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者小天 心繫獨狼

入夜。

月華城。

一座屋頂上,凌霄於瓦礫上靜立,仰頭望着難得一見的滿天繁星,似是在如鏡般的皓月中探尋着他渴望的東西。

傳說中的月宮,是否真的存在?若是存在,那麼,心中那道久違的身影,又會不會在其中出現?若是出現,那她又會不會感到孤寂?若是孤寂,那,她又是否在渴望一個人?

原本,凌霄是打算前來霸王寨的地盤,伺機尋找馬奎。可他卻完全沒有想到,短短時間,霸王寨的人便全部離開了月華城。

如此一來,此時的城中,卻是再無龐大的勢力坐鎮。而原先被鎮壓的那些小魚小蝦,此刻又自走出各自的巢穴,伺機擴大地盤、搜索獵物。

這讓本就暗流涌動的月華城,此刻直接波瀾四起,小濤小浪翻涌不休。一時間,原本還算寧靜的月華城,直至此刻也是雞犬不寧、嘈雜一片。

嗖!

踏踏踏!

就在凌霄觀望皓月的心情一度被吵鬧聲擾亂,卻是忍不住有些氣息浮躁時,卻見一道身影幾個閃現躍上屋頂。腳步落下,歌聲隨之而來。

歌曰:天被地牀任我睡,酒飲千壺不見醉,逍遙快活人中仙,一隻好雞潤腸胃。懷中幾兩散碎銀,五湖 四海終來匯。

歌聲幽幽,曲調蕭然,人落處,便見一面相猥瑣之老者笑顏而視。

哦?

回頭間,又見此人,不由讓凌霄眉頭一挑。

“呵!小友!”迎着凌霄的目光,那猥瑣老者踏着小碎步蹦跳而來,卻是頗有些嬉皮笑臉道,“咱們又見面了!”

“卻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凌霄眼神閃爍間,微微一禮道。

“前輩不敢當!稱呼莫聲張!”只見老者小眼睛滴溜溜一轉,故作神秘悄聲道,“若小友不便開口,倒是喚我作‘小天子’也無妨!”

“曉天子?!”聞言,凌霄不由一怔。

“沒錯!的確是小天子!”老者很是認真地點點頭,但見凌霄似是一頭霧水,旋即又趕忙解釋道,“不過,小老兒這個小天子,可比不得那位武林魁首存在!”

“因爲,此‘小’非彼‘曉’,小友可不要搞錯!”緊接着,老者四下緊張一望,又指着自己的腦袋道,“否則,必將大事不妙,小老兒這顆腦袋怕是要搬家了!”

“呵!前輩倒是小心!”見狀,凌霄不由輕笑一聲,隨即又問道,“卻不知前輩此來,所爲何事?”

咕嘟!

“嘿嘿!自然是一樁好事!”小天子猛地灌了一口酒,隨即嘿嘿笑道。

“好事?!”凌霄不由皺眉。

“沒錯!”小天子十分肯定地點點頭,隨即一屁股坐下,擡頭看向凌霄道,“小友也請坐!否則,小老兒總是擡頭,怕是要得頸椎病了!”

凌霄無語,只得於他對面盤膝而坐。

刺啦!

“哇!真是一隻好雞!”只見小天子從懷中掏出一物,隨即雙手小心地輕輕一撕,頓時一隻香氣四溢的燒雞露出,不由讓他忍不住口水直流。

“來!小友!這隻雞腿給你了!”緊接着,小天子扯下一隻雞腿,直接遞到凌霄面前道,“俗話說,贈人雞腿,手留餘香。今日,小老兒便做一次那手留餘香之人!”

看着小天子那滿手的雞油,看着他那黑不溜丟的‘小手’,又看着他那雙‘真誠’的雙眼,儘管凌霄毫無食慾,卻也只得伸手接過。

“呵!好雞便要趁熱,一旦涼了,那味道可就差了好遠!”見凌霄接下雞腿,小天子輕笑一聲,不忘提醒道,“小友且聽老人言,舒爽吃雞在眼前!”

“多謝!”看了手中雞腿一眼,凌霄道一聲謝,隨即一口咬下。

咕嘟...

“呵!真爽!”見凌霄開吃,小天子也自扯下一隻雞腿,就着壺中美酒大嚼道,“美酒配好雞,此生無問東西!”

不一會,兩人便將燒雞吃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小天子還在抓着一隻雞爪忘情地又啃又嚼。

“小友便不想問我是誰?”抹了抹油乎乎的嘴脣,小天子突然問道。

“呵!前輩若不想說,我便是再問又能如何?”凌霄卻是輕笑一聲道。

“小友不問,怎知小老兒不想說?”卻見小天子眉頭一挑,很是不悅地瞪着凌霄道。

“好吧!”無奈,凌霄只得開口道,“敢問前輩身份?”

“小友啊!還真讓你猜中了!”豈知凌霄話音剛落,小天子便兩眼一瞪,一副甚是詫異的模樣道,“小老兒的身份,還真是不想說!”

哦?

聞言,凌霄原本無波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眼神閃爍間,似有一抹厲色一閃即逝。

“呵!我說小友啊!年輕人,你又何必如此衝動?”見狀,小天子不由一怔,趕忙笑道,“須知,易怒傷肝,肝火虛旺,便即傷腎。一旦傷腎,嘖嘖嘖,悔之晚矣啊!”

