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個年輕人?而不是按理來說的個白蒼蒼老頭,真是見鬼了,難道說那老頭做了壞事被老天懲罰,掛了?
不好讓別人注意到我去偷看一個客棧的掌櫃,尤其那掌櫃還是個年輕男子,雖然在我心裡想當然的他應該是個老頭,但畢竟有失禮數,只好在快掃了一眼確認此人非彼人之後,就佯裝低頭品茶。
稍後在將大姨丈與大姨娘送回房後,才讓人將秀蔓送到安排好的房間,又吩咐怡卉繼續守着秀蔓,千萬別讓她一個人落單,房裡的燈也別滅了,暗自想象秀蔓這種情況應該是很怕黑的吧?
怡卉雖然不明所以,但打小與秀蔓培養起來的感情與在常府多年養成的規矩,還是讓她沒有詢問出口就很乖的去守護着秀蔓。
在其它侍女的伺候下沐浴完,坐在火爐邊又看了會子書,直到洗過的長已在爐火的烘烤下半乾半溼,才見風無涯從外頭姍姍歸來。
風無涯的表情從先前凝重的改爲有些無奈,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忍俊不禁,不知道打聽的結果是什麼,才讓他出現這個表情。
隨意放下手中的《詩集》,起身問可曾是得了什麼好消息?說話間習慣性地動手幫他更衣,這種情景在下人們眼裡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的。這不跟進來的小貴子看到這番情景,連忙有默契地退出門去,溜去給風無涯準備洗澡水去了,連我身邊城主府的兩個丫頭也跟着退了下去。
“看來這事用不上咱們摻和了。有人老早就給辦了的……看來那老頭子也是自作孽不可活。”風無涯可能是因爲一個老頭喜歡做那檔子地事而不可思議,故而要笑不笑的。
“真的?嘿嘿……果然是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善惡終有報,秀蔓終於可以從多年的噩夢中解脫出來了,阿彌陀佛。”無視風無涯的怪表情,很肯定的想到老天果然還是有眼哦,贊一個先。
“噗”,將漱口水吐入痰盂後,風無涯才現我正雙手合什的禱告着,將茶杯放下後。才一把將我的雙手自動揣進懷裡,半開玩笑的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你大哥,沒想到大哥那麼嚴謹地性子,竟然也會管這些個小事情。”呃,大哥?管這事?被突然而來的消息打擊得有點魂不守舍,想清楚後又有點埋怨起大哥來,難道做了幾年駙馬就不知輕重起來。
不是我小性子太多,實在是大哥和風無涯又不一樣,風無涯家中是世襲的爵位。位置可輕可重,但卻是穩固有加,即使風無涯任性做了些什麼出格的事情,只要不是謀反之事。皇家也不會拿這些小事來和一個城主府世子來制氣。尤其大齊建國多年,朝中大臣已經與二十城主形成一種默契,那就是兩方都不會去主動攻擊對方,只求對方不給自己添亂。正因爲如此,二十城主府中滋養出了最多的紈絝子弟。這纔有了後來成年子弟必須分出府去的規矩,爲的也就是不要牽連城主府聲譽。
而大哥是新晉權貴,沒有多少根基,又因爲大嫂的原因特別得宮中貴人們的喜愛,早就被人眼紅多多。加上我家老爹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有點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味道,與太子地關係因爲是太子妃親戚中難得的文官而倍受器重,隨着陛下年邁,皇位之爭的愈加激烈。老爹這個得陛下信任,太子器重的人,又怎能低調地起來。
可畢竟我家只是一介朝官而已,從老爹近來的幾封信裡,隱約已經感到老爹有些氣餒的勢頭。在這關鍵時刻,倆父子肯定自有各方各派很多人盯着。可千萬別因爲這些小事情而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纔好。
無不擔憂地追問風無涯到底是怎麼回事。覺得無足輕重的風無涯還有說有笑得解釋道:“原來這客棧之前被官府封過,現在的掌櫃是從官府手裡買來地這家客棧。聽現在的掌櫃說是一位駙馬爺路經此處。現那掌櫃的預謀不軌,被那駙馬當場就遣人拿下。原來的掌櫃據說被判了個配的罪,不過當夜就死在大牢裡算是少遭了些罪。過會你讓小貴子給那屋裡遞個話,讓她們別在擔心了,也省得你爲她們憂心誤了自個身子。”風無涯說完這些就起身伸個懶腰,準備到小間去沐浴,可是他的話根本沒有解開我心中的解,反而是越的焦急起來,只好追到浴桶邊繼續問道:“可知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澡房內充斥着溼熱之氣,源源不斷傳來地地熱更讓人覺得燥熱難耐,忽視掉不適,幫風無涯解下最後一件阻擋,臉紅的迴避他下水後,才轉身撩起袖子邊替他搓背邊等着他的答覆。
“好像是九月末的事情,我也沒細問,有問題嗎?看你臉色都不對了?”舒服的趴在浴桶邊閉目享受搓背的風無涯,感覺到我手一頓後扭頭察看,才見到我臉色不對頭。
“沒什麼,只是感覺有點奇怪,若真是大哥地話,那時他剛參加完我們地婚禮應該在九月中旬就隨雙親返京了,怎麼會在九月末又來這裡管這些小事呢?”是啊,如果真按照這個時間算來,應該不是大哥做的,但風無涯猜到是大哥,別人會不會也有同樣地猜想呢?不過世間又不是單單隻有大哥一個駙馬,也許真是別的駙馬也說不定呢?
