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壓了壓聲音,又說,“傅先生,有一事恕我不得不提醒一下。”
艄公說,“唐公有什麼吩咐,但請直說。”
唐公說,“你要特別注意小戰神李戰這個人,我聽人說,此人心思極爲縝密,且武功是聖戰門聖斗門最高的一個,年紀輕輕就有雄睨天下之勢,追過其父,超越其叔伯,你若遇上了,千萬小心小心,切記一絲破綻都不能露出來。”
艄公肅然說,“這個在下知道,在下必然緊記在心。”
唐公又問,“那東西帶來沒有?”
艄公說,“帶來了。”取出一個小瓶子交與唐公,“唐公,這東西可是我花了一年時間才煉成的,雖然只有幾滴,卻能令一個絕世高手在十二個時辰之內爲你做任何事情。”
唐公笑着說,“謝謝了。只要用過這一次,天下武林大局已定,日後想用也用不着了。”
四人又在低低地笑。
艄公說,“唐公,司空,還有一天的時間,這兩個人質我就交給你們了。”
唐公和司空同時點頭。
唐公說,“你們去吧,注意休息,這兩天有大事要做,我們必須要有足夠的精神應付。”
艄公說,“如果沒有特別事情,明天我們就不來了,後天中午,白石城再見。”
唐公說,“好,白石城見。”
艄公和黑判官告了辭,去了。
等他們走遠,唐公拍了拍手,一個夜中人立刻從外面進來請示,“師傅,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
唐公隨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包東西遞與那人,說,“記住,這東西是孟驚龍最愛喝的,晚上你們在山岡上遠遠監視這裡就可以了,明天天亮前撤退的時候,切記要故意在那裡留下些許這種茶末,日後小戰神如果能追查到此,單憑那一些些茶末就能推斷到孟驚龍身上。”
那人不懂了,“請恕徒兒不明白,爲什麼要灑到山岡上去,在這屋裡撒點不也行啊。”
唐公說,“你不懂的,孟驚龍那個惡魔,出門在外,晚上休息之時,必找可進可退無法形成包圍的險地,那個山岡我去看了,怪石多,右邊有林,左邊是谷,後邊還有毛毛路,正面這當着這落院子,孟驚龍要在這裡行事,只要不住客棧,必然會選擇那裡。我們這落院子孤零零四面皆空,一旦有強敵合圍在劫難逃,孟驚龍是絕對不會選的。”
那人將小布包收在衣袋中藏好,“徒兒知道了。”
唐公說,“爲防萬一,明天另換信號,四掌一咳。這樣子,就算傅先生和黑判官都被抓了,問出什麼來,他們想化妝成他們的樣子冒充進來也難。”
那人說,“弟子謹記。”退出門外,拍了三下掌,又咳了兩聲嗽,,小院周邊突然冒出二三十人來,聚到一堆。那人往向十米外的一個山岡一指,衆人便全往那個方向飛快速奔去。
一轉眼,數十人奔入山岡消失不見,端的來無蹤去無影,神鬼不知。
屋內,唐公給司空滿了杯茶,“司空兄,喝了這杯茶我們也睡吧。”
司空低嘆一聲,“千手老弟,一句話憋在我心裡很久了,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說。”
原來這兩個人就是孟驚龍必欲剷除的插血盟叛黨唐千手和司空林。
唐千手說,“兄臺有話,但說無妨。你我這麼多年了,還需要隱瞞嗎?”
司空林低沉地嘆了口氣,“這次盟主出山,爲了奪回盟主之位,讓我等不擇任何手段挑撥各大門派與插血盟的關係,我是實在覺得手段不夠光明啊。”
唐千手陰森森地笑了兩聲,“插血盟原本就是一邪惡大派,你我,傅天華和黑判官,原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死在我們手下的人還少嗎?這次向盟主出山,必欲血洗前仇,我們只要做過這一次,以後就再也不用做了。”停了一停,又說,“是的,我知道,司空兄現在已經開始厭倦了那些江湖仇殺,可是你不想想,當年我們離開插血盟後,孟驚龍那個狗賊是怎麼對待我們家人的?他是一概斬盡殺絕!你再想想,他又是怎麼從你手中搶走梅香的,你們都已經訂了婚約,他都能將梅香從你身邊搶走,進而反目成仇,這個仇能不報嗎?”
這幾句話觸及了司空林的痛處,司空林眼中閃過無法形容的傷痛,好久好久才平靜下來,“千手老弟,我總覺得,當年我們也有錯,孟驚龍說過,只要我們回盟,他就能保我們沒事的,如果我們不逃,他是不會對我們的家人下手的。”
唐千手冷笑一聲,“兄臺不會連他的話都相信吧?那個人面獸心毫無人性的畜生,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司空林不再說話了,只是沉痛地嘆息。
唐千手說,“司空兄,你是爲我們抓到的這兩個人感到可惜吧。不錯,他們還很年輕,尤其是這位丁姑娘,我的女兒若在,只怕也與她差不多大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是昔年邪惡大幫插血盟的堂主,縱使我們現在不做,各大門派也沒有人能夠容下我們,他們照樣會見到就殺,不殺不休,與其這樣,不如跟着向橫天再轟轟烈烈的大幹一番,功成身退,那時候我們想去哪裡,別人就衝我們插血盟獨霸天下的旗牌,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了。”
司空林一口將茶喝乾,“既然千手老弟決定了,兄臺奉陪。天不早了,我們睡吧。”
唐千手也喝乾了茶,略略收拾一下,熄滅燈,就在楊壞對過的另一張牀上躺下了。
天黑地暗,四野無聲。
兩人很快就睡過去了。
五更天的時候,小院的燈又亮了。
司空林和唐千手幾乎同時起牀。
起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楊壞和丁小浪。
看過之後,司空林將自己睡的那張牀翻開,下面居然有個夾層。兩人將楊壞和丁小浪放到夾層裡,仔細看過,蓋上上面的夾板,蓋上席草,放上墊子,再放上被子,於是又成了原來的樣子,簡直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