嗡!

見到小天子一副‘老不正經’模樣,似是一直在玩弄自己,凌霄不由一時間氣息浮動。儘管面色依舊,卻是背上長劍陡然發出一聲嘯鳴!

“前輩!”只見凌霄眼神閃爍,強忍心中怒氣,緩緩起身道,“請恕前輩之幽默,凌霄無心體會!若是無事,這便告辭!”

咕嘟!

“哇!真是難得的好酒!”卻見小天子毫無阻攔之意,只是仰頭一口美酒飲下,隨即看着手中葫蘆道,“只可惜,雖有美酒,若是無福消受,卻也只能道一聲可惜。”

哦?

聞言,剛剛轉身欲走的凌霄,不由怔在原地。

“小老兒口中的好事,便是小友的‘情敵’獨狼生,此時正在前往霸王寨的路上。”緊接着,小天子又開口道,“雖然他是一隻狼,但若獨闖虎穴,怕是要屍骨無存了!”

“前輩如何知曉?”凌霄詫異問道。

“信與不信,全在小友。”但小天子卻是並不直接回答。

“呵!爲何要告知我?”凌霄不由輕笑一聲,又問道。

“自然是想讓小友欠我一個人情!”小天子回答的很是乾脆道,“畢竟,總有一日,小友這個人情小老兒是要討回來的。”

踏踏踏!

待小天子話音一落,凌霄不再言語,卻是擡腳邁步,徑直離開。

“呵!這個小傢伙,把我的好雞吃了一半,若是還未徹底消化便死翹翹,那小老兒我不是太虧了?”看着凌霄瞬間消逝的身影,小天子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雞骨,喃喃自語道,“待我打滿美酒,前往護他消化一番。”

原本,凌霄打算尋機再往不戒寺,畢竟獨狼生口中尚有諸多的訊息未曾開口。可如今看來,獨狼生與不戒寺的約定怕是已然到期。否則,獨狼生斷然不會離開。

直到此時,凌霄纔算明白,那日無戒和尚突然出現,口中所說要救之人恐怕就是獨狼生。只不過無戒和尚雖然名爲無戒,但卻不得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終究不能出手。否則,怕是會給不戒寺帶來可怖的無妄之災。

既然已經知曉獨狼生的下落,凌霄不敢耽擱,卻是施展最快身法,急速向着霸王寨奔行而去。好在他心中明瞭,獨狼生號稱獨狼,應該自有其保命之道。固然此舉頗顯衝動,卻也不至於傻到飛蛾撲火。

再者,既然霸王寨已經退回原地,而自己與唐不笑的關係也已真正勢成水火,再讓暗月留在那裡,已然意義不大。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暗月暴露的機會便是更大,他有必要將其一併帶回。

一提到暗月,凌霄又不由得想到了羿寄生,想到了那個倔強、執着甚至高傲的箭道強者。獨狼生離開不戒寺,羿寄生也必然不會再留駐那裡。而他的去處,不得不讓凌霄放在心頭。畢竟,羿寄生那樣的人,絕不允許他成爲敵人!

嗖嗖嗖!

而就在凌霄剛剛出城,卻是又要發力狂奔之際,卻是四周突然間現出十數道身影,一個個氣息強大。

嗖!

見狀,凌霄正要拔劍相向時,卻見一個甚是熟悉的身影陡然出現,正是許久不見的歐陽星馳!

哦?

不明所以的凌霄,忍不住就是眉頭一皺。

“呵!閣下無須緊張!”見到凌霄臉現疑惑之色,歐陽星馳趕忙輕笑一聲道,“他們都是我同袍山死侍,也是我這次出山特許跟隨的最強護衛!”

“你怎會出現在此?”聞言,凌霄點點頭,忍不住問道。

嗖嗖嗖!

只見歐陽星馳眼神閃爍,隨即一揮手,那些死侍便瞬間隱沒於黑夜之中。速度之快,當真猶如暗夜之幽靈。

“呵!碰巧而已!”緊接着,歐陽星馳輕笑一聲,隨即看向凌霄問道,“卻不知閣下深夜出城,匆忙至此,究竟所爲何事?”

“霸王寨!”凌霄直言,隨即又道,“你先回城去,有事待我回來再說!”

嗖!

不待歐陽星馳開口,凌霄一句話說完,卻是又自向前方狂飆。

嗖!

“閣下等我!”但見歐陽星馳微微一怔,隨即也自一個箭步衝出,卻是大喊道,“既是要去霸王寨,那我歐陽星馳自當相隨!”

嗖嗖嗖!

隨着歐陽星馳迅若流星般追出,暗夜之中,十二道身影也自紛紛相隨,便如同是附在歐陽星馳身上的魅影一般。

哦?

而就在衆人離開不久,小天子的身影隨即出現,卻是看着衆人離開的方向微微皺眉。

“同袍山的小鬼也自出現,還搞得如此陣仗,莫不是那不死老鬼有了新動作?”只見他忍不住眼神閃爍,喃喃自語道,“不過,不論如何,如今姐夫與小舅同出,還帶了諸多死侍,倒是有好戲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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