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人帶着各自的家屬徒弟,或三五成羣,或成羣結隊,浩浩蕩蕩進駐君子莊。君子莊分爲四個部分,東邊是主人家住的地方。西邊是留給這次所有的贊助商住,葉未央等人是最大的贊助商,自然是住西邊最好的房間。北邊偏僻無人,只有天一宮的一行人住在那最偏僻的小樓裡。而剩下的南邊,則是留給這次大賽的最後十名競爭者和他們的家屬弟子們。
這十個競爭者中,武林四大世家一如既往地佔據了其中十分之四的位置,剩下的,有近年來新突起的俠士,也有曾經轟動武林早已隱居多時的大人物。這些人武功高強,江湖地位超然,有無數的追捧者,自然都是心高氣傲,認爲這一屆的武林盟主非自己莫屬,因此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彬彬有禮,相互謙讓,但言語中不乏譏誚、嘲諷,讓人聞到即將到來的盟主爭霸戰所帶來的濃濃硝煙味。
得知那十個武林高手已經陸續搬入君子莊後,葉未央那愛湊熱鬧的細胞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迫不及待想一睹那些武林高手的真容,完全沒有將自己也歸爲武林高手的意識。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時不時伸脖子瞅瞅窗外,心癢地受不了。
如意看她那樣子,實在難受,便柔柔地說:“未央,不如……我陪你去瞧瞧?”
葉未央兩眼放光,活像看到肉骨頭的狗狗,可眼角餘光瞄道律袖淡然的目光,又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腦袋有氣沒力地說:“還是算了,我……我沒什麼興趣。”說一個字就看一下律袖,那猶如被拋棄的小狗一般的眼神刺得如意心一陣陣疼痛。
他受不了了,轉身朝律袖求情:“袖哥哥,就讓未央去看看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人爲了保留實力在比賽之前都不會動手,我會好好勸着她,絕對不會讓她惹事。”
寧月其實也很想去看看,他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這次也就沒有故意挑刺,反而附和如意說道:“是啊是啊,袖哥哥,絕對不會惹事的。你看我們上次出門都沒有惹事是不是?我們會很乖的。”
律袖垂下眼眸,動作閒適地翻了一頁書,沒說話。他不用擡頭都可以感覺到從葉未央那邊射過來強烈的討好的星星之光,但是他一點也不願意葉未央出去,因爲,那十個人之中,有他不想看到的人!
“唉,你們不用說了,我其實覺得……待在房裡挺好的。不就悶點嘛,沒事,悶不出病來的,沒事……我一點也不想去看,真的,就算悶出病來了也怪我自己身子不爭氣。來,把那本《資治通鑑》遞給我。”
律袖無聲嘆氣,合上書本,擡眼看過去:“真不想出去?”
“想!太想了!”只一瞬間的功夫,葉未央就從半中央的位置一下子竄到律袖的面前,跪在他腳邊,抓着他的手不斷磨蹭討好,十足十一隻諂媚的狗:“袖袖,放我出去吧,我一定乖乖的,我保證!發誓!承諾!絕對不會給你惹事!就讓我看看什麼叫做武林高手好不好?”
武林高手有什麼好看的,不也是兩隻眼睛一隻鼻子嗎?你自己不也是武林高手,坐在一旁咬着袖子兩眼淚汪汪看着你的如意不也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嗎?有什麼好看的!律袖肚子裡一大堆話,到了面上也只淡淡的,嘆氣,揉揉她的頭髮:“那就去吧。帶着如意和寧月,裝作是在花園裡閒逛,能碰上了就碰上,碰不上,絕對不可以特意跑到人家下榻的地方去,知道嗎?”
“嗯嗯,知道了。”葉未央擡着頭,兩眼亮晶晶,表示她是聽話乖巧的好孩子。
“如果別人問你的來歷,你就說你是泰安錢莊的莊主夫人,夫家姓呂,夫婿單名一個衣字,記住了嗎?”律袖諄諄教導。
“記住了。”
“了”字話音剛落,人已經跑得很遠很遠了,若用漫畫的手法來描繪的話,律袖會看到她留下的滾滾飛塵。
律袖搖頭,對如意和寧月說:“去吧,好好看着她。如意,你若不便現身,可以不必去。”
如意笑着搖頭:“哥哥放心,如意作爲宮主時的真容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顯示,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
“那就好。”律袖擺擺手,示意他們跟去,自己則倦倦地歪在椅子上,捧着書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看。
待兩人走後,律袖那慵懶漫不經心的眼睛才慢慢冷淡銳利起來,凝霜和懷恩無聲靠近,在律袖兩邊靜靜等待吩咐。
“他們這次把目光投向武林盟主了?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料!”律袖冷冷地說。
懷恩輕聲道:“王爺,他們和琅琊端木皇族暗地裡有聯繫。日向那邊傳來消息,北商太子已經悄然離開皇宮,朝我們泰華來了,想比是來找王妃的。而且,那邊還說,端木樂之前來我們國家的時候,就已經跟東方國舅暗中聯繫,獻藥給聖上是她們的計謀,想比是要借長生藥的毒性毒害聖上,再趁着新帝未登基之前與日向國來個左右夾擊。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東方國舅的勢力倒臺地那麼快,她們失去了強有力的盟友!哼,小小彈丸之地也敢有謀奪我泱泱大國之心,真是荒謬!”律袖輕蔑地將書籍扔在桌上,“北商冉果然有點本事,想他當初跟在未央身邊還是個小毛孩,如今竟能將勢力龐大的東方世家連消帶打給打壓下去!真是小看不得!”
懷恩和凝霜不語,待律袖靜了一會兒,聽他問:“你剛纔說那些人跟端木皇族有聯繫,是什麼意思?”