肯定是別的駙馬,心裡這麼篤定,但又隱隱的擔心着。
畢竟如今陛下的身體還沒有傳出什麼大問題,但按我的理論是,若真沒事的話,宮中是不會特意隱瞞的。連太子監國地事也要對外隱瞞,除非陛下病得實在厲害,纔會出現如今的現象,怕不是想欲蓋彌彰的情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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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今陛下萬一駕崩的話,太子勢必需要立即登基,到時候皇后之位就會成爲萬衆矚目的熱點問題,成爲各個利益集團最大的爭奪點。
這些從幾年來不斷送進東宮的名門閨秀就可窺見一斑,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些女人都是提前進宮爲將來的皇后之位爭奪戰打基礎的,畢竟東宮的女人們不是普通地妻與妾的單純關係。她們是一個女人代表着一個派系,是利益的平衡點所在。
遙想真到了那時,太子趙恆林又會怎麼做?如果想讓大表姐新寧登上皇后之位,就必須在依靠衛府的力量外,還要拉攏老爹與大哥,還有青州城主府這些外戚都是拉攏的對象。在拉攏的過程中,如果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太子趙恆林會不會做出棄足保帥的招數來?
想到這裡不由對太子的支持者做了粗略估算,訝異的現趙恆林的支持者除了衛府這一派外,竟然基本都是朝中新貴。就連我家老爹。如果不是當年那道突然召喚老爹回朝地聖旨將老爹臨時踢入朝堂,怕不是就沒有人在朝堂幫太子帶領文官一脈了。
難道當年爲了大哥與大嫂的婚事只是幌子不成?真正的目的是陛下早在立儲之意剛萌生之時,就已經開始佈局?爲地是不想讓太子與自己一樣立一個牽制自己的皇后,所以纔會苦心經營。最終目的只想要讓皇后之位脫離二十城主?
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這樣,那個看似平庸的皇帝未必也太有耐心了,真是佩服這些上位者地苦心啊。
咱們佩服歸佩服,但是我還是要鄙視下先,你們想着天下歸天下。可別設計我家行不行,我的家人可都是良民啊……嗚嗚。
聽完我的推測後風無涯一開始也是蹙眉深思起來,被熱水燙得粉紅撲撲的俊彥此時卻是嚴肅的不行,兩人就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聊着這事對將來的影響與改變。
直到風無涯終於洗完,披着毯子鑽進被窩裡,濃重的氣氛還是圍繞着兩人,最後演變成我一個人嘆氣,風無涯在邊上安慰我不爭氣的我,誰叫我太在意我地家人呢?想到他們可能受到傷害。就惶恐不已。
直到燈臺裡的油即將燃盡,小貴子進來換油時才覺已是深夜,在風無涯懷裡的我打個了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想要繼續和風無涯商討下去。
風無涯見我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樣,只好笑道:“先睡吧,雖然你想的也有理。但未必全然是對的。再說就如你想地,那麼多駙馬未必是大哥所爲。我也是因爲對大哥特別親近才一提駙馬就想到大哥地。你如今就爲這話鑽了牛角尖,延想出這麼多的事情來,何苦呢。待明日進京後,咱們仔細找大哥詢問過後再做打算,若是真地,到時候咱們再商量對策,大不了就說你夫君我派人來做的就是了,反正這個地方的父母官以前在青州任過職,與父親也還有些聯繫,想讓他閉嘴輕而易舉。”
也只能如此了,我在這裡擔心再多也是沒用的,還不如明日進京見了大哥再做打算,該面對的總也無法逃避,就如當年父親進京的時候,父女倆人說起的:天要下雨,咱們撐傘就是了。
點點頭的我重新鑽進風無涯懷裡,來回換個幾個姿勢後,直到尋了個自覺很舒服的位置才閉目睡過去。
風無涯則在我的五官上演練一番“小雞啄米”之後,終於也跟着睡了過去。
久久後,守夜的小貴子輕手輕腳走進來,將燈輕輕吹熄,又落了半隔間的帳子,爲主子們留住了一室的溫暖。
五卷?終爲連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