的既得利益者,不會反對劉明的這種做法。可是水鏡這種層次的高人,卻也絕對不會認爲這是什麼好事,善舉。反而是對此有些鄙視。一個奪取百姓自由,大力買賣奴隸地人,他又能高尚到哪裡去?
其次,劉備說劉明好奇技淫巧。這雖然讓一般人不以爲然。可對於消息靈通的水鏡來說,那可就不同。水鏡早就聽說過劉明乃是什麼百藝門門主的傳說。當時水鏡就對此極爲的不以爲然。一個雄霸一方的諸侯,當什麼下三爛的門主。那不是玩笑嗎?可隨着水鏡對此傳言聽到的越來越多。卻也容不得水鏡不信。尤其是江湖盛傳的天刀王越經過百藝門的引薦,真的在劉明那裡當了大官。這就讓那水鏡只能對此無言了。而且,最近在黃月英的來信當中,盛讚劉明搞得那些技校,以及博學堂的考覈制度,雖然這些東西有好的一面,卻也印證了劉備所說的劉明好奇技淫巧,背離聖賢之道。
最後,劉備說劉明假借神鬼,蠱惑百姓。水鏡那也是知道這確實是確有其事得。雖然水鏡對此不怎麼在意,畢竟漢室的開國之主,那也曾假借過神鬼,託稱爲白帝之子。這只是一個權謀的手段罷了。但是,適逢黃巾亂國之後,水鏡卻也不欣賞這種利用神鬼的權謀。這非常容易誤導無知的百姓,再次種下禍國的根苗。而且,由此也可看出那劉明乃是一個喜好權術,並非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與其相伴的危險性,那也是非常大的。
故此,劉備這一番似是而非的話,那確實是深深的影響了水鏡的判斷。
而此時善於察言觀色的劉備,在看出了水鏡的動搖之後,故意長嘆一省道:“唉!先生。如今說的這些,卻又何用?即使我得先生之助,度過眼前的危難。可是與那太尉大人對上之後。我又能如何向抗?荊襄一帶的高人雖多,可又哪裡比得了幽州書院的人才濟濟?幽州書院,乃是天下第一書院,又是劉太尉一手創辦。那幽州書院的學子,高人,必然幫着那劉太尉。那劉太尉有幽州書院相幫,我又如何向抗?備只能是竭盡全力,抗得一時,是一時,讓備的百姓多一時的安穩而已。”言罷,劉備又感傷的流下兩行清淚。
劉備這一手,那可是插在了水鏡先生的肋岔子上了。
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真正能夠完全跳出名利之外的奇人,世間又有幾個?
這水鏡先生,雖然灑脫,可卻也跳不出這個圈子。當然了,如果水鏡先生真的能夠跳出這個圈子。對事情不那麼執着的話,水鏡先生的成就也不可能像現在這麼高。畢竟對什麼都無所謂,既不強調對事實真相的執着,也不計較什麼對錯得失,那也不是做學問的態度。
說實在的。雖然水鏡對黃成彥去幽州並沒有阻攔。可水鏡還是多少有些想法的。當初,幽州書院的崛起,那可是極大的威脅了荊州書院的地位。令荊州書院由一統天下的局面,變成了南北書院對持的局面。水鏡作爲荊州書院之主,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些。
於是,這就有了之後的南北書院交流的盛事。但是,這種交流,對水鏡卻是一個打擊。水鏡派出去的人才,高手,雖然確實是鄙視了一下幽州書院的學子,然而,每次交流之後,幾乎那些學子都在幽州那裡當了官,不是進報社,就是從政,要不然就是投軍。沒有一個回來的。而那些從幽州來的學子,雖然在荊州書院沒張顯什麼名聲,可他們一個個學完之後,卻沒有一個留下的,全都回幽州去了。如此一來,南北書院交流,卻成了荊州書院單方向的向幽州書院輸送人才。雖然荊州書院賺了一個表面的光華,可荊州書院實際上卻是吃了一個非常大啞巴虧。長此以往,幽州書院,那肯定會追上,並超過荊州書院。
故此,水鏡纔會讓黃月英到幽州書院進行學術交流。在水鏡認爲,以黃月英的才華,威震幽州書院,那是輕而易舉的,而黃月英又是一個女的,那也是不可能當官的。所以也就不怕再次的人才流失。
可水鏡萬萬沒想到。幽州的劉明連女的都要。這黃月英一去,結果又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而且不止如此,那黃月英女生外嚮,一封書信,又把自己的一個至交好友,得力的幫手黃成彥也給叫去了。荊州書院這回可賠大發了。
如今劉備再這麼一拱火,暗裡說什麼荊州書院不如幽州書院,這水鏡能不急嗎?
在水鏡來說,幽州書院有什麼?那幽州書院之主蔡邕,雖然是一代大儒,可也不過是在經義之上有所造就。其他的什麼治國之道,兵書戰策,天文地理,等等等等,那是遠遠的不如自己。
然而,就在水鏡難以抑制自己對幽州書院的怒氣之時,突然雅軒之外,又一人說道:“打擾師尊,弟子有